成太子白月光的要领(32)
也难怪政变胜利后,太上皇出来头一件事就是把皇帝打回原形,恢复其王封,让其只能葬于王陵。
太上皇上辈子并不能亲眼见到衡候人成亲,是在之后才勉强扎挣着回京的。
这回,太上皇赶在衡候人纳妃前回京,就是皇帝也没道理不让太上皇受衡候人和太子妃的头,那怕之后太上皇仍然会被软禁。
衡候人纳妃这日,虞褰棠又出城去了庄园,给老夫人做培元丸。
虽说是药三分毒,可老夫人这样老而衰的症候,若没药丸的调养,也只会越发不得好受。
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因为太上皇回京和衡候人纳妃的缘故,京中有些不大太平了。
那些在皇帝登基后官场不得志之辈,蠢蠢欲动了,想要复辟太上皇执政之心昭然若揭。
这般一来,京中难免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诚国公夫妻觉得虞褰棠出城去住些时候,避一避这些晦气也是好的,便让双胞胎兄弟陪着虞褰棠到庄园去了。
春天的山上还是很冷,虞褰棠将最后一丸培元药搓好置于阴凉处,再把要送去南极观的人参养荣丸和逍遥丸取出放置一旁,最后又将百子药柜和桌案、药钵、戥子等等都收拾好,才出了药房。
原先这庄园的仆役都随华杏林南下了,如今庄园里的都是虞褰棠国公府里挑的,老诚本分的家生子。
虞褰棠将药丸收进香囊,又亲手锁了药房,转身便被山风扑了一身,她赶紧拢好斗篷。
双胞胎兄弟正好过来,说道:“还是哥哥们送你去吧。”
虞褰棠笑说道:“虽是山路,可往南极观的路我是走得极熟的,何必还要劳烦三哥四哥的 ”
双胞胎兄弟也笑说道:“小棠儿便当是领着哥哥们熟悉近道了,下回来了也就知道怎么走了。”
虞褰棠道:“也罢,三哥四哥便和我一起吧。”
彼时西苑宫里,衡候人一身皇太子的冕服,携太子妃——张氏,向太上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对于太上皇的记忆,衡候人其实挺模糊的,因为在太上皇被俘时,他的年纪真的不大,唯一记住的就是太上皇手把手教他看舆图,看他们老祖宗留下的这片江山社稷的形景。
可当衡候人大礼罢,抬头看见太上皇虽在笑,却红了的眼眶,他的鼻内不由酸涩。
说起来,太上皇不过略比皇帝长了两岁,可模样却苍老瘦削得可怕,嶙峋的骨头好似随时能戳破那层皮一般。
太上皇一叠连声地念着“好”,又从袖中摸出一匹玉雕的小马,对衡候人说道:“是父皇食言了,答应过你,等朕亲征归来定要给你雕刻一匹小马,不曾想竟迟了这些年。”
衡候人又跪下接过小玉马,说道:“只要是父皇亲手做的,再晚也不迟。”
太上皇点点头,“这是朕一路上做的,不比当年了,手生了,你也长大了。”
太上皇想要抬手抚摸衡候人,但到底强忍住了。
衡候人知道父亲的顾忌,便说道:“太子妃且先行回宫,孤要与太上皇叙些寒温。”
张氏福身答应,又向太上皇告了退,才走了。
殿中侍立的人,衡候人也要打发了,但那些人面面相觑着都不敢动。
还是衡候人发作了其中几人,这些人才都退出去了。
太上皇抓住衡候人的手老泪纵横,强压住声音一而再地嘱咐衡候人,说道:“儿啊,往后再不可如此了,在你羽翼未丰之时,千万要忍耐住,和着血吞了也要忍耐住,势必要等到那个可致命一击的时机。
为了这日,父皇多少艰难苦楚都受得住,可若是你没能忍耐住,便都全功尽弃了。答应父皇忍耐住,不管将来会发生何事,一定要忍耐住。”
衡候人亦紧紧抓住太上皇的手,哽咽着答应。
知道衡候人与太上皇独处的皇帝,打发了黎志辛来催促。
黎志辛敲响大开的门扇,站殿门出躬身道:“启禀太上皇,启禀皇太子,经御医请脉得知,太上皇龙体元气大损,以后还需静养为要。今日的时候也不早了,太上皇也该安置了。”
衡候人眯着眼看向黎志辛,太上皇让他赶紧收敛,笑说道:“朕到底是大病初愈,今儿虽高兴,却也的确是乏了。太子就回吧。”
衡候人抓紧手里太上皇给他的小信笺,不情不愿地出了正殿。
黎志辛十分恭敬地送了衡候人出西苑宫,看着衡候人走远了,才回头让人将西苑宫上锁,最后又用烧红的铜水填了锁眼,这才赶紧回太极宫复命。
就在黎志辛他们看不见的阴冷角落处,佘守义和胡前程死死地拦住衡候人,唯恐他会贸然冲出去。
衡候人真的很想冲出去把黎志辛等人都杀了,可太上皇的话还犹在耳边,他只能死死地咬住牙关,拼命捏紧拳头,直到尝到了血腥味。
佘守义和胡前程都轻声焦急地劝道:“太子爷,忍字头上一把刀,可只要太子爷忍耐住了这一时,这门定还能有再开的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祖国万岁!!ヾ(????)?~
第33章 第三十三回 朱砂痣
衡候人到底还是挥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佘守义和胡前程,转身面对角落,默不作声。
可佘守义和胡前程都能看见衡候人急促的呼吸,在慢慢缓和。
待衡候人再回过身来时,他还抹了一把脸,恢复了从前的冷静,大步往东宫回。
可衡候人没想到东宫里,还有一件将闹得家宅不宁的事在等着他。
因为纳妃之礼,让这一日的东宫喜庆非常。
可满眼的红,却让此时此刻的衡候人觉得刺眼。
偏在这时,又有人来回说后头闹出事故来了。
让衡候人不得不暂且收起太上皇给的小信笺,往后头太子妃寝殿而去。
彼时,太子妃张氏的寝殿内,前些时日新进宫的小承徽和小昭训们惶惑着跪伏一地,让衡候人觉得下脚的地方都不够了。
衡候人看了一眼殿中正间,不见张氏,待承徽和昭训等都行了礼,便问道:“你们都在这做什么?”
领头的两位承徽——苏氏和黄氏,回道:“回禀太子爷,太子妃让妾等来聆听教诲。”
衡候人面上虽毫无动静,声音却低沉了些,说道:“太子妃倒贤惠,进宫的正日还不忘教导孤的妃妾。”
这时,张氏满面晦气地从里殿走出,向衡候人万福请安,又说道:“启禀太子,太子与妾今日礼成,妾虽喜不自胜,但亦唯恐不能胜任主持东宫内治,便传了先进宫的这几位妹妹商讨一二。”
衡候人往殿中的宝座一坐,道:“既如此,不知太子妃与诸位承徽、昭训,商议出什么结果了?”
张氏委屈道:“这不是妾等还未议出个头脑来,苗奉仪便晕过去了,妾只得暂且将苗奉仪安置于偏殿。妾自诩不是个严苛的,也不曾责难过谁……”
闻言,不待张氏说完,衡候人便忽然起身,匆匆走向偏殿。
原来张氏说的苗奉仪,正是桑柔。
衡候人的匆匆,自然的也就没看见张氏脸上的难堪。
还是略比苏承徽圆滑些的黄承徽说几句好听的,才化解了张氏的尴尬。
而内殿的大炕上,衡候人见桑柔因疼痛,十分痛苦的样子,当下连声吩咐道:“快,快传御医。”
随后跟进来的张氏,说道:“太后娘娘和太上皇都欠安,太医院里的御医都不得闲。妾只能给苗奉仪传了医女。”
见桑柔越发受不住疼痛了,衡候人不由得着急,“既如此,医女何在?”
一人脚下不停地赶来,答应道:“奴婢在。”
衡候人喝道:“赶紧来请脉。”
医女跪行向前,在脚踏前停下,伸手三指点上桑柔的手腕。
医女到底是不及御医老道的,是故这医女起初还十分的忐忑,恐摸到的是她不知道的脉息。
幸好指下的是她熟悉的脉息,医女松开了脸上的紧绷,向衡候人和张氏磕头,回道:“启禀太子爷、太子妃,依脉息所看,这位奉仪是喜脉,还是约莫有了三个多月身子的喜脉。”
“什么?”衡候人一听是又惊又喜,“你当真看准脉息了,当真是喜脉?”
张氏阴沉着一张脸,也说道:“妾只知道滑脉与喜脉最是相似的,别因此闹出什么谬误来,可就成了咱们东宫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