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番外(95)

她拱手一礼,本是娇媚女儿身,却又是这番磊落姿态,更具摄人心魄的美。

谢相和薛妙妙泰然的目光相触,片刻之后,定声开口,“圣体安康,为国之根基,本相怎会怪罪呢?”

“你…当真是薛兄?”赵棣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薛妙妙聘婷而立,举手投足之间,和自己认识的薛太医渐渐重合。

“下官本是女儿身,为了出入宫廷行医方便,陛下才默许隐瞒。”

这一字一句,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对于赵棣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般,回想从前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更是既脸红又有莫名的窃喜。

所有情绪含在胸口,一时竟是不能自持。

薛妙妙微微靠近,用略低沉的,只有谢相身旁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臣仔细考虑,愿遵从丞相安排,回京接任太医令一职,替陛下、丞相、贵妃效力。”

谢相目光中有赞许,沉稳一笑,“今日误会一场,伤了薛大人。好在薛大人妙手神医,应是无碍,本相素有惜才之心,也还请大将军放心,放箭之人,本相自会严惩不贷!”

既然误会解除,各方兵马具都班师回营,有序散场,谢相和薛妙妙似在交流皇上病情,赵棣面色微红,说是误伤有愧,邀请她一起乘车同行,却被薛妙妙以采药为借口,婉言回绝。

待到人群尽数散去之后,薛妙妙这才缓缓往林间走去。

月光倾泻于山石之上,她走了片刻,在一丛紫苏草间停了下来。

摘下几片叶子,掐碎了敷在伤口上,奈何蝴蝶骨离得远,手臂用力后伸,却仍是够不到。

忽然,握住草药的手,被人按住,替她将草药敷上,“为何变卦,要回京做太医令,本本王不相信你是为了功名利禄。”

她挺直了身板,抬头,静静望进陆蘅的眼眸,丝毫没有退却。

如在往常,薛妙妙从来不是陆蘅的对手,被他气势所慑人,也是几乎不去争论的。

只是今夜此刻,她的神情,像是变了一个人。

薛妙妙话锋一转,“困扰将军多年的宿疾,我可以替你解除了。”

她自然全部记起来了,那骨钉,是她故意所为,位置打的很深,要取出来,只有通过手术,还有,外加自己的血为药引。

陆蘅的眉心渐渐拧成川字,忽而凛然一笑,薛妙妙看不懂他到底是为何。

“我若想除去,又何用等到今日?”

薛妙妙不再回答,陆蘅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马上走去,“你不该回来的。”

“将军亦不该回来。”她任由陆蘅抱着,丝毫没有以往的腼腆,反而将力量靠在他胸前歇息。

陆蘅将她放上马背,两人一路策马疾驰,很快就到了城边。

“今日一别,早则三个月,晚则无期,建安等我。”

薛妙妙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没有点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又像是盯着他背后盛大的黑暗。

他本已经策马走远,忽然又疾驰折返回来,猛地将她裹进怀里,脸容压下来时,却被薛妙妙伸手抵住。

陆蘅便顺势在在手心里狠狠啄了一下,“不论何时,自保为先,留着命等我回来。”

-

兰沧王南下平乱,御驾北上回朝。

薛妙妙仍然以男装示人,只是流言很快便传遍宫廷和坊间,但薛妙妙却懒得理会。

册封太医令,如常进行,在谢相的庇荫之下,一切都十分顺利。

薛妙妙入住太医署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林霜招入房中。

两人对面而坐,林霜依然是那副言听计从的神情,只是在薛妙妙开口之后,那神情一扫而空。

就像是一张□□,骤然撕开,露出老成而沧桑的神态。

薛妙妙只说了四个字,“桑温姑姑。”

第79章 [砒/霜鹤胆]虎穴

林霜的眼眸顿了顿, 而后低垂,一声叹息, “你终究,终究还是记起来了。”

面前的薛妙妙早已褪去了当初凤凰谷中稚嫩少女的模样, 纤细的身体包裹在厚重肃穆的太医令官服中, 清纯坚定中透出隐隐的威严。

薛妙妙一边翻阅各宫送来的药方明细,勾勾画画,不当之处,在一旁小字批改。

金鼎中焚烧着樟脑的香气,让人神思清明。

她搁置了笔,唇角勾起不算明朗的线条, “我恐怕,要让母亲和你失望了。”

林霜对坐下来, 以他们二人的身份, 对外她要表现出足够的谦卑, “你母亲…去世前, 不想让你走上复仇的道路, 便吩咐我,联合蛊脉一同将你神思封印,只留下美好的那一部分, 待在凤凰谷安度余生, 不想阴差阳错之中,你知晓了寻宝这件事,执意出谷, 我才只好假死脱身,暗中保护你。”

薛妙妙淡淡抿唇,“所以,给兰沧王下毒的事情,我也全然忘记,之前每每总觉得脑子里像隔着一层东西。谢相他一定想不到,那一箭反是助我一臂之力。”

提到谢相,林霜脸色徒然一变,“如今朝中皇帝病体不愈,谢贵妃晋封皇后,谢相大权在握,你应该听从兰沧王的安排,永不回京…”

薛妙妙又抽出一副方子,细白的手指在上面滑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十几年前他在夷洲屠城的仇,绝不能埋入地下!”

当时她岁小,却已有足够的记忆,除了母亲和自己被父亲冒死送出了国,流落到凤凰谷避难,族中众人,包括重伤的父亲和哥哥,全部殉国。

谢相为了贪图秘宝,不惜违背人伦,将已然投降的夷洲皇室几乎灭族。

只可惜,宝藏的秘密,已经被带出了国境。

连天战火和血光犹在眼前,薛妙妙的手指收紧,仿佛要嵌入肉中。

虽然她有了未来世界的灵魂,但这个躯体原有的恨意,却丝毫未减,已刻入她的骨血,不可分割。

林霜握住她的手,晃了晃,眸中满是不忍,“但此人老奸巨猾,你如何和他抗衡?”

玉白的脸容抬起来,已经掩去了悲愤,又变得如从前一般纯良无害,还是那个宫中人人称赞的妙手薛大夫,“的确,我虽已投靠他的阵营,但他对我仍有提防,我送去的药膳,他从不入口,要让这老狐狸彻底相信予我,还需要一份极有诚意的大礼。”

林霜狐疑地蹙起眉头,薛妙妙嫣然一笑,“如今他在朝堂上的对手只有一个。”

“你要对兰沧王下手?”林霜难以置信,“但他对你百般袒护…”

“可别忘了,他终究也是大燕朝的将军,”薛妙妙克制住不去细想,“为了父亲哥哥的血海深仇,我可以,舍去他。”

林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毕竟劝她放下仇恨,实在是太过艰难。

“听闻皇帝的病情,如今是由你全力司管,万忘小心。”

薛妙妙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枚金箔包好的事物,只有指腹大小,“虽然谢相不用太医调养身子,但皇上为表关心,每日下朝时会留他说话,赐一碗补汤,他是一定会喝的。”

“的确,这汤我去送过一次,其他时候乃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所为。”

“这东西无色无味,一包是七日的分量,我会按时找借口传你过来。”

林霜点点头,“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只是这一步走出去,就不可能回头了。”

“大燕将乱,不能回头的又岂止你我?”

林霜嘱咐她,如今已女子身份担任太医令一职,虽然医术得以服众,但虎视眈眈之人不在少数。

又比如男女之事,她的样貌才情,更有不轨之人贪图,赵侍郎时常来拜访,亲近之意不加掩饰,明里暗里已有风声传了出去。

林霜说的这些薛妙妙都明白,只是还没将赵棣放在眼里。

倒是尉迟恭此人,越来越让她猜不透,究竟是敌是友。

“我明白,姑姑也要保重,替我看护好容夫人,她身上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千万无语尽在不言。

薛妙妙端起桌上的药碗,猛地砸到地上,提高了声线,“在太医院当值这么久了,竟还会弄错药材,可见你心思不在行医上面!”

林霜就势踩在满地药渍上,弄的十分狼狈,她捂着脸咬着唇,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奴婢分明是按照您的方子抓药,这会儿反倒赖在奴婢身上!”

薛妙妙气的脸儿煞白,本就不善言辞,这会更是说不出话来,只反复说,“好…好…皆是你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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