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追捕计划+番外(69)

我用头套住针线的一头,防止它脱落,一边艰难地嗫嚅着作答:“进来!”

将士掀帘而入,脚步凝滞在帐口,瞪大了眼睛,我疑心他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于是我大发慈悲地赶在那之前说道:“愣着干嘛?!有事说事!”

他仍是凝滞了半晌,终是回过神来,缓步行至我跟前道:“郡主,玉清公主今日午时会经过此处,太后娘娘吩咐下来我们护送其和亲。”

我想腾出一只手来剪断针线,可我头上、两只手上都缠着针线,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弄乱了,我这作品可要毁了,我便矮下身子,欲用烛火烧断。

将士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好似是被吓到了,他颤抖着声音道:“郡主,要不要属下来帮你?”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便手起线落地斩断了线条。

我松下一口气来,将身上乱缠着的细线都一一抿好,收入囊中。

顺便再次欣赏了一遍我的杰出作品:腕套。

身边的将士道:“敢问郡主是要将此物送给傅将军吗?”

我点头默认,默默将腕套给包好,收起来。

再转头问他道:“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他的表情如吞了苍蝇,好半晌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这……郡主送的东西,傅将军定是喜欢的。”

我颇为好笑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自从那一次雪崩事件过后,我与军中将士逐渐熟悉,其实我心中明知我这腕套的确是有碍观瞻,但我大概是沾染上傅倜的恶趣味,于是便顺手吓了一下他。

这腕套取材自苏州织锦,内里的毛则是雪狐毛,至于为何是淡粉色,皆因其表面有一层浮药,能愈伤筋动骨之痛,只不过苏锦一经这药水浸入,便变成这般淡粉,实则是未及料想之功效。

“郡主,这件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我茫然:“什么事?”

“玉清公主今日便赶往西秦和亲,太后娘娘命我们前去护送。”

“什么?!!!”

我一时愕然。阿郁上次来这里,再到现在,也仅仅过了几日而已,我真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我答应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罢。”

我忽的顿住,又把包好的腕套递给他:“你替我寻个靠谱的人,把这一副腕套给傅将军送去。”

他默默地用无可救药的眼神最后看了我一眼,再沉默着走出了大帐。

正午时分,久不见光的蓝天之上忽然现出一轮明亮的日头,对连绵的雪山撒播着温暖的光辉,由远而近地,一阵铃铛声入耳。

探查使禀报道:“郡主,公主来了!”

我应了一声,便骑着我的马儿迎了上去,身后的队伍亦是随之而动。

远远的驶来一辆马车,夺目的红,垂落喜庆的流苏,红色在在这暖阳下格外耀眼,身后有一队人马,显然是跟着阿郁一块去西秦的,而阿郁,便在那一辆马车里面。

我调转了马头,不再看那辆马车,只是吩咐下去守护好马车,便落在马车的后面。

可是这样,我又看见了它。

凉风一过,我便又想起阿郁,想起那一日很晚了,她苦口婆心劝我不要在外面凉着;想起太后不让我学武,最后还是她劝动的;想起我见不了傅倜,她对太后提议让我去北境,想起很多很多……

可是,我总也忘不掉,忘不掉我的父王是如何死去的,原来的我不知道,不知世事人心险恶,而身边之人纵使对你有万般好,实则也是怀有不正当的目的,怀有各种险恶的心思,只是可惜,可惜我当时不知,可惜我无知之斯。

或许,我能救下她呢?我心中默默想着,我可以救下她,放她走,这样,她便可以不去西秦和亲了,阿郁本不是六烨的公主,只是因其兄长是摄政王,她便有了公主封号,是啊,她本不该承受这一切。可是,我父王就该活活被人给害死吗?他只是想为六烨尽心尽力罢了,他又是何错之有?!

我心中颤栗,不知该作何抉择。

父王啊,父王,阿郁说父王不是她害死的,可是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她与太后是一伙的,与摄政王,更是一伙的。

我盯着前面的大红色马车,垂穗嫣然,而其中,好似有隐隐的哭泣声,在这苍茫的雪色中,这哭泣声便愈发地哀戚,一直传出很远,却未断绝……

救,还是不救?

我心中焦急,却两头为难,不能当机立断。

“站住!”

和亲队伍之前突然冒出一队人马,看那架势,好似已在此处恭候多时。

打头的马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应声而停。

我策马上前,呵斥道:“贵人路过,闲杂人等退避!”

第70章 深陷迷局

此次送亲,全凭太后娘娘吩咐,仅带有百余名将士,故而会造成现今这番敌我悬殊的局面。

我放眼望去,对方约莫有千余名将士。

手底下的将士皆被我问过一遍,不知敌方是何人,既不是六烨兵马,更不是西秦蛮子,且无论我们如何问话,他们总不作答复。

我望着连绵的雪山出神,突然而至的日光使雪峰渐化,雪水漫山,冰层渐薄,雪水洗刷脏污,就好似人与人之间的恶意也于此时渐渐消去了。

雪山的后面,仍然是雪山,那么和亲的后面仍然是和亲吗?

我一抬眼,对方的人马已渐渐逼近,逼近载着阿郁的大红软轿。

或许,或许让他们把我们带走,阿郁便能离开了,便不用再去和亲了吧,我定定望着前方黑幢幢的人马,低声对身旁的将领道:“不要声张,先依他们所言行事。”

我听见阿郁泣诉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六烨的公主!”

对方的人并不应话,只是分围开来,用长丨枪逼着我们前进,且大大偏离原路,与世子所在营地也愈来愈远。

我们一队人便做了“俘虏”,被他们驱赶着赶路,他们面带急色,行路也匆匆,好像要赶着去做什么事似的。

阿郁尚未放弃希望,不断地恳求,甚至对我投以求救的哀戚目光,但被我以淡漠的面容挡回去。

我看着她凤冠霞帔,扬起的袍角在雪中飞舞,人已哭成一个泪人。不由得微微叹息,阿郁是多么聪灵敏慧的姑娘,到如今,她已将她的计谋全都忘去了,甚至还忘记她也同我一块在天下最好的师父手底下学过武——不至于轻易被人拿下。

大红的喜轿在前引路,车夫的脖颈边上有一把雪白的刀刃,蓄势待发,催促着他前行。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总之我们行过了很远很远的路,翻过一座白茫茫的大雪山,终于在一个山谷停下步伐。

他们没有对我们动手。

我开始踌躇不安起来,居然没有对我们动手,事出反常必有妖。

四周茫茫一片,所见之处,更无人烟,只有偶尔露出的碎石提醒着我们的路途。

他们的将领朝我走过来:“将军请进,好生劝说公主乖乖跟我们走。”

我闻言便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上了马车,我挑开车帘进去,将领在外等候,阿郁正在低声啜泣。

我一进去,她便抬眼看着我,一直盯着我,我也就这样默默看着她。

她哭喊出声:“阿弦,你来救我了对不对!”

我既没摇头,更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谁知她又开始继续嘶喊着问我,悲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宛如小兽濒死时的哀鸣。

我愣怔间,她却倏地靠近我,低声对我道:“我们都被人骗了!”

我愕然抬眼,谁骗了我们?骗我们干什么?

她紧接着又开始大声呼救,让我救她。

我心中顿时清明过来,用口型问她:“谁骗了我们?”

我们自幼便相识,看对方唇形便能对答如流。

但这次她没有用唇形回答我,冒着风险对我低声答道:“太后和傅将军!”

我踉跄着退后几步,顿时感觉有什么模糊的想法正在打开,随即惊呼出声:“不可能!”

她仰头笑了笑:“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后与傅将军安排的,你以为真会有人那么好,对你万事贴心?阿弦,你太天真了,天真得让我这个姐妹都看不下去!”

我说:“你胡说!”

她没有解释,更没有急于证明,只是静静瞧着我:“阿弦,我不骗你,你相信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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