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追捕计划+番外(6)

花枳眸色淡然,看不出一丝波动。

那女子见她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动,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得气极,跺了跺脚,气冲冲撩开帘子,走了。

花枳行至窗前。

张灯结彩,万人空巷,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提着花灯,人群流动,流光也随着人群的步子织成一道瑰丽的锦缎,缠绕在纵横交错的河边,越国上元灯会,将要开始了。

上元灯会当晚,以秦楼楚馆著名的越国将举行一场百花宴,每个青楼都会派出自己的头牌上去好好表现,花魁依照几位判官的票数而定,而花魁所在的青楼无疑也会因此而吸引大波的花客流量。

花魁是最好的喙头,一所青楼有了这个喙头,就不怕没人光临。

比试的地方是河中间的船台,由几艘大船连接而成,上饰以六角莲灯,再以各色花瓣点缀其上,华美至极。

第4章 水上走水

我疑心这些摆饰都是无形炫富——最为磨人。

理由是旁边那么多的空地,再不济,也能挤一挤,便能用。

你偏要把这戏台子给放到水上来。

且不说这造价昂贵,就是要过去看戏,也颇为不方便。

即便如此,觉着颇为不方便的我还是搭了一艘顺水船,跳上正中间的船台。

各楼派出的头牌已经候在被帘幕遮起的后台,花枳也跟她们在一块,可她只是一个杂耍艺人。

一般的杂耍艺人,是不需要蒙面的,花枳身为暗香阁的附属艺人,既然蒙了脸,应是有她的理由。

依据我的猜测,容貌出众反而在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花枳是个聪明的女人,故而她选择蒙上面容,以免招致飞来横祸。

她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也遮住了她玲珑的模样,只露出一双眼睛,淡色的眸子里不染纤尘,就连旁侧的几位花魁也未必比得上她的姿容,可是见不着她的面容,也未免把这一身劲装的女子想的难看些。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你不知道你看到的是不是人家真实的面貌,因此也不可随随便便就贬低人家。

混杂着各种脂粉味的熏香传了过来,船内的氛围有点儿微妙,花魁在暗下斗气,谁都想拔得今年灯会的头彩。

琉璃宝榻上侧卧着的绿衣女子推开丫鬟送来的各色什锦,眉眼温顺,率先笑说道:“姐姐们个个生得冰肌玉骨,我绿晚此次是没希望了。”

这话虽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真心实意,但出人意料的在这群花魁耳中十分中听:平日里夸她们的都是花客,花客的花言巧语听多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有时候是否实诚都未可知。

但若是与你同等姿容的女子夸你,虽嘴上会说着虚若怀谷之言,心里也免不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绿晚你莫要说笑了,这里谁不知你的大名,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朝菌谷谷主都不愿去采别的花了,人家可是在你那儿待了三天三夜呢。”

另一位秀色佳人立马接道:“那可不是吗,即便是如此,咱们绿晚还是不肯从人家,这可苦了朝菌谷的人,跟着他们谷主在外面日晒雨淋的,一个个的都劝不回去。”

绿晚的神色有一瞬的黯淡,随即娇俏道:“明珠妹妹与明兰姐姐可真是折煞绿晚了,说起这美色,在座的哪个姊妹不都是一等一的。”

唤明兰的秀色佳人目光流沔,转而看向一直在角落的花枳,不经意笑了一笑,眼中既有嘲讽,又有惋惜。

我坐在船顶上,透过缝隙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些唏嘘。

离得远了一些,其他人的神色我看得迷迷糊糊,总觉着此处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

我从船顶上下来,一时失察,竟崴了脚,往前载去,摔了个狗啃泥。

我揉了揉手肘,心想罢了,反正他们也见不着我,我淡定地对着人群做了一个鬼脸,打算溜到船舱内去看看情况。

就在此时,我感受到有人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我左右移动步子,他的目光也随着我而移动,那人的面容我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到他锐利而坚毅的眉目。

这倒是让我诧异了,难道在我走后还有另一个结网师也进入了花枳回忆中的这段时间?

不会吧,师父她老人家说她只有我与师兄两个徒弟,难道是她在外喝醉酒了,私传给了人术法?

我摇了摇头,且不说师父喝醉酒的概率,就连她喝酒的概率,那都是为零的。

难道是师兄失散多年的兄弟,师兄为了减轻负担,传法给自己的兄弟?

师兄那么严苛的一个人,想来也不会酿成此大错。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那个男子却再没瞧我一眼,随着人流进去了。

应是我看错了罢。

我摇了摇头,随着人群挤到前方:一共有十位判官,我恰好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我倒是在台下人群中看到了近水楼楼主施驿的身影。

其他人我虽不认识,可看面相也知非富即贵。

高台边烛火通明,溢出一地的明亮光影,火红的帷帘被挑开。

第一个花魁候选人上场了。

我委实没心思看这些东西,耳边杂糅着歌舞升平的繁杂之声,我在人群中疾速穿行——现在离花枳上台的时间还早,我想找到那个人,弄明白他是否真的看得见我。

帷帘开开合合,人群攒动,从其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掌声,或者是对台上人叹为观止姿色的赞美。

可是大部分人还都是俗人,不是纯属为了欣赏来的,我淹没在人群之中,听到的最多的他们还是对这群姑娘的肖想,污言碎语层出不穷。

我听不下去,快步离开了中舱。

连着去了好几艘船,在这样混杂的人群中就连那人的影子都未见到,我心中一时有几分焦虑,但也无法,只好先返回大船中。

耳边聒噪,我便稍稍移了步子,想到一边的角落里面去。

正在此时,戏台子终于落幕,林列的坐台之上忽而人声鼎沸,掌声四起。

“我看哪,这云袖楼的姑娘就不错!”

“嗳,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儿个的美人多的去了,谁能拔得头筹还不一定呢!”

……

各楼中平日里矜贵自持的花魁此刻正被人待价而沽、评头论足,我默默看向正准备出场的花枳,劲装在身,衬出她修长的身姿,紧握的双手骨节分明有力——那是一种不带一丝柔弱的凛冽之美。

这样的女子,的确不可能会在男子身下委曲求全,那不像是她的为人。

上元灯会的最后一场好戏,正式开始了,如果我推测的不错,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此处有个由头。

我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高台之上,这个时候,花枳已经出来了,脚尖踏着悬空在台上的软线,一点都没有要颤抖的意思。

看客中有人问:“舵主,这姑娘也是来备选的吗?怎么连脸都不露?”

高台之上,此次灯会的筹备人瞥了一眼发问之人,看样子是个纨绔子弟,不得不答道:“这是最后一个节目,方才大家看歌舞也看累了,给诸位看官们找点新鲜的看看。”

此话一出,才静寂下来的观者又重新沸腾起来,不少人还站了起来,对这场舵主特意准备的压轴戏好奇心满满。

台子边上的油灯被重新点起时,我才彻底认识到花枳的不容易:只见悬绳之下是密密麻麻的蛇群,种类繁多,有些我也叫不出名字,总之若是有人被这些蛇给咬一口,那便是非死即残,而花枳,便稳稳地立在上方,一点都不为之所动,这样的情境,她也没少经历过,故而显得如此淡然。

一群蛇在台上蠕动,竟是一点都没有要分散开来爬往台下的意思,全都伸着蛇躯,蛇头上仰,口中不断吐着芯子,对着花枳的方向。

我隔着重重的人群,心里都不由得一阵反胃,这可比我在战场上看着敌人密集的刀剑还可怕,我对这场压轴戏也失去了一半的兴趣:这舵主安排这么一出好戏,莫不是存心想埋汰人的?

有观者已经面色发青,看不得台上的场面。

“这算是什么压轴戏,难道是看着这么一群蛇活活咬死一个小姑娘不成!”底下的人在内心默默嘀咕,并不敢太过嚣张,毕竟前头坐着的十位判官面色如常,反而有些许要看好戏的意思。

这好戏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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