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让我对它失去了人与仓鼠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它迈开粉嫩的肉掌,噌噌噌跑到男子的袍下,旁若无人地爬了上去,立在他的肩上,与我对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从它圆滚滚、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轻蔑!
这只吃里爬外的仓鼠竟敢蔑视我!
“阿弦可比你乖多了。”傅公子一手拢住了阿弦,嘴角上扬,“你说是不是?”
我气急败坏,又没有法子,我总不能与一只仓鼠打一场,更不能与一只仓鼠计较。
窗外轰隆一声,打破了这只仓鼠的气场,阿弦溜进傅公子的衣袖里。
我们到过去的时间比这里要快得多,外面的雨还在下,天色阴沉,但晚夜未至,正说明这才没过去多久。
花枳沉默良久,这会儿终于睁开了眼,如瓷的面上生出病态的苍白,未存一丝血色,目光冷得可怕——又回到了她之前那副样子,看来方才的确是她失控了。
“我们都要死。”她平静道。
我多年形成的习惯未变,双耳在雨声中听到了别样的声响,看来有什么人正要赶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你这个地方也不安全啊。”
“这里是近水楼的地盘,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那个人他无论危险的地方还是安全的地方。”她目光移至窗外,“都会找一遍。”
“这话未免也说的太绝对了。”我们武力值虽不如对方,但不见的会死于对方手下。
傅公子把阿弦往衣袖里塞进去些,淡定且从容地推开窗,看着窗外的天色,雨水冲刷进来,濡湿了他的衣襟:“来的人还真不少。”
我听出来了,共有两队人马,前面的骑的是普通的中原马匹,蹄声沉闷,后面那队伍应该来头不小,清一色的千里马,落步空灵。
他看着我凝神思考的样子笑了:“你猜一共有几队人马?”
我扬眉:“两队。”我好歹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总不会在这件事上出错。
不过我知道他每次开口总没什么好事。
“三队。”他关上了窗,“有两支队伍的马是同样的种类,但是领队的人却不同。”
我也跑去推开窗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痕迹,也不知他方才在看什么,我反驳:“口说无凭。”
他自信道:“那你就等着看吧。”
我把窗开得更大了些,想探出头去。
他上前来按住了我的手,神色有些不愉悦:“别看了,什么都没有。”
阿郁急得在屋内乱转,师兄业已咳晕过去,屋内只有我们剩下的三人还淡定如初。
阿郁拉住了我的衣袖:“小姐!怎么办!我们快逃吧!”
我顺从地关上窗,故意佯装面如死灰,绝望道:“阿郁,我们逃不掉了。”
阿郁更慌乱了,开始把房间里的桌椅都搬至门口堵着。
傅公子挑眉:“你还打算就这么骗下去?”
我吐了吐舌头,拦在阿郁跟前,敲了她一记响头:“你说说,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怎么就这么容易被骗呢!”
没瞧见我还这么淡定的吗?
阿郁委屈道:“阿郁只相信小姐的话。”
我气道:“记住了,以后谁的话都不能相信!”
谁都相信迟早会被拐走的。
“那……那下次小姐说往东,我就往西?”
此时此刻太傅曾经教授过我们的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等等典故都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原来阿郁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贯彻着这种思想,不得不让我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我彻底败了,阿郁你钻什么不好,为何就爱上钻牛角尖了呢?我有理由怀疑阿郁上辈子与牛结了怨,不然为何总在关键时刻钻牛角尖,其他的时候要多机灵有多机灵,想必那头牛专挑这关键时刻来捣她的乱——阿郁这算是倒了血霉。
“别东啊西啊的,你干脆往北去吧。”
“那我还是往南吧。”
“……”
傅公子含笑看着我:“教人技术不错。”
有一位孔姓的伟人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私以为也是如此,三人行,必有一呆蠢,有一病弱,还剩下一个稍微正经点,可也正经不到哪里去,于是这个正经人向病弱的人传授如何变得更有智慧,向呆蠢的人传授如何克制病弱。
最后呆蠢的人长命百岁,但也傻了一辈子,病弱的人有大智谋却命不久矣。
但我也私以为这个正经的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所以我听出了他对我的嘲笑,又来?又来讽刺我!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我颇有自知之明地认为我的教育理念决不能外传,否则那位常常把“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挂在嘴边的孔姓伟人一定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骂我:尔无知!尔莫蒙人乎!
我深吸一口气——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到了不要跟女主学成语,这一章也不要和女主学俗语、俚语,各种语哦!(づ ̄3 ̄)づ
——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论语·述而》
译:别人的言行举止,必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百度百科
第10章 冲出重围
即便雨声如惊雷,也还是挡不住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踏雨而来,整齐中有少许慌乱。
我们在这间小房子里等着他们的到来,莫名有一种请君入瓮的得意之感,不过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放心,是的,我连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都还不了解。
我偏头看见傅公子若有所思,英俊的双目紧闭,垂手而立,长袖展开,像林中的瀑布,形成一道白色的流光,倾泻在木桌上。
此人为何能生得如此仪态万千?
若是我有这样一副皮囊,分分钟迷倒敌方的将士,岂非可以省去许多无辜的伤亡?当然,我也只是想想。
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至于实现——唉,这似乎能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自古以来,貌美的女子被劫财劫色的奇闻轶事就出得不少,且有些变态跟踪狂专挑貌美的女子下手,再者,貌美的女子易被其他女子妒忌,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万一哪天被别人给摆了一道,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惭形秽?”傅公子猝不及防地睁眼看向了我,而我此时正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他看,没来得及移开我“妄想”的视线。
我沉默了一瞬,我确实自惭形秽,但我如今也不艳羡他的面容,赞叹道:“我的模样真是好。”
好到很多人会见了我就逃,这样我便不必老给别人让路了,真是避免道路拥挤的绝佳方法,这方法我改天得匿名向皇帝老儿提一提,好让六烨的子民行走在更宽阔的长街上。
傅公子笑而不语,踱步走向了花枳。
“听。”他说,“他们快来了。”
花枳尽量扯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她面布阴霾,笑中有几丝苦涩。
“你甘心吗?”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傅公子道:“随你便吧,你不走我们就走了。”
这转折太快也太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他他他不是很淡定吗?不是说不用逃吗?我无语至极,这人怎么能这样?
“你不是说不用逃吗?”
他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模样,再一次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必逃了。”
对啊,他似乎的确没说过这句话,是我自己由他的淡定推测出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我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把自己的命给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真是愚蠢。
看来还是我失策了,竟然把以前学的一套东西都忘了个干净,如果父亲大人知道我如今这样,指不定又得罚我去抄写那些稀奇古怪的兵书。
傅公子在如此紧要关头,仍然淡定如斯,我可没他那份耐心,我的耐性早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给消耗完了。
我现如今决计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拯救我们的性命——严刑逼供!
但此处并没有刑具,我对阿郁做了个手势:我们要言行逼供。
所谓言行逼供,与严刑逼供最大的不同,我们可以从字面意思上看出来:前者用的是语言,后者用的是刑具。
言行逼供是阿郁的专长,由于阿郁的志向从大理寺丞改为了说书人,故而她练就了把大理寺丞与说书人职业特点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专长——言行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