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敢问出事的屋子已经搜过了吗?”全秀女的脸色也不好,问道。
“已经搜过一遍了,没找到赃物。”
“敢问赃物具体是什么样的首饰?说不定我们有人见过呢?”有人问。
“谁见过,你见过吗?那就快点交出来啊。”被意有所指的看着的那个秀女不服气的顶了回去。两人素有仇怨。
问话的人躲在人群里小声说,“我又没说是你。”
“够了。”全秀女喝止道,语调仍然温柔:“那我们就先出去了,嬷嬷带人搜吧。有犯人结果了,还请告诉我们一声。”
“姑娘放心,东西只是看一遍,由宫女动手,保管回来都还在原位。姑娘们在屋外稍站就好。”劳嬷嬷行礼告罪道。
邴秀女碰了碰褚晴安的肩膀,示意了下。褚晴安顺着瞧过去,只见众人话说的时候,有个矮个儿的秀女脚步迟疑着,悄悄往床铺那边挪。
褚晴安对屋里的人心里有数,知道这赃物首饰不大可能与矮个秀女有牵连。于是挪步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矮个儿秀女吓了一跳,轻声解释道:“全姐姐的玉镯子在我床上,我们借了看还没还回去。”不是自己的东西,放在床铺下。偏偏赶上搜查屋子的时候,难怪矮个宫女想去转移‘赃物’了。
无声的叹口气,褚晴安问道:“你想怎么办呢?”
“我想先放自己身上,等搜查过了悄悄去向全姐姐解释,把镯子还回去。”
‘还行,不算没脑子。’褚晴安挽起秀女的手,随人群去往屋外:“她们又不是找你全姐姐的镯子,很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现在在要搜屋子的当口,想偷摸的藏在身上,嬷嬷的眼睛多厉啊,没事情也要惹出事情来。”“去吧,让镯子就先放在你床上,和你全姐姐说一声就行。”褚晴安把矮个秀女向全秀女那堆人推了推,矮个秀女真诚的道谢后去了。
屋外,秀女们三五成群的站着。门窗都敞开着,里头翻动东西的宫女们手脚利利索索儿的,并不杂乱。让无故遭殃的秀女们好受了很多。
不一会儿,全秀女带着其他姑娘走了过来,矮身行了一礼向着褚晴安道谢,矮个秀女更是再次说谢谢。两堆人有挺多秀女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在头儿的带领下,融入起来,亲亲热热的说起话。
全秀女夸道:“还是褚姐姐细心,总是照顾这屋里其他的姑娘们。”“之前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姐姐也不和我说说,也不来顽儿。有什么姐姐喜欢的,我有的,咱俩一起聚一聚呀。”
褚晴安笑着应了,也有些没话找话的聊,说着说着还说到了此次搜房的事情,讨论着涉事丫鬟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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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殿选
“撵出宫去?”褚晴安猜测道。
“褚姐姐可猜错了。府上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事儿处罚是很重的,宫里也不例外。报个病逝,处置了那丫鬟都说不准。”全秀女也是为走错路的丫鬟叹了气。
“这么严重吗?我以为是打板子送出宫去就是了。”褚晴安。
“褚姐姐心善。可惜,这样的丫鬟回到了府上又能怎样呢?带累了府上的名声,败坏进宫里来了。哪怕之前在府上再有体面,保不齐还是个久病不治。若是家生子,她老子娘的差事也可能保不住。”“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我见你们寻了棋盘来下棋,我虽然不甚精通,若是允许,也能陪姐姐手谈两局......”
褚晴安应着全秀女的话,和她聊天实在是件令人心生愉悦的事儿,尤其说话的两人都有心交好,彼此又都体贴的情况下。
丫鬟们哪里非要偷秀女的东西?全秀女说的很是,能带进来的都是秀女们的心腹,府上替姑娘千挑万选进来的。眼皮子浅到偷东西实在不可能,既然是同屋的秀女首饰被盗走,很可能是小姐指使的丫鬟对‘敌人’动的手。
殿选一日日临近了,没了费劲巧思准备的首饰,可怎么参加,面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呢?
借?借来使得比得上原来的吗?落选了就全完了。
偷东西的主仆没想到这事情能闹出来,闹得这么大。宫里的人也不说是有秀女起了歪心思,只说是财迷的丫鬟动手。给未来可能是贵人的秀女们留了脸面。
再深想一步,说不定是那个被指使收买的是个宫女也有可能。
褚晴安将事情翻来想去,猜了个七七八八。却没有和全秀女聊到这些猜测,聪明人自会有所怀疑。说破了,不免有交浅言深之感。于是褚晴安也不打算和其他人说,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
之后的日子里,屋里的气氛和睦了许多,经过别的屋中闹出的丑事,再看自己屋里的同伴,也不再那么不顺眼了。全秀女和褚晴安也越来越好,有什么事情全秀女都招呼着褚晴安,哪怕偶尔被拒绝也不见异色,笑眯眯的平等以待。
转瞬间劳嬷嬷带来了消息,快要到殿选的日子了。
大家和和气气的说话,说着谁能选上,公评的是全若曼和褚晴安这一对儿。有秀女突然酸话道:“可褚姐姐是家世最低的,也不知怎么笼络了你们去,反而后来居上了。也不知选的上选不上呢?”
看过去,原来是迟秀女。不待黄衫的邴秀女呛声,想要为自己抱不平。褚晴安开口道:“是啊,也不知选不选的上呢?”在迟秀女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神色时,褚晴安接着叹气道:“殿选的事儿自当由皇上和娘娘们裁决,若只看家世,娘娘们命朝中大臣们按着官位各自送女入宫就是了,何必来看我们这一遭儿。”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你自己明日之后怎么样儿呢?也不是你坐在堂上相看,这个呀,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邴秀女起哄道。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你!”迟秀女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啦,天晚了,咱们今日早些歇息。明日能有个好脸色好气色去面见圣上,哪怕紧张了睡不着,更要睡得早一些,才能歇够了时辰。都安歇吧。”褚晴安劝道,众人纷纷听从。
全秀女也带着笑意和褚晴安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并不理会迟秀女。
天生肤色显得有些蜡黄的迟秀女总觉得那句‘好脸色’是在说自己,可找不出一点儿证据来。躺下来翻来覆去的烙饼子,生着闷气儿。
一夜又起,次日果然与众不同,早食过后,不见丫鬟们,反而是一溜儿的宫女们来亲自为秀女们打扮,热热闹闹的。压包袱底儿的崭新衣物被翻了出来,一一换上。同一制式的发型中,插着各自的簪子、钗环、佩饰,在不逾制的基础上费劲了巧手,别出心裁。
站一块儿,正是肥环燕瘦,各有千秋。褚晴安穿着一身娟纱金线绣花长裙,带着花卉样的掩鬓,耳带珠宝花蝶耳环。全若曼穿着织金妆花的对襟夹衣,绣有缠枝草的月白马面裙,头上照旧插了草虫簪,宝石顶组成的蜘蛛样式。是最出色的两个。
秀女们莲步轻移,第一次来到一宫主殿,储秀宫正殿。宫女与内侍太监分列两班,一溜六个六个的阅看着。殿中主位是太后,穿着仙人献寿云龙纹双膝灡裙,耳带金环嵌宝玉兔捣药耳环。
右边坐的是本朝皇后娘娘,着了大装,缠枝牡丹妆花纱绣,带着绣有“洪”“福”二字并五彩丝线的云肩;
左边是宫中唯一一位贵妃娘娘,头戴嵌珠宝花蝶金簪,着锦绣青鸟纹样的纱裙,悬挂白玉云样玎珰两组及玉花彩结绶。却仍然是常服,而非大朝会礼服。
六位待选秀女走上前来,唱名的内侍待着小帽,穿着圆领青衣,念到:“正八品青稞县县丞储远之女,年十六。”
褚晴安迈出队列,蹲身行礼,稳稳道:“臣女褚晴安,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哦,可是情爱的情?这名字倒有趣。”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晴日的晴。臣女出生那日,连绵多时从细雨下尽了,赶上了难得的晴朗日子。母亲便取了这个晴字作为臣女闺名。”褚晴安答道。
“抬起头来。”有女声吩咐道。褚晴安依样抬了抬下巴,眼帘垂下,只看到殿中华丽的衣角。
“倒是能入眼,又听起来吉祥。”太后谦和道。皇后点了点头,便道:“留。”褚晴安待内侍将一个青丝帕子缠在手臂上便退回了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