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心的情绪过于激动,甫一起身,又觉得天旋地转,不自觉地往侍女身上栽去。
看她这个状态,别人也知道她定是弹不了琴。
太后忧心地叮嘱道:“大皇子妃这是怎么了?先请太医过来为她看看,可别赏个花,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
宫人扶了贺兰心到一边的宫室后,将贺兰心的竹签送给太后。
容茶看着贺兰心远去的背影,以及贺兰心离去前,丢给章昭训的怨毒眼神,心中暗自思量。
早在让春晓去晒琴谱的时候,她就将那份琴谱给换了。因而章昭训送去的是假琴谱。
想必,贺兰心这会应该彻底将章昭训记恨上。她往后可以少点麻烦了。
这时,只见太后翻过竹签,看了曲名,颇为感慨,“当真是可惜了这曲《秋水》。”
容茶的眼眸轻眨,笑着道:“皇祖母,夫君曾指点过我这支《秋水》。不若由我来替大嫂弹奏吧?”
“你愿意?”
“我和大嫂都是一家人,自然是愿意的。”
容茶重新回到七弦琴前,奏起贺兰心的那曲《秋水》。
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的心态已经平稳许多了,下手更是自信专注。
一曲《秋水》从她的素手下,缓缓流泻而出。
《秋水》的意向丰富,心境辽阔,当如关外紫雁低旋,鹰击长空,呈现给人的是波澜壮阔的景象。
今日,容茶还算是首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头角。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太子妃,当真是惊艳四座。
皇帝也不由得多提了她几句。
有过此次的较量,作画的比试虽然还没开始,但她已是先声夺人。
待奏罢《秋水》,拥簇在容茶身旁的女眷数目激增。
容茶与众女眷在东苑里一边赏花,一边给怀里的小花顺毛,当做是中场休息。
她的心情大好,于半道上见到尉迟璟的时候,激动地跑过去,抓住尉迟璟的胳膊。
“太子殿下,我可没有给你丢脸吧?”她的笑容灿烂,若三月里的桃花。
尉迟璟看得出神,一双眼眸里,翻滚着若黑夜般的色泽。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袍,举止优雅,若雪岭之花。
他与容茶站在一处桃树下时,粉色的桃花瓣翩然而落,撒在两人肩头,让两人看起来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其余人不好打扰,主动找了理由,纷纷告退,给他们腾地。
“没有,你的表现比孤想象的还要好。”尉迟璟替她拂下肩头的桃花瓣,坦诚道。
前些日子,他观察过。容茶的基础本身是不错的,但是,她或许是平时有所懈怠,导致一开始练习有些困难。当将那些困难克服了,进步即是神速。
“那多亏了太子殿下教的好啊。”容茶适当地夸他,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她怀里的小花也仰起猫脖子,甩了甩毛茸茸的小脑袋,“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做附和。
“孤其实不是白教你的。”尉迟璟的视线从容茶身上扫过,锁住她窈窕身姿,语气里,多了暧昧不明的意味。
“不是白教?”容茶歪过脑袋,心里嘀咕着,成年人的世界真够复杂,每句话都够她思考半天。
而尉迟璟已是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毫无预兆地落下。
“孤先拿索取一点报酬。”他的鼻尖贴着她小巧的鼻,目光灼灼,低哑的嗓音从他的唇齿中渗出。
另一只大掌寻到她的手,紧紧地与她的小手扣在一起。
他尽情地汲取她唇中的甜美。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在一株生机盎然的桃花树下,他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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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邀请
唇被堵上的瞬间,容茶的胸膛里仿佛集聚了一股子热气,无处挥发。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与她的相互交缠,连空气都是烫人的。
得了空时,容茶呢喃了一声“殿下”。
因是气息短促,这声呢喃里,竟是添了些娇媚的意味。
尉迟璟抬了眼睫,含了澹澹的笑,如日光初照于薄雪上。
容茶的眼眸迷离,含了盈盈的波光,似乎能沁出水光,面颊上泛着两抹粉霞,如同一只在林中迷了路的麋鹿,正在不知所措地寻找出口。
尉迟璟见了,心里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又是一抬手,揽过她的身子,再次封了她的唇。
待被吻到天昏地暗,险些要晕厥过去时,尉迟璟才堪堪将人放开。
桃花瓣簌簌而落,些许花瓣洒落于男人的肩头和发冠上,和着眼角眉梢的淡笑,他在这一方天地里显得遗世而独立,容茶看得有些出神。
她轻咬了唇瓣,方才察觉到细微的痛意。
她很想问他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之前不是说不会碰她的么?
为什么现在突然拉着她,来这么一下?
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在迫不及待地给秀恩爱给人看吗?
幸好,刚才附近的人都散了。
尉迟璟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微弯唇线,直白道:“因为孤想做,便做了。”
容茶:“……”
“果然是甜的。”尉迟璟的指腹揩过薄唇,心满意足地走开,“父皇刚找孤商议事情,孤暂时要走开一会。你继续好好表现,再给孤丢脸,孤晚上去找你。”
晚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容茶只能暗暗在原地跺脚,愤愤骂道:“狗太子不仅想来套路我的身体,还想来套路我的心,他是飘了吗?”
她怀里的小花也在叫得更欢,似乎在表示,她骂得对。
小猫咪也有脾气。许是由于尉迟璟方才搂着容茶,将它挤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它就不那么喜欢他,只喜欢在容茶怀里撒娇打滚。
不多时,昌平大长公主跟人赏花,来到此处。
见了容茶,昌平大长公主不由得问了句:“太子妃,比画的时间快到了,你要去做准备吗?”
容茶敛了心神,询问道:“大嫂的身体好了吗?”
“太医刚去看过,说她只是过于忧虑,无法适应罢了。现在,她歇了一阵,喝了点药,放松下来,倒是好了不少。”昌平大长公主道:“她也倒是有好胜心的,没忘了跟你的比试,等身体一恢复,就急着说,要与你比画。”
“那我这就过去,不能让大嫂平白等我。”容茶整理一番,深吸了几口气,将尉迟璟淡忘,往比试的风波亭过去。
其他人也一同跟过去。
“咦,三嫂,你的唇怎么有点肿?”旁边的十四公主却一直盯着容茶。
盯了一路,十四公主忍不住将疑惑说出,并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绘声绘色道:“好像还红彤彤的,我的唇怎么没那么红?”
容茶一愣,面上不无囧意,顿时连步子都走不动了。
昌平大长公主的经验丰富,自然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听说刚才太子也往这边来了,想必,定是太子的杰作了。
“傻丫头,那是唇脂。”她拍了十四公主的肩,笑了笑,将话题掠过。
而后,昌平大长公主转移众人的关注点,指了贺兰心,提醒道:“大皇子妃既然准备好了,就让她和太子妃开始比画吧。陛下有事不能继续赏花,他临走前说了,等她们作完画,再将画给陛下送去。”
容茶缓了两口气,尴尬地在风荷亭里坐下。
感觉到有一道锋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容茶掀眼皮,瞧了瞧,便见贺兰心已走过来,就坐在她对面。
贺兰心看向她的眸子里,不时地会蹿出一团团火焰,显然是对她有不小的怨言。
“这回,可以由我先来作画吗?”贺兰心问长公主和太后,“反正,之前太子妃抢了我的签,我想,这回也没有抽签的必要了。”
这也算合理的要求,昌平大长公主和太后没理由不答应。
“就让大皇子妃先来吧。”昌平大长公主转过脸,对容茶说道:“本宫让人去煮了银耳莲子羹。你先前弹琴,怕是耗费了不少体力。待会作画,难免要费些力气,你先用碗莲子羹,以便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