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耐心解释:“碰瓷就是……额,耍无赖的强加罪名。”
嗯,沈瓷觉得这个解释异常的恰当。
看着男人眉头紧皱,又不厌其烦的说:“总的来说啊,这位……陛下肯定是认错人啊,把那什么叫沈瓷的人啊做的坏事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她绕着男人转了转,继续说:“你听他那口气,先前那个叫沈瓷的坏女人肯定是已经死了啊,看到我这张风华正茂倾国倾城的小脸蛋,觉得相似才会认错滴。”
男人眯眼,似信非信的模样,沈瓷弯唇笑嘻嘻地看他。
虽然这个解释并不是很可信,可是分析的是句句在理啊。
赵绥抬眸,问:“此话当真?”
沈瓷赶紧点头。
自觉此时告一段落,可是男人又阴怯怯地开口问道:“那今日逃出王府的账又要怎么算?”
沈瓷只觉得狗男人真的斤斤计较的很,不是已经过了这个话题了吗,怎么又卷土重来了。
不过还好她机灵,一招“天色不早了,我有些困啦,先回去休息了。”就桃之夭夭了。
待她走后,武进才从暗处现身,紧跟其后的是暗煞。
赵绥敛了笑意,问:“说,查到了什么?”
暗煞低头,恭敬抵上一卷轴,细细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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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发浓郁,明明这京都几里之内都还是一派祥和热闹的景象,可是这王府里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书房之内,明烛亮得晃眼。
而木椅上久坐的男人,阴鸷的眼神盯着桌案上的长卷,凌厉的眸光像是能把书卷穿透。
书卷精致,卷轴都是上好的紫檀木,虽是打开已久,可是悠然馥郁的花香却是浓郁的久久不能散去。
书卷中央是描画的是一位赏花少女,模样柔媚,眼神尽显媚态,而那一身正红色纱衣更是妩媚至极。
若不是那张熟悉的面容,赵绥当真是不敢相信此人竟然是阮瓷。
今日听了赵琰的说辞,他也是半信半疑。
赵琰是他一手教导的,喜形于色从不会在他跟前掩饰,府门前他那张怒急的神色不像是伪装,所以他就吩咐了暗煞去沈府偷出了沈瓷的画卷。
沈珠他是知道的,他那个侄儿虽算不上明君之选,可是却是痴情种。
而先前沈四不惜在船坊处勾引他那侄儿的事儿他也是听闻的,就是真的从未见过这沈瓷的模样。
没想到吩咐暗煞所查的结果,还真的是让他大吃一惊。
不过如今让他觉得烦躁的是,他这侄儿出手定然是不会留有后路的,这沈瓷又是怎么生还的。
而且这沈瓷化名阮瓷进了靖南王府,却并未有所动作,又是作何目的。
思前想后,他唯一能想到结论的就是。
沈瓷进王府不过是要逃避赵琰的追杀,而逃避赵琰的耳目的最佳选择就是长居靖南王府。
可是,今日府门前她毫不在意的扯下面纱,又该怎么解释呢?
赵绥有些心烦意乱,做事一向果决的他,如若是往常,这般可疑的人他早已下令暗杀。
可是对上阮瓷,他却怎么也不愿意下此命令的,反而在想到她躲过赵琰追杀时,竟然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不得不承认,阮瓷在她心底确实与他人不同,可是他却不会承认,他有多么的在意。
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赵绥皱眉问:“何事?”
武进压低了声音:“王爷,皇城内命李公公送了封密信过来,再三叮嘱您一定要看。”
“送进来吧。”
武进推门而入,将信放在了书桌上,余光无意识的看到了画卷上人像,震惊无比。
“王爷,这不是……”
他有些语无伦次,武进是知道暗煞去了沈府偷画像去了,可是却怎么也没猜到这沈瓷竟然就是“阮瓷”。
赵绥看他一眼,眼神阴鸷:“滚!”
武进知晓他心底的郁气,自然是不敢多留,就转身退出了书房。
而那书桌上的密信,他也只道是宫里头赵琰催要兵权的说辞,也没在意。
直到黎明之际,御林军包围了王府,他才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第三十九章
皇宫御书房。
赵琰此时坐立难安,脸上的神色难辨,而一旁的凌风多少也能猜到个一二。
“陛下可是为今日之前忧心?”
凌风一向机灵,跟着赵琰也有十几年了,而之前沈四之事他都是有目共睹,前因后果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日靖南王府见到那王妃的模样时确实也是吃惊的很。
因为先前那沈四的毒还是他一手下得,后来设计掳来她,也是亲眼目睹着她被赵琰一脚踹下湍急的河流之内。
按理说根本就无生还的可能,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靖南王府之中,还一跃成了王妃。
此中蹊跷,赵琰心中又怎会没有察觉,他递了个眼神过去:“连你也瞧出来了不是?”
凌风疑惑:“陛下是看出这靖南王妃并非沈四?”
赵琰摇头,转而笑语:“不,朕说她是沈四,她便就是沈四?”
凌风一头雾水,根本看不懂他的打算。
“你说,如今朕若是以皇叔私藏嫌犯之名让他交出兵权,他又当是如何?”
赵琰轻笑,自是对心底的想法甚是满意。
如此设下一局,不仅可以让皇叔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中的重权,而且还可以将……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笔墨伺候。”
凌风看着身后的有人上前去磨砚,上前问到:“属下愚钝,不知陛下何意?”
沈四明明已经死了,如此强加罪名那姑娘又怎么承认?
再说赵绥一向心机深沉,又怎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呢。
赵琰并未答话,只肆意书写了几行字,折叠整齐的放入信封之内,密封以后递了出去。
“差人送去靖南王府,就说朕有密事相讨,望请靖南王定要仔细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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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
是谁在叫她?
沈瓷迷蒙中睁开了眼,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诡异的熟悉之感。
她有些艰难地张开嘴,费力地看向迷雾之中:“你是谁呀?”
“阮阮,你该和我回去了?”
沈瓷疑惑,为什么感觉这场景异常的熟悉。
“你是谁?我又要和你回哪儿去?”
半晌都没有人回应她,沈瓷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开始渐渐发冷。
头顶一声突兀的声响:“阮瓷,你该回属于你的世界了。”
画面突转,满是血红色图腾,还有一副冷白的冰棺。
满眼都是刺眼的红,光是肉眼可见,那血腥却仿佛萦绕在鼻翼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沈瓷忍下心中的恐慌,大着胆子向那冰棺之处走去,明明觉得脚下悬空,可是血液流淌的湿濡感觉却像是浸湿了她的绣鞋。
距离慢慢拉近,她屏住呼吸放慢了步子,慢慢向那冰棺之内探入头去。
待看清时,她却吓得尖叫出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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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眼底是的熟悉雕花木床幔,不知名的微风吹来,风干了沈瓷身上的细汗。
她目光略显呆滞,直直盯着床幔上的绣纹,像是在发呆。
明明是略显燥热的夜,沈瓷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冷得厉害,像是置身寒冬之中,久久不能平复。
额间之处仿佛还有未散去的刺痛,她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用针扎的一样。
那种感觉下一秒就会要爆炸的错觉,让她不得不相信先前梦里所遇到的那种真实感。
她终究是看清了那冰棺里的人是谁,可是却久久不能从中回过神来。
那冒着冷清的冰棺之内,躺着是一个女子,却是面容僵硬毫无生气可言。
而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她无疑了。
沈瓷心底莫名的肯定,那冰棺里的人并非是与自己容颜相似的原身沈瓷,而真的是她自己。
也就是这种肯定才让她心底发毛。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回荡。
“阮瓷,你该回来了。”
像是逃避不了的梦魇,沈瓷痛苦地闭眼摇头,试图摆脱这种诡异的感觉。
“咚咚咚。”
沈瓷慢慢睁眼,有气无力地靠坐在木床之上,眼神警惕:“谁?”
“是我,赵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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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绥是第一次来沈瓷的屋子里,先前他也只是进过这偏院,却从未踏进这房门,此时却无半点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