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对皇位没甚兴趣,背地里还不是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御林军洪林听命!本宫命你即刻带人包围靖南王府,捉拿叛臣赵绥,营救陛下回宫!”
“末将领旨。”
洪林带着人离开,沈珠气得四肢发颤,而没人留意的黑暗一角,一道人影缓慢鬼祟地离开。
-
马车行了半晌才到了京都,此时天色已黑,街市上的灯都亮了起来,场面却没有昨日的热闹。
石板路上满是柳树枯黄的叶片,风起飞落满是萧瑟。
武进听着马车没了动静,小声询问:“王爷,前面是甜水铺。”
赵绥低头,看着怀里没什么精神力儿的人,低着声音细细地问:“可是饿了,要不要吃些糕点?”
他知道她最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了,如今身子不好,说不定用些还会开心点。
沈瓷觉得呼吸都疼得厉害,可是她还是忍着疼摇了摇头。
她知道赵绥担心她,动作有些艰难的握住男人大掌的小指轻轻动:“我不饿。”
她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累,撑着一路过来已经达到了她身体的极限:“赵绥……我……我好累啊。”
赵绥笑意不达眼底,虚扶着她慢慢开口:“阮阮,不能睡,马上我们就到家了。”
他转头吩咐武进继续驾车,被她握住的小指动了动:“阮阮,记得不要睡。”
沈瓷窝在他怀里,听到他的话笑了笑:“嗯。”
眼底模糊不清,视线里男人的玄色的衣角慢慢看不清了。
她觉得有些歉意,眼尖微微湿润。
赵绥,对不起啊,这次,可能真的不能答应你了。
-
武进驾马车很缓,有一会儿才到王府。
没了人烟,王府也少了些人味儿,毕竟也有十几日未回府了,此时更是安静了不少。
赵绥抱着人进了寝殿,里面早已经差人打扫了干净,此时烛光燃起,屋子里有了些温馨感。
沈瓷只残存着一星半点的意识儿,精神恍惚至极,只简单辨清是从马车回了屋子里。
赵绥回来之前便派人把宫里头的御医都寻来了,此时天色渐晚,竟然还不见人过来。
他扫了眼门口的武进:“人呢?”
武进抿唇,如实回答:“早已经派人去请了,不知怎么现在还未到。”
按理说这个时辰已经该到了,怎么会丝毫不见人影,确实奇怪。
赵绥眸光微转,耳边异动的感觉让他唇角染上嗜血的笑意:“来了。”
武进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察觉到周边的异常。
他惊觉:“王爷,有人包围了王府!”
就这动静,怕是派了不少人,这赵琰才被关了多久,如今王府四面八方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沈珠的手段还真是厉害的很。
“王爷,让属下带人冲出去……”
赵绥轻哂,微微摇头:“不用,本王去亲自会会。”
今日手痒的厉害,心底的狂躁找不到地方发泄,这些没脑子的人就送上门来。
他扫了眼屋内,眼底温润了些:“红襟,你看着些,本王去去就回。”
隐入黑夜的红襟忽而出现,点头后又转而消失,武进还来不及惊叹,眼前的男人就已经走远,他赶紧跟了上去。
夜风冷凝,一片肃杀。
今日的京都皇城,怕会是个不眠之夜。
-
靖南王府,正门。
庄严的石狮子威武霸气,漆红的大门紧闭。
一群医袍装扮的人儿面面相觑,被御林军围起来时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洪统领,微臣都是领了王爷的命进府查看,不知您这是……”
洪林瞪目,对这些老迂腐不屑一顾:“几位御医怕是弄错了,如今靖南王府谋害当朝天子,皇后下旨派末将来捉拿赵绥进宫,你们这时候进王府,难道是这佞臣的同谋?”
一群老庸医,还挺直腰和他叫板。
一群人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不敢轻举妄动。
大门轻轻打开,一身玄衣满是肃杀的赵绥单手缚背站在门前。
几位御医一向敬重赵绥,率先行礼:“王爷……”
洪林怒急,手指言控:“佞臣赵绥,你忘恩负义,为了皇权竟然谋害自己的亲侄儿,如今御林军已经包围了王府,识相的最后交出陛下!”
赵绥轻笑,信步而下:“呵,洪统领怕不是忘了,这御林军是姓得哪家的名儿。”
洪林咬牙,怒不可遏。
只见赵绥接着说道:“那如今本王就告诉你,这京都皇城的御林军,姓的是赵。”
“记住了,是我赵绥的赵。”
洪林还来不及反驳,就见赵绥抬手示意,那群围着御医的人就退到了一边。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太难以置信了。
他先前只是知道赵绥有着半分兵权,没想到这护卫皇城的御林军竟然也是他的心腹。
“这,这怎么可能!”
武进只觉得他这份愚忠过于可笑,只领了赵绥的吩咐,恭请下面的人:“几位大人,里面请。”
几位御医也是有眼力见的人儿,多少也听了些,奈何无力对抗,也只能顺从。
洪林咬牙,对着身边的几个心腹切切而语:“兄弟们,赵绥就是个卑鄙小人儿,我洪林定然是不会与他为伍的,今日就算是丢了性命,我也要与他一决生死!”
他义愤填膺,只觉得自己满腔的热血沸腾,身后的人也被他鼓舞,蜂拥而上。
赵绥眼底的笑阴翳的渗人,黑夜看起来更是沟壑里爬出来的厉鬼,微勾薄唇慢慢露出了那嗜血的獠牙。
血色弥漫,惨叫连连。
众人只在心底思忖,明日京都的天,是定然要变的。
第三十章
纱帐飘飞,弥漫着深重的血腥味儿,一群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像是极不适应如此恐怖的环境。
这些御医心中害怕的很,本以为这靖南王府只是得了些不常见的疑难杂症,可是一经查探,竟然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几个人商量了法子,最终才决定放血验毒,谁知这验出的结果竟然如此意外。
这靖南王府中了无药可医的美人醉。
“王爷,王妃所中之毒已然深入骨髓,怕是……药石难医啊!”
赵绥挑眉,眸中浮起杀意。
没想到宫里头这些自诩为御医的人,都是些欺世盗名的庸医,几个人没一个人看得出病症。
“一群废物!本王的王妃昨日还身体康健,怎会突然中毒?”
赵绥觉得,这些不过是些掩饰自己无能的理由罢了。
领头的御医颤颤巍巍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王妃中了美人醉之毒,此毒以茶桑花紫金兰花的香混合为毒,以男女交.合为瘾,中毒时状似康健,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只有这血液能测出毒性。”
美人醉之所以为“醉”,是想让女子在交.合之际醉意朦胧而死,此毒最为阴毒乃是西域传入的蛊毒,根本无药可医。
赵绥猛地起身,周身凌人的杀气像是要把人淹没。
乍逢天边闪电惊雷,明暗交替,男人那张阴沉欲杀人的猩红凤眸闪现。
武进赶紧提醒:“王爷息怒,王妃还需要您的照顾。”
赵绥闭眼,压下心底的怒意,喉中涌上的腥甜让他渐渐清醒。
“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人连滚带爬腿都吓软了不少,本就被赵绥这发狂的样子吓得不轻,谁知刚出了府门,那遍地的尸首让他们瞬间崩溃。
有些年迈的老御医甚至直接昏了过去。
大雨倾盆,一片肃杀之景。
只见靖南王府门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暗红色的鲜血顺着雨水冲刷的方向流淌,蔓延在府门围墙之外,异常渗人。
一道黑影蹒跚而过,慢慢走向那漆红的大门。
“进去通报,我说我有要事见赵绥!”
-
沈瓷醒的时候,神情很恍惚,可是又有那么一刻很清醒。
她坐起来找寻赵绥的身影,隔着朦胧的细纱一眼就看到了。
“赵绥……”
她的声音带着病后初醒的沙哑,低的没有力气。
一室静谧,在她以为男人可能并没有听到的她的声音时,赵绥已经眨眼间到了她的跟前。
“醒了?”
沈瓷勾唇笑了笑,隔着细纱的遮拦,她也看得出他眼底的喜悦。
她点了点头,强撑着精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