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重生之后(51)
像在肚子里安了台绞肉机,嘴里湿苦血腥,“疼……”
谢延初奔到他身边时只听到这声疼,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圈。
瞬间后悔了这二十八天的所作所为,错误起源原本一半一半,杨易木却承受了他所有因不踏实而做出的生硬处决,不管是怒火还是冷落。
看着杨易木苍白的脸,谢延初前世都没有信过命运一说,现在却开始祈祷。
祈祷所有命定的相遇,即是结局。
第41章 只想和你好好的
杨易木的情况甚至比那时的杨爸爸来得还要凶险。
抢救了一个下午加一晚,将近二十个小时,病危通知统统被谢延初撕碎,飘得走廊全是雪白。
有护士看不过去,偷偷拍下来发到微博上,直言病人家属没有素质,扰乱医院秩序。
没多久,越来越多的路人认出来,这人可不就是神隐许久的谢延初么。圈内年轻血液时刻准备着更新,几天不露脸都可能是过气的前兆。可是谢延初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那条告白微博,好像胡笳开了弦,不听完便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误打误撞地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风言风语弥城,有人猜测是谢家父母被气进了手术室,也有人说话十分难听,俩大老爷们的,搞出的事让老天反胃,所以遭了报应。
如果把出柜放到八年后,社会对同性恋情的容忍度自然更高一些。谢延初也并没有自负到试图用一己之力改变一个时代当初是做好了被千夫指的准备,迫不得已才走了这么一步,可是,当还在危险期的杨易木承受了那些秽语、谩骂和诅咒,哪怕已经有了两世的沧桑心态和底气,谢延初也如同当初知道杨易木瘫痪时一样,一拳捶在墙面,红透了眼眶。
怎能不恨!
谢家的电话也追过来,“我和你妈妈从你年幼时就开始培养你的风度和耐心,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那您可以推此及彼,猜一下,如果失去他,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端传来比平日粗重的声音,显然被气得失去理智。
和儿子一样,谢父真正发怒的时候往往没有任何废话,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沉默。
一早就冻结的账户,挂断的电话,无一不表示着家里对这个本来最被看好的继承人的失望。
外面纷纷扰扰,杨易木的情况也终于稳定,只是人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
杨妈妈看儿子时,转达了一家之主对这件事的最终处理意见。
只要杨易木这辈子能健康、平安,家里不会再对他的感情生活发表任何评论。
换言之,也是悄然允了谢延初的存在。
这是谢延初最没想到的结果,也是最惨痛的得到认可的代价。
探病的人一拨接着一拨,来得最勤的却是周致。
察觉谢延初隐约的不悦,周致泰然自若,厚着脸皮不停送慰问品,直到有天发觉谢延初把那些花和吃的派发到整层楼,一点不剩。
也是在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墙角躲着个熟悉的影子。
“按理说你最该冲过来咋呼。心虚?”
“我……”那人顿住,尴尬地摘下墨镜,露出了浓重的黑眼圈。
“如果你在意的是徐珊珊,那天你做的事不会是找人来闹场,而是过来把她抢走。其实归根到底你只爱你自己,你觉得她不该比你过得更加滋润、结婚更早。你甚至后悔高中时怎么看上了她,每天省了自己的生活费给她打豆芽小炒肉。”
方浪嘴唇动了动。
“那天发生了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婚礼的最后,徐珊珊给大家敬酒,酒过三旬,脸上挂着醺起的红晕,喉间突然哽住,说了句只有老同学才懂的话。
其实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豆芽了,家里饭桌从来没出现过这东西。豆芽妹这个外号,希望大家能忘记,今后切莫再提。
一向稳重的新晋老公微微皱眉,轻拍她的后背,“少喝点,咱家以后绝对不做任何跟豆芽有关的菜……好了好了,哭什么?好了好了……”
酒席又恢复了哄闹,老同学们心照不宣,新来客不明就里,至于徐珊珊,没人知道这一天她真正的心理活动。
或许是看透了在她生命里喧嚣起伏的海浪无法为她停留,迅速结婚只为断绝一切未知的可能。
或许是怕汹涌的浪潮在婚礼的最后轻而易举地把她卷走,那封独独遗漏的请帖,曾让她夜间辗转反侧到很久。
一次争执一次伤痕,最怕到最后看清只有自己在较真。
他永远是个孩子,而她等不了他长大了。
又过了二日,杨易木终于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
山又朗润起来了,水又涨起来了,疲惫不堪地趴在床边小憩的老谢被他推起来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易木嘴唇动了动,谢延初忙半起身凑过去,差点眼前一黑。
“我觉得身上轻飘飘的……”杨易木轻声说。
“疼不疼?”
“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会又瘫了吧?”
“……”不疼谢延初就放心了。
结果不过是醒来半小时的功夫,杨易木开始不舒服,谢延初忙按铃叫来了值班大夫。
大夫问了几个问题,又看了下他的伤口,直言麻醉用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如果疼痛在尚可忍受的范围内,最好还是不上麻药。
杨易木一抬头便看到谢延初忧郁的眼神,心里的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虚弱地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忍耐。
过了小半夜,杨易木有些躺不住了。腹部像是被烧红的钝刀子慢慢地割,后背却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奇痒无比。
瘫痪的那些日子,给他留下后遗症了。
盯着天花板尝试转移注意力,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求谢延初,“你别在床边坐着了,上来陪我躺躺?”
“盖棉被纯聊天?”
杨易木语塞。自己现在这样子,和一具有思想会说话的木乃伊几乎没差,他还想怎么样?
谢延初笑着掀开被子在杨易木身侧躺下,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虚绕过去环住他,像大树袋熊搂着个小的。
杨易木动了动身子,头顶蹭到他的下巴才安份下来。
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谢延初把近几天发生的事大致和他提了提,讲到方浪的爸爸说改日要来看他,为方浪闯的祸善后时,杨易木只是淡淡地答应一声,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莫名其妙被兄弟坑了一把,杨易木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一气就有些肝疼,只得克制着,这些破事儿等伤口好了再说。
“还有件事,你知道了不要太激动。”谢延初把他额前的几缕乱发拨正。
“我爸妈答应咱俩的事了?”
谢延初略带惊讶地看着他。“被人揍了一拳,灵台都清明了?”
“是我差点过清明了。”杨易木幽幽叹了口气,“不过能得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惊喜,也算值得了。”
刚说完头顶就传来一道阴恻的声音,“你觉得值得?”
“不不不,不值!亏大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果断否认。
“噢,小命都快搭进去了,得到点好处还不值?”
杨易木差点给他跪了。
谢延初的脸色像朵积雨云,挤一挤能出不少水来,“还有,你最近活动不少啊,连周致都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单独二字,咬得极重。
杨易木怔了下,想到周氏和方父已经势在必行的合作关系,心下了然。
谢延初半天没等到回话,差点揭被而起,又不舍得留他一个人挨疼,心跳越来越乱,震得杨易木左臂只觉得像被烫过一般,“哎,你这心嗡嗡得跟蜂鸟一样!不会是吃醋了吧?”
“闭嘴!睡觉!”
“睡不着……”
谢延初不语,过会儿杨易木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聊什么?”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重生过来的?”杨易木抬眼看他,由于角度问题,只看到一个刚毅的下巴。
“都是以前讲过的事了。”
杨易木扯他卫衣上垂下来的帽缨,“讲过啥?什么人体收藏家,你四不四当我蠢?”
“对了,微博上闹得太离谱,这几个月你先别管它了。”
杨易木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怎么了?我就知道你是报喜不报忧,好歹我以前也干过这行,哪能没有点接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