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我不行了…”
过黔放下肩上的担子,离了那装满了粪便的木桶远了几步,一阵清风拂来,这难得的清新空气让过黔清醒了些,但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扶着树干喘着气,伸手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后面直接坐在了草地上。
过黔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她感觉这折腾一趟下来,她的嗅觉都要坏了。
“真好,真好啊。”她看着不远处那凉亭里的小孩,眼里是藏不住的艳羡,“这才是悠闲夏日的三两事。”
“你说我要是有钱多好。”过黔如此说着,还是认命的起了身,“干活干活!”她再次抬起了木桶。
她可没空在这悲伤秋月,这要是晚点回去,饭点前没烧好饭,她今天也不用吃了。
“这不是黔儿么。”
“嗯?”过黔正哼哧哼哧抬着木桶要过桥时,迎头就走来了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着艳丽的桃色袄裙,手臂提着盛满了茭白的筐子,手中攥着张秀帕,神情甚是妩媚。
她扭着腰向过黔靠近,妖娆的将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你和那孟公子如何了,我听人说,前个啊那整府都搬走了。”
她眨巴着那桃花眼,见过黔抿着唇,抬手想拍她肩膀时,眉间不知觉都皱了皱,还是放下了手,她凑在过黔的耳旁,“我看那西子巷杀鱼摊的就不错,我验过了,活挺好的。”她说着,帕子捂着嘴轻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来瞧我的笑话?”过黔鼻头一酸,哭腔就上来了,她放下了担子,贝齿紧咬双唇,眼眶里泛着泪花。
过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一个配角怎么要走这么多剧情?
“黔儿你怎么了?”突然一个男人冲了上前,分开了动作亲密的二人,“林月月你别太过分了,欺负黔儿好玩么!你不就是在幸灾乐祸吗!”男人将过黔护在身后面,一脸严肃的盯着林月月。
“陈列你别整天就盯着过黔想英雄救美,人家心悦孟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林月月后退了几步,视线不住的上下扫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再瞟了一眼他身后那个颜色娇丽的过黔,语气不善,“何况你一个养猪户,也好意思和人家比?”
“我和黔儿的事不用你关心。”
“哦?那是要双方父母出面?话说你有爹娘么?”
“来,让让。”
过黔止住了泪,她见那黑影窜过,眼睛一亮,是上次那个挨打的小孩。
她抬手擦了眼泪,挑起担子绕过了那争论不休的二人就要跟上前,这段剧情已经走完了,她也懒得再和他们掰扯。
“还在那磨磨唧唧啥呢,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秋月捧着本小册子回来时就见那过黔直接绕过了自家门口往旁绕去,连忙就喊住她,“你这是要去哪啊?饭烧好了吗就到处跑。”
“我…我见那有只猫。”
过黔瞟了眼那前方巷子的人影,最后掂量了下口粮比较重要,还是折了回去。
*
是夜,风携着枯黄的树叶转了好几个圈,烟囱早已没了光亮,只剩两三缕余烟缭绕,黑夜笼罩着大地,细雨绵绵,四周一片黑压压的。
“一号垫脚石已就位。”
过黔从草屋里探出了头,见四周已是一片寂静,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打鼾声,她从角落里摸出了把伞,就小心翼翼的打来了门缝。
是的,她又被迫走剧情了,还记得前一章那个男配约了老地方见的剧情吗。
过黔行走在林间,看着雨愈来愈大,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加慎重的注意脚下的泥路,手在兜里摸索着,好一阵才找着了火折子,然后‘啪’的一声,一点光亮在黑暗中微弱的喘息着。
“你说约在这种天气出来干嘛,这不是明摆着给配角便当吗?”
过黔双手紧握着伞柄,看着四周这黑压压的一片,偶尔还有几声乌鸦叫,心紧张的砰砰乱跳。
“妈的,怎么又是这!阿嚏—!”过黔抬手揉着鼻子,她将那伞往上移了些,透过雨帘,隐隐约约的看到大约二十米的那间熟悉的破庙,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喊我来当台柱子是吧,那厮根本就不会来,我还是要到位吗,配角就这么惨?”
过黔郁闷的收起了伞,躲在屋檐下,她吸了吸鼻子,随后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
雨越来越大,那被风卷起而簌簌响的树林在黑夜中显得极其诡异,此时弥漫着飘忽不定的浓雾更是添上了几分阴森可怖。
“我这个垫脚石还真是敬业。”
孟连决是不会来的,因为他就是在郊外初遇了游玩中不幸落马受困于洞窟中的女主孟窈,也是他对她一见钟情,从此收心独爱女主一人的重要剧情。
至于她嘛…
“阿嚏—!”过黔忽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爬上心头,带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她皱了皱眉,她有些心有余悸的搓了搓双臂,“这剧情啥时候结束啊,我要被冷死了。”
“啊!”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林间,麻袋中的人儿逐渐失去意识,一道惊雷劈下,数十道黑影矗立于破庙旁,凄厉的乌鸦声嘎嘎作响,四周再次只剩下咆哮的暴雨声。
第4章 我应该在车底
“我怎么看不懂这剧情走向了?”
过黔坐在那阴暗的角落里,此刻身体又是僵硬不得行动半分,她也放弃了挣扎,只是靠着墙,目睹了黑衣人登场,动作利索的绑了人,下一秒集体消失的一系列炫酷操作。
过黔此刻脑袋上是一连串的问号,她锁着眉头,许久才发出了疑问,“这、这当事人不应该是我吗?”
接下来的剧情不应该是她被绑,然后反派华丽上场解救了她,她救赎病娇敏感的反派,最后爱情权势两手抓吗?
这是欺负她没看过两本女配X反派的文?
回应过黔的只有那落不尽的雨和乌鸦的嘎嘎声。
“我就这么十八线?”好一会儿,过黔才恢复了身体的掌握权,她攥着伞柄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见此时早已没了人影,“看来我这个工具人的戏份结束了。”她说着,就扶着墙站了起来。
‘嘎—’是树叶摩擦破碎的声音,在深夜的树林中显得格外诡突兀。
过黔有些紧张的扭头,看向身后那条乌漆麻黑的小路,此时一道惊雷劈下,那闪光下照射出了一个人影。
“啊!”过黔跌倒在地,那油纸伞被摔在一旁,豆大的雨滴不住的向她砸来,她手攥紧了胸口的衣领惊恐的盯着那头,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大脑此刻像死机了般失去了行动能力。
“好久不见。”那人影深陷黑暗中,过黔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那抹黑影撑着把伞。
“我找你找的好是辛苦啊,过黔。”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脚踩着枯叶慢慢的靠近着过黔,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剪子折射出刺眼的反光,嘴里发出了诡异的‘嗬嗬’声。
“大、大哥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个路过的采蘑菇的小女孩!”过黔的声音有些颤抖,也管不了为何对方知道她的真名,她惨白着脸,颤着身子往后挪。
“就是你啊,过黔。”
只见那人丢掉了手中的伞,嘴角上扬,另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温柔的抚摸着刀刃,“卿卿…我可真是太想你了,不过幸好,我又回来了,开心吗?”他发出了轻笑,“园子里的花开了,你也该回来了。”
“乖乖呆在我身边不好么?”
他歪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过黔,是诡异的绿光,随后举起了剪子,“我来接你回去了哦。”他说着,举着剪子就往过黔这边走来。
“啊啊啊啊啊你他妈别过来啊!!”过黔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反方向跑,她拖着扭伤的右脚一头就扎进了那枯草遍布藤蔓横生的小路里。
锋利的树枝划过她的四肢,不知名的昆虫掉落在她身上,那雨淅淅沥沥下着,雾气越来越重了。
过黔顾不得疼痛与恐惧,她只能一味的向前跑,此刻她只有一个信念,跑,快点跑,甩开这个疯子!
“不要丢下我。”
那人的声音在过黔的身后回荡着,两人只距离了两米远,对方好似在控制着距离似的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几次都让过黔在他手上跑走。
“臭傻|逼你认错人了呜呜呜呜呜—”过黔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玩弄,但她现在只感觉到了可怖,死亡的恐惧使她如惊弓之鸟,体力已渐渐吃不消,但她还是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