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赵粲是贵嫔,蝉衣也是见过场面的人,没有被唬住,反而冷笑说:“既然叶修仪有这样的态度,婢女自然会告知赵贵嫔多加防范了。”
叶紫苏并不在乎,一脸恨意看着蝉衣,蝉衣虽然碍于身份表现的不明显,但也隐隐发怒,叶紫苏恨了一声,转身就朝自己内殿走去,完全一副把蝉衣当成普通侍女的样子。
但这一切并不是表演给蝉衣看的,而是青黛。
青黛急得为难无比,见到叶紫苏就要进内殿了,赶忙对着蝉衣说:“并非如···”
“青黛!”叶紫苏已经回身了,稍大的声音打断了青黛,又看了一眼蝉衣说,“即便是赵贵嫔的贴身侍女,也不过是个女婢而已,不必多给脸面,你随我进来。”
青黛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就走,而蝉衣哪还在意青黛想说什么,气得立刻敷衍行礼转身离开。
回到内殿,青黛赶紧服侍叶紫苏换衣休息,叶紫苏见到青黛欲言又止,故意不挑起话题,只是不停表现出愤怒。
一切完毕了,青黛见到叶紫苏从没有这样对一个人生气,更加担心,忍不住开口说:“叶修仪为何要把关系弄到如此?她可是赵贵嫔啊。”
“你这样焦急,之前又劝我和赵贵嫔拉进关系,便是害怕她权力大?”
青黛点头:“赵贵嫔无论地位和权力都是宫中翘楚,叶修仪虽然有献穆皇后这层关系,但毕竟不是实在的东西,难以和赵贵嫔对抗,故意敌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倒是一个实话,叶紫苏对青黛的怀疑缓和了一些,但缓和毕竟是缓和,并不代表着消除,叶紫苏不敢想象一个身边最贴近的人不能信任是多么可怕的事。
必须试探到毫无疑点才行。
叹气一口,叶紫苏反而一脸地懈怠,声音也立刻软到了比平常还要轻柔,让青黛立刻觉得叶紫苏后悔了。
“方才只是一时羞愤导致,我本无意与赵贵嫔为敌,便是你说得这个原因,所以虽然困难也不敢有何怨言,反而对她的赏赐多有感激,但谁知她是心怀恶意。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苟活的办法,赵贵嫔却如此相逼,正如紫婕妤说法,我怎还能忍耐得住。”
青黛听到叶紫苏提到紫荷澈,更加着急了,马上就说:“叶修仪为何一味相信紫婕妤?却把赵贵嫔好意完全否定?”
又是这副样子,让叶紫苏觉得青黛陌生反常的样子,但叶紫苏这次没有和昨天那样只是感觉到异样,而是肯定的心情。
“紫婕妤平日走得近,又多有帮助,我为什么不信她反而要相信前来为难我的赵贵嫔?现在蝉衣已经回去了,赵贵嫔肯定更加生气,我们一殿之人唯有努力应对才是。”
提起这个就让青黛怨恨不已,但事情正如叶紫苏描述的那样,赵粲这么要面子的人,听到叶紫苏的回答肯定气疯了,这还有和睦的可能那就是撞见鬼了。
只有一声叹气。
这叹气让叶紫苏心里已经有了定论,青黛是站在赵粲那边的,不过叶紫苏倒还不知道原因,还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若硬要说青黛是畏惧赵粲倒也可以,不过如果只是畏惧,应当不至于拼命替赵粲辩护吧?
叶紫苏非要弄个清楚,也明白青黛迫切希望自己和赵粲交好甚至依附赵粲,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拉起青黛的手,叶紫苏苦笑说:“你莫要这样叹气,毕竟你的想法也只是猜测,太过认定也是坏事,假如真像你所说是赵贵嫔一开始有意交好,那她自然也明白我不可能立刻就会相信她,蝉衣回去之后她反而不会怪罪,这样才会让我相信她的好意是真诚的吧?”
青黛大为惊讶,叶紫苏这副话如同一个转机,断断续续地说:“叶修仪的意思,心里还是期望与赵贵嫔和睦友善?”
叶紫苏眼神变得温和了,点头说:“谁又真的希望别人处处为难自己呢?但随意相信她人不可行,尤其是经历过杨贵人的事,你应当最了解。”
青黛转而左右为难,毕竟这个思想就是她天天在传达给叶紫苏的,但现在叶紫苏用来对待赵粲却似乎不是她的本意。
虽然有千言万语,但青黛此时只是哑口无言,因为她的确相信叶紫苏天天被自己这么洗脑敌对杨芷馨,变成一个难以相信她人的人是正常的,尤其还是赵粲这样关系的人,看来除非赵粲真如叶紫苏想得那样去做才能改变叶紫苏的看法。
可是蝉衣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这么一回去肯定是添油加醋在赵粲面前说坏话,赵粲绝对不会以德报怨。
夜间,青黛服侍叶紫苏睡下,然后就去做睡前最后的善后,内殿漆黑一片,叶紫苏很快就困意绵绵,但仍然不敢入睡,睁大着眼睛,仔细听着动静。
叶紫苏心里清楚,以赵粲的性格,今天被这么对待,明天肯定就要过来报复,自己这里本来就是雪上加霜,再受到她的打击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青黛肯定也是这么想得。
如果只是像她说得那样不过是害怕赵粲,今晚肯定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只是个侍女,身份差太远了,根本不可能见得到赵粲。
不,绝对会有动作,自从杨芷馨从这里搬出去之后,青黛几乎每天都要煽动自己与杨芷馨的仇恨,现在想想,何至于如此?自己都没觉得有多大仇恨,她不过是个婢女,何必每天都一副深仇大恨一样?也太刻意了。
果然,外面有了点声音,叶紫苏的宫殿真的是太小了,以前只要有人起夜自己一定能听到,现在大家也都是刚刚睡下,这就要起身更衣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连忙坐起身,叶紫苏倒也不敢下床乱走,唯恐打草惊蛇,果然听见有人顺着殿后仆从们休息的地方从后门出去,叶紫苏完全确定了不是哪个仆从腹泻,马上起身就从正殿出去。
虽然天色很黑,但好在月亮很给脸面,路还是依稀看得清,叶紫苏赶紧绕到殿的后面,然后四处张望着,就是要把刚才那个人找出来。
这么偏远的孤殿,周围太空旷了,叶紫苏几乎毫不费力就看到已经稍稍走远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人并没有提着宫灯,远远只是一个黑影的样子,叶紫苏还分辨不了她是谁。
心里已经差不多猜到了,肯定是青黛,也联想到她今天的表现,叶紫苏也肯定她是去和赵粲汇报了。
一个区区侍女,凭什么可以这样去见赵粲?自己都没有资格去见。
叶紫苏没有一点怀疑了,只有一个理由,青黛是赵粲的人。
茹湘殿,青黛在门口等候了一阵,里面随即亮起了灯火,而青黛果然进去了。
叶紫苏知道自己什么都偷听不到,赵粲的宫殿是自己那小殿的几倍大,门口也似乎有了人开始把手,叶紫苏不会让冒险自己被发现,转身就往回走。
第146章 计中计
叶紫苏心痛如碎,想起过往种种,那时候自己侍寝受赵粲的阻碍,遇到那个贵人侍女帮助,杨芷馨都觉得好,青黛却拼命阻拦,现在想想,哪有什么担心,分明是和赵粲里应外合。
和杨芷馨的关系破裂,也是青黛各种挑唆,那次主动挑衅陆英而被打或许都是苦肉计,叶紫苏想到自己一片真诚,却被这样精密的算计,心痛逐渐转为了恨意。
必须回敬,这已经不能是自己随口说说了,或许杨芷馨还有邓合欢也已经落入了她们的陷阱,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而安于本分,恐怕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茹湘殿里,赵粲知道青黛来是有重要的事,所以即便是睡下又被叫起来也没有显得不耐烦,不过脸上隐隐有些怒色。
青黛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到来让赵粲想到了叶紫苏,而她的回应经过蝉衣的再次扭曲估计已经把赵粲气得不轻。
“赵贵嫔莫要生气,婢女急忙赶来便是要说这事。”
这样毫不含蓄的表达让赵粲听了有些惊讶,怒色也消退不少变成了疑惑的样子,看得出来赵粲对青黛还是很信任的。
“起身,自从那晚上你汇报过一次,好像就再没过来联络了,这次又有什么情况了?”
原来那天夜里出来透露杨芷馨与叶紫苏状况的人就是青黛,赵粲所谓竹棽殿的奸细也就是她。
青黛起身回答说:“那叶修仪和杨贵人的关系一直都如赵贵嫔设计的那样,所以婢女不必来报,邓淑仪如今也和叶修仪关系险恶了,叶修仪去找她也是避而不见,陛下有一次过来专门责骂叶修仪,正是邓淑仪侍寝过后,想必是她谮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