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穿今]借壳翻红(34)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
“但是你为什么会……”
秦昶尴尬地笑了笑：“或许，我没打仗的天分吧，吃了场败仗，被贬，就做了那样没出息的活。”他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美的村庄，风和日丽，要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林姜元没说话，心里透出些苦涩。她和秦昶，从来没有过这样勉强的时刻，从来没有过这样沉默的氛围。他们还是相爱的，却在此刻，都无心再谈及爱情。
秦昶的车没开多久，就到了林姜元所在的医院，远远的就听见伤兵丝丝缕缕的哀嚎。
两个人下了车，走进了院落，院子里的槐树，还在无忧无虑地迎风飘摇。
“多谢了。”林姜元说。
“快进去吧。”秦昶说。
林姜元没有多留，她向他点点头，好像把之前的不快都一笔勾销了。
她带着来之不易的药物，转过身，消失在了拥挤的病床间。
晚上，医院里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远远看过去，像是一颗琥珀。
林姜元行走在一张张病床间，检查着伤兵的病情。
“大夫……”她听见病床上的人说话，一抬头，才将就着看清了他的脸，这孩子，才17岁，就被弹片弄瞎了一只眼睛。
“怎么了？”
“连长他还好吗？”
“连长？”
“白天，我看见他了，他和你走在一起，就在这个院子里。”
林姜元猜到他说的或许是秦昶：“他……”她该怎么说？说他这个连长差点就因为一个团长太太，要了他们的命吗？
“他为了我们得罪了人，被贬了职，原本的队伍也散了，还以为以后我们都见不到了……”
林姜元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那小兵的话里不免透出些怨气：“在热河的时候，我们奉命包抄，行动前一天通讯兵截到了鬼子的密电，才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汇报上去，营长只觉得我们是消极应战，用送我们上军事法庭要挟，我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连长怎么争辩营长都不听，连长只好带我们从小路抄了出去，早一步撤了出来，结果除了我们，留在营地的整个营都中了埋伏……我们走了十天十夜，滴水未进，好不容易找到大部队，却没想到，连长竟因为不服指令，被记了大过……最后被贬到了这里……可怜连长那么好的人，这世道……”
这些，秦昶从来没和林姜元说过，他在战场上的那些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忽然发现，她对秦昶根本就没那么了解和信任，她甚至还为了那些药，有一度怀疑过他的人格。
她早该知道，秦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狭隘的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然而，她那一路上，竟然没有过丝毫对秦昶的安慰，甚至还让秦昶吃了委屈。
她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啊！自私到她忽然有些厌憎起自己来，现在秦昶走了，又不知道会因为今天的事，被遣去哪里，然而，如果不是这个小士兵，她可能还在责怪他。
她又一次害了秦昶，却连一句抱歉都无法说出口了。
第33章
和荣忱的戏转眼就到了最后的阶段了，往常到这个节骨眼，剧组总是会出幺蛾子，今天有人请假了，明天有人生病了，合同上的工作时间就那么些，要想把戏拍完，也只有紧赶慢赶，每个人，尤其是奔波在幕后的工作人员，无一不是顶着黑眼圈在坚持着。
所幸的是，这个剧组是林涵这些年来接触过的氛围最好的一个，主演们在荣忱的带动下，虽然累，却并没有太放肆地懈怠。林涵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荣忱对她而言亦师亦友，她不能不受鼓舞，连晚上的小灶都不弄了，全身心扑在戏上，这段日子，倪舟和她的联系也因为紧凑的工作节奏而不再能扰乱她的心情，这是多么久违了的感觉，让她格外怀念。
在这段忙碌的时间里，林涵其实没有停止过对倪舟的想念，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她也想帅气地把倪舟抛在脑后，可她就是做不到，她渴望倪舟对她的示好，又害怕那种示好，害怕那种亲近最后总会变成虚无的恐惧。倪舟的一句好话能让她高兴三天，倪舟的一句冷淡，又能让她跌到谷底，她面对倪舟永远是不自信的，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种微妙的自我厌憎，只是在工作的时候，被忙碌暂时按住了气焰，到了独处的时候又会张开它嚣张的面目。这种矛盾，在林涵杀青那天尤为凸显，让她还没结束工作，就已经开始想念剧组了，第一次生出了对工作的不舍的。
“怎么了？”荣忱一边分享着剧组给林涵准备的庆功蛋糕，一边问林涵。
林涵摇摇头，口是心非地说：“只是开始想念大家了。”
“哈哈，”荣忱一笑：“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别人都是杀青万岁，你还嫌不够？”
林涵红了红脸，没再说话。
这时候，林涵突然听到一阵小声的八卦从背后传来，隐约间听到那些话里带着“倪舟”。林涵的心立马悬了起来，她总觉得这些八卦来者不善，并不是能让自己高兴的传言。
她偷偷的拿起手机，她想，如果有新闻，那网上一定会有报道吧？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荣忱的声音：“过两个星期，我的戏也结束了呢……”
林涵放下手机，看着他。
“回去之后，我想给自己放个假，去想去的地方看一看……这段时间，”荣忱苦笑道：“对这里，真的是有点厌倦了。”
林涵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免对他生出了恻隐之心。
“你呢？杀青了，想去哪儿？”
这个问题，林涵之前从来没想过，，但此时此刻，她却下意识地说：“想回趟老家。”
“你老家？在哪里？”
“安徽，桐城。”
“哦？那可是出才子的地方呢。”
林涵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给老家丢人了……”
荣忱又笑了起来：“我以前倒是没听说过你的事，老家是有等着你的人吗？”
林涵愣了愣：“算是吧……有位奶奶病重了，我很想去看看她。”
“这样，那真遗憾……祝她早日康复。”荣忱沉默了一会儿：“是啊，生命可贵，要把时间留给值得的人。”
这句话戳到了林涵的心，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到房间，林涵迫不及待搜索起倪舟的新闻，在对倪舟开出的新产品线的四面八方的报道和预测中，林涵看到了关于倪舟的婚讯。
“近日，辰光地产千金杨春晓与倪舟多次被拍到同进同出，更有知情人透露订婚消息，辰光地产和倪氏集团依靠商业联姻扩大彼此事业版图，构建生态圈……”
辰光地产……
林涵脑子里占满了这四个字。
一个是背景雄厚的财团千金，一个是出身中产的争议女星，倪舟又是那样临危授命，背负着在倪氏站稳脚跟的抱负和野心。
林涵尽管不愿承认，但她心里很清楚，倪舟会选择谁。她看着报道里倪舟和杨春晓并肩行走的画面。他们是多么般配啊！般配得人人祝福，她林涵又算什么？！
一条条微博转发和评论看在林涵眼里，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挖她的心。什么叫富二代总是和富二代在一起，什么叫戏子钓金龟婿反而惹得一身骚，什么叫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嫁入豪门，那些阴阳怪气无关痛痒的文字，就像冰冷的刀子，一寸一寸凌迟着她，她不怕别人说她虚荣说她傻，但她却恨，恨那个把自己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更恨那个过于轻信而失去判断的自己！
难道，倪舟以前对她的好，对她的体贴，都是假的吗？！难道，这就是林姜元说的，他总有一天会为了利益抛弃你吗？
林涵就像是被现实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打得她震耳欲聋，打得她如梦初醒！
她真的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摸，竟然湿了，原来是自己在哭……
离开剧组的那天，林涵一直睡到中午，她很少有这样放肆松懈的时候。那一晚她乱七八糟想了许多，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要问清人生太难了，她没这个能力。
她不由得泄气，同时又很像，放纵自己，于是第二天，当经纪人来接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疲惫、阴郁、丧丧的林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