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凡事不能高兴太早,他是,我也是。见又要被捉,我一瞬间惊住,再也笑不出来。完了完了,拖着一条废腿,就算是跑也跑不掉啊。
“慢着。”情急之下,我摆了个stop的手势。
正周旋,倒是那蒋琬自己开口了,“罢了。”他摆摆手,“费大人也无需与她计较,让她走便是。”
蒋琬无奈摇头的样子,嘻嘻,真是我见犹怜。
“如何……”那位费大人也十分摸不着头脑。
“回头再与大人细说。走罢。”蒋琬现在瘸着左腿被人搀扶着,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于是赶紧朝他鞠了个躬说,“蒋大人走好。”
蒋琬“哼”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话说回来,“哼”还真是他的惯用口头禅。
闹了这一番,蒋琬走后,人各自散了,自是没有人愿意搭理我。我自己闲得慌,想着昨儿是夜里逛的丞相府,不知道白天又是如何的光景呢?便自顾自的走了起来。
经过几日的风雪,那金黄的银杏叶已被倾轧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已经与地上的雪化为了一体,只剩些零零散散的还勉强立在树干上。我走过去,在雪地中小心地拾起一片,端详了一会,倒是想起穿越来这里之前曾经也在自己的笔记本中夹了一片银杏叶,看来不论古今,银杏还真是成都的代言者啊。
或是鬼迷心窍,又或者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居然又往昨夜走过的长廊那儿去了,冬阳垂落在廊下,带着长廊斜斜的影子,我慢慢走着,绕过这弯弯曲曲的路,又到了昨夜诸葛亮弹琴的亭中。
此时这里已是空荡荡的了。
“是真的,不是梦。”我在心里喊。一时间,一股别样的感受涌上心头。
“是诸葛亮。”
“是真的诸葛亮。”
“他昨夜里还在这里弹琴!”
“我坐在此处听他弹琴!”
我的心里闪过许多声音,一时间乱糟糟的,根本平静不下来。
“老黄,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我的大脑莫名发问,内心也忽然咯噔一下。一切的狂想都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
我在心里回复自己。
“我才认识他不过两日。”
我全盘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我仔细回想,似乎是那日撞在他身上,从他身上闻到的气味。可他根本不在这里。我怔怔的站着,突然很想听他弹琴,想起昨夜他在此处按弦弹弦,挥洒自如,时而恢弘,时而悲旷,这个人好像一个巨大的谜题在等着别人去解开。可他是丞相,是大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对,昨夜他说的是“先帝”,那么现在刘备已经身故了么?岂不是现在坐镇成都的是刘阿斗那小子?似乎现代人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对刘禅的评价并不好,电视中也一直把他拍成一个胸无大志畏畏缩缩的大胖子,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沉静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许久,觉得自己对这个时代似乎了解一些,但又并不知道多少。三顾茅庐,赤壁之战,怕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刘备诸葛亮入蜀,那好像已经是他们中后期的故事了,至少,诸葛亮在写《出师表》给刘禅的时候早已不再年轻。
我一边想着,一边返回去,一路上除了偶尔有仆役来往,再没有旁人,好几回我以为是他走来,但抬头一看都不是,心下觉得奇怪,现代的我才不会如此这般,这种情形似乎还只存在高中时喜欢暗恋一个男生时,会觉得走到哪里看到都是他……
呸。
我不承认我又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考考完了,顺手更新。
第10章 夜话阿夏
正走着,看见前边一群人正叽叽喳喳在讨论什么,见我过来又都立马不做声了。
其中一个小姑娘手上拿着的东西我甚为眼熟。
黑黑的,扁平的,长方体……
这特么……
不是我的手机吗??!!
“我的手机!!!”我惊呼,冲过去就抢了过来,小姑娘怕是被我吓坏了,我从她手上把手机抢走后,她瞪着大眼睛望着我,不敢说话。
“这是个啥子哦!”
“没瞧过,没瞧过。”
“怕是个疯子……”
有人瞟了我一眼,嘟囔。
我欣喜若狂,擦了擦手机上的雪水,摁下开机键。
但是不管我怎么按,屏幕依旧是黑的。
突然想起那天我掉落下来一直没有找到手机,大概就是它跌落进了雪地里,如今大雪渐渐融化,手机也终于显露出来了,才被这群丫鬟婆子捡到。
看来是在雪地里浸了几夜,手机它已经自杀报废了,我绝望又懊恼的一跺脚。但忽然又想到,就算手机能开机,在这个时候恐怕也没法连接上讯号啊。开了机又没讯号的话,恐怕比现在的自己还要绝望吧……
这样一想,心下又安慰了点。
“阿玥!”随即听到有人叫我。
我一看,原来是阿夏。
“你在此处!让我好找。”阿夏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腿好些了么?我看你一时半刻都闲不住呢,又出来乱跑。”阿夏问我。
“嗯……好像好些?”我自己感受了一下,一使劲还是会疼,但似乎比起之前轻了几分。
“那便好。”阿夏认真的听了,又说,“丞相差人来送了这药膏给你,见你不在屋内,又交给了我。”
说着,她递上一个青色的小瓷瓶。
正是昨日在诸葛亮屋子里用的那瓶……
“哦。嗯。”我回想起昨日,心里“砰”的一跳。
我故作镇定,接过药瓶,打开轻轻一闻,淡淡的薄荷味进入鼻中。
入夜,我回到屋中一头栽倒塌上,闭目冥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于是坐起身擦药。这次实在不敢擦太多了,抹匀就好。顿时屋子内都充斥了一股薄荷味儿,却不昨日刺鼻难闻了,心下不知如何生出几分欢喜,想起阿夏说的,“丞相差人送来……”
“嘿嘿。”
我笑得莫名其妙。
“想什么呢?”阿夏跪坐着,又在缝绣着什么,一边问我。
“没,没什么。”我回答的有点儿心虚。
“我看丞相大人似乎对你很好。”阿夏手中忙活着,侧脸与我调侃说。
“才没有。”我抱住棉衾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对了。”我突然想到什么,问她,“你这绣了几夜了,在绣什么呢?”
“衣裳。”阿夏手上做着活儿,回我说,“岁末了,想给自己做一身新衣裳,方可慰这一年的辛劳呢。”
“是么。”我眯起眼睛想了想,眼轱辘一转,冒出个主意,于是与阿夏说,“能不能教教我?”
“你不会么?”阿夏倒觉得惊讶,想来古代女子是没几个不会针线活的吧,我怕是算一个了。
“不会。”我回答得干脆爽快。
“好罢,那你打算做个什么绣件?”她好奇问我。
“emmm,我还没想好。反正,你先教我如何织绣便是!”我撑着脑袋,嬉笑看她。
“罢罢,我看张师傅把你安排与我住,却不知你原是个不省油的灯。听说你前两日在閤门闹了个鸡犬不宁,丞相与蒋大人都拿你没法,我可也更没什么办法了。”阿夏摇头,一脸无奈。
“你都知道了?”我惊奇,看来这深墙里八卦流传的速度倒是挺快啊,难怪今天白日里众人见我像见了瘟神一般。
阿夏看我的样子,忍俊不禁起来,“能不知道么?丞相府再大,进了閤门也左不过这样大,府中杂役来往众多,想不知道点什么还真是难。”
“好罢。”我稍稍尴尬了一下,只说,“好姐姐,别再提了,我都快尬死了。”
“快教我做针线吧。”我岔开话题,立刻来了精神,也学她的样子跪坐在小几前。
阿夏放下手中的活,也进入了老师的角色,拿了块碎布给我,“喏,可以先用它来练手。”
“先从最简单的‘平针’开始学好了。”阿夏说。
“你瞧,针与针须绣得紧密些、以确保顺滑平整。”阿夏手把手、一丝不苟的教起来,我也赶忙往她身畔挪了挪。
“针与针之间的线不可参差不齐;绣制时的手势必须准确无误,绣图无倾斜之状;针距也是有规定的,针与针不可太密使其不平整,也不可太疏露其底布;全部绣制完成后,绣品上不可有污渍。”阿夏一边指点着我,一边呶呶不休,让我想起了上大学时那个嘴碎的辅导员,瞬间一阵困意便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