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为何那样(穿书)(25)
第二十三章
李文炳一路哆嗦着进了乾清宫,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曾想自己非但没有死,还意外顺利的加官进爵。
玄宗帝薄唇紧抿,眉头紧皱,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加身,端坐在龙椅上,傲视殿下之人。
李文炳扑通跪倒在地,两手下垂,撑地磕头,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敢抬头看玄宗帝,整颗头颅像是乌龟一样紧缩在衣领里。
玄宗帝看着殿内跪着的李文炳,肃然开口问:“李刺史,此番前去突厥的还有文丞相,如今为何只有你一人归来?”
“启禀皇上,文丞相已被突厥人所控制,下官是被派遣回京,前来传达消息的。”李文炳额头紧贴地面,将头埋的更低更深。
“文丞相被困于突厥?”玄宗帝诧异。
颉利心狠手辣,文乾曜受害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令玄宗帝想不通的是,颉利缘何忽地盯上了尚颜,深思片刻,他继续追问道:“那你可知,到底是哪个人提出和亲这件事的?”
李文炳见玄宗帝欲刨根问底,心里陡然一虚,不过,为保住一颗项上人头,他试图用一番舌灿莲花来蒙混过关。
李文炳启唇道:“启禀皇上,是——”
玄宗帝见他欲言又止,立马又问:“是谁?”
李文炳独心千面,即刻装作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是丞相。”
“文乾曜?”玄宗帝讶然,须臾,他镇定下来,仔细一想,文乾曜先前并无动作,而今去了突厥和谈,竟然主动提出要让尚颜公主与突厥联姻,这番做法令他只恨不能将文乾曜千刀万剐。
见玄宗帝有些犹豫,李文炳加重语气,十分肯定:“确实是文丞相提的。”。
此刻,玄宗帝虽面不改色,而内心却掀起滚滚巨浪,文乾曜离家叛国,政治方向已定,现今小人猖狂,反党嚣张,此人不诛,天道不公。
下一秒,玄宗帝双目凛冽,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光直直朝李文炳刺去,嘴上不怒自威:“李刺史——”
“在在……”李文炳拢拉着头,额上直冒虚汗。
“朕封你为兵部侍郎,即刻与幕府两位将军商量进攻突厥的作战事宜。”龙椅宝座上,玄宗帝话语轩昂,霸气逼人,“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谢主隆恩!”李文炳叩拜道,“微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万幸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他全身绷紧,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到颈间,再从颈间顺着脊背湿透了后背的青衫。良久,李文炳逐渐抬起头,眼神上瞟,额前的抬头纹瞬间被挤到了一块儿,只见龙案旁,刘玄林附耳低言,正与玄宗帝低声密谈。
“皇上,老奴听说慕放将军受了重伤,怕是不能参与作战了。”
玄宗帝一听这话,龙眉紧蹙,心想,慕放若是不能参战,实力必将削弱一半,事出紧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玄宗帝方才的表情,恰好被殿下的李文炳一览无遗。
李文炳心头一颤,想来又是出了什么岔子,他随即低头垂眼,谁料玄宗帝要比他更加迅速,一双凌目骤然扫向地上的李文炳,继而双眼一亮,朝他问道:“李爱卿,本次作战你有何人推荐啊?”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指名的李文炳暗暗叫苦,他惶恐万分,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眼下又将要面临一次生死考验。
可是眼下,又有何人能够举荐呢?
二人的眼神一退一进,在压抑的殿内悄然进行着。
突然,一道灵光从李文炳纷乱的思绪中闪过,记忆中似乎确实有一人可以推荐。
“微臣有一人推荐。”李文炳略微颔首,双手抱拳不卑不亢答道,“羽林军总督头,闻人氏。”
“闻人氏。”玄宗帝微抬眼,手指轻轻叩着龙案,这羽林军中似乎确实有这一人的存在,而且貌似此人与二皇子的关系颇深。沉吟片刻后,玄宗帝接着问他,“你说的可是毓王府的闻人昊苍?”
“正是此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刘玄林亦弓腰凑近他的耳畔,轻声道:“启禀皇上,老奴听说,此次正是这闻人昊苍救了慕放将军。”
“好。”玄宗帝郑重点头,他一拍龙案,起身吩咐道,“李爱卿,即刻替朕去办妥此事。”
“是。”李文炳双手抱拳,眼里若有若无的狡黠转瞬即逝。
当日晚上,经幕府老将慕闯、羽林军总督闻人昊苍,以及兵部三方协商密谈,部署了九月廿九日的作战计划。
由是,三方便将这场战争命名为“双九之战”。
——
九月廿九日,慕闯、闻人昊苍率领数万士兵强攻东突厥,誓扬左朝大旗,铲奸除恶,然鏖战数十日,却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故而,东突厥可汗颉利恼羞成怒,大开杀戒,一路南下直接杀进了京都。
紫禁城,玄宗帝得知此事,一夜之间顽疾复发,病倒在龙榻之上,苟延残喘,后宫佳丽嫔妃亦因此日日以泪洗面,度日如年。
一下子,沉重又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皇城。
太子左霖风闻知父皇卧病不起,焦急之心驱使他即刻奔赴金龙殿,看望重病的父皇。
进殿后,看到榻上之人浅合着双眼,面容惨白又憔悴,双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左霖风愧疚之色立马布满了整张脸,他迅速走到玄宗帝跟前俯身跪下,沙哑着嗓子哀声道:“孩儿来迟,请父皇恕罪。”
“风儿。”玄宗帝撑开沉重的眼皮,他欲要起身,但是虚弱的身子却令他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父皇。”左霖风赶紧上前将他小心安抚着躺下,数秒后,只听见父皇干咳了数十声,干裂发白的嘴唇一翕一合艰难地呼吸着。
见父皇面色蜡黄,气虚体弱,左霖风扭头不忍再看,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蓦地,左霖风语气激动启唇道:“东突厥极其凶悍,父皇明知文丞相受制于他,弃人之生死于不顾乃是……”
左霖风本想闭口不言,但见玄宗帝一言不发,他紧握着双拳,再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不是您一直教导孩儿的话吗?”
话语戛然而止,玄宗帝静静望着眼前这位自己亲自册封的太子,这一席话对于气息奄奄的他来说,就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此刻,重病的玄宗帝已是心灰意冷,本以为就算自己撒手人寰,至少还有太子能够扛起江山社稷,但是现如今,他看到的太子却是一个只讲仁德,没有一点君主之威的软心肠。
“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榻上的玄宗帝苦笑一声,“君王之心岂能像你这般只讲仁义道德。”
还未等左霖风开口,玄宗帝便漠然合上双眼喃喃道:“罢了,你退下吧。”
左霖风身体宛如被雷击中一般陷入了麻木,他双眼空洞,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可是,父……”
榻上的玄宗帝别过头,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父皇卧病在床,本就不该过分叨扰,想罢,左霖风咽下了嘴边的话,他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出了金龙殿后,一路上左霖风惘然若失,眼下父皇疾病缠身,而自己却不能替他排忧解难,想到此处,他便觉得自己是不舞之鹤,百无一用。
很快,暮色就笼罩了整个紫禁城,静谧空旷的宫里,宫人们三三两两低头疾行。
见着此情此景,左霖风胸中的懊恼之情愈发浓烈,他无奈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欲要转出宫门。
此时,背后传来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声音凄惨划破天际。
“皇上,驾崩了!”
第二十四章
“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久病多日,群医无策,薄暮酉时龙驭宾天,未及奠丧之礼,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谨遵先帝遗诏,奉太子左霖风为新皇,名号德宗,即日登基。”
“恭请新皇继位。”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叩首,同声一辞,气势震天。
百官之中,扶阳郡王拱手上前,哀婉道:“先帝驾鹤西游,还请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
话音刚落,众人皆异口同声行礼附和道:“还望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
左霖风身着缟素,头系白色抹额,怔怔站在父皇的灵柩前,一言不发。虽不曾开口,但他内心却早就难抑悲痛之情,一颗心被伤得支离破碎,原本就还没愈合的伤口上,猩红的鲜血淋漓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