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不好当(穿书)(5)
侯府向来最重规矩,私底下肆意编排主子是什么下场还用我跟你说明白吗”?
沾衣想到往日那些犯了忌讳的下人结局如何,顿时闭口不言,虽说心下恼恨,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含柳去找太医了。
实际上两人着实是冤枉郁兰陵了,她不是不想早点被丫鬟扶起来,毕竟趴在那看着自己的血不断从额头滴落是怎么也不好受的。
只是他必须要让谢元折看到,她是为了谢戚殉节才选择自戕的。
古代的社会对女子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出嫁从夫,她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那么就只能去适应这种规则。
一个克死夫君的女子和一位为了夫君殉节的女子哪一个更能得到众人的怜惜体谅?
自然是后者。
这样一来郁兰陵直接从立场上站在了高处,日后无论是谁想要攻讦她是个克夫的丧门星都不可能,因为大家记住的都是这样一位贞烈守节的女子,更不必说亲眼见证这一幕的谢元折必然会为她辟谣。
所以她才忍着疼痛挨到了谢元折进门,直到靠在他怀里之后才放心昏了过去。
一刻钟后,提着医药箱的太医过来了。
谢元折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妨,急忙将人抱到偏房,方便太医诊治。
来的是两个时辰前为定国公诊治的两个太医中的一个,他见郁兰陵的额头一直淌血,便叫下人端来清水,先将额头的伤给处理妥当了,弄完之后又她的手腕上铺了一方手帕,开始切脉。
不消片刻,这位经验丰富的太医便收了帕子起身了。
谢元折问道:“不知郁小姐的情况如何”?
梁太医捻了一把花白的胡须道:“夫人额头上的伤口有些深,不过处理起来倒是不麻烦,麻烦的是她的内里,脉象浮而细软,略有中空之感,这是气虚血亏之象,且夫人胸中颇有滞涩,应是忧思过度了,这种情形还需好好调理为妙。
另老夫看夫人的手上红肿不堪,看形状应是被藤板之类的东西击打而成,正好我这还有几瓶上好的脂膏,涂在伤口之上最是见效,也不会留下疤痕,宫中的娘娘也颇为喜爱,正好留下来给夫人用上”。
谢元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从善如流的收了下来,而后吩咐门口的丫鬟将梁太医好生送了出去。
他见郁兰陵还在昏迷中,也没再多留,把药膏留下后,径直去了正厅。
见到众位叔伯先是欠身施了一礼,“劳众位叔伯久等,伯晏来迟了”。
定安侯刚刚去世,身为人子受到的打击定然最大,肩上的责任也最重,大家哪会责怪于他。
一位族叔看着谢元折的憔悴不堪的面色,安慰了一句:“不用将事情都朝自己身上抗,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呢”!
在场的诸位皆是皇室宗亲,谢戚也是如此,本可以靠着身份荣华富贵一生,可他偏偏披甲上阵,远离京都,在苦寒的北地征战,不胜不还。
他们大多是谢戚的同辈人甚至是长辈,可面对谢戚,都同样怀有敬重。
谢元折眼中多了两分真切的感激,他拱手道:“多谢各位叔伯体谅”。
而后便聚在一起商议谢戚死后的事宜。
第7章 第七章
商议的主要内容是谢戚的葬礼,两个时辰后才定下了诸如设重、殓复、吊唁等诸多繁杂仪式。
最后,谢元折问道:“不知葬礼的规格是否以父亲的爵位来安排”?
一位族叔抚着胡须沉吟了半晌道:“先不要,葬礼的规格不急着定下,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应是会在你父亲的爵位之上再提一提”。
谢元折应了声好。
待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陛下果真赐下了圣旨,一位掐着尖细嗓音的圆胖太监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子循之薨,朕甚哀之,其乃国之辅者,以正守焉,周之泽堪,�|躬淳厚,及君臣之谊,亦相得之,子循乃朕之手足腹心,今手足腹心去之,朕何得?
兹以覃恩加封其为定国公,谥忠义,令大赦天下,行所不复,畀此殊荣,钦此!
谢元折目光清肃跪下谢恩。
定国公辞世的消息就这样随着大赦天下的圣旨在当天就以龙卷风的速度蔓延了京都所有的大街小巷。
而就在这个消息口耳相传的时候,定国公的新夫人在他辞世当晚便为其撞柱殉节的消息几乎是同步的流传起来。
原先郁兰陵叫铭心散布的流言本不是殉节,她再自负也不敢将性命托付于一个没有信任之人的手上,再者说,怪力乱神之事在古时最受忌讳,她如何解释自己知道定安侯会死的消息,这根本没法解释。
是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铭心散布她当晚撞柱之事。
后来还是有些“聪明人”,将定国公当晚去世与新夫人当晚撞柱前后一联系,得出了新夫人殉节的结果。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恰好称了郁兰陵的意。
百姓本就因为定安侯护佑晏国而满腔敬仰,现如今皇帝因为他甚至大赦天下,众人更是将其当做神明供奉了起来,一时之间他的威望无可相匹。
百姓一听那新夫人竟是愿意为了定国公殉节,纷纷叹她是个贞洁恭谨的女子,确乃新妇之榜样。
无人再把克夫的帽子扣在她身上。
下午之时,郁兰陵便醒过来了,她刚想抬头,便疼的“嘶”了一声。
守着她的铭心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夫人慢着些,少爷临走时交代了这几天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郁兰陵张口想要问问外面是什么情况,喉咙微动便觉干涩,她小声吩咐道:“先倒杯水过来”。
铭心只得先将她放下,而后去倒了杯温水过来慢慢喂她饮下。
一连喝了两杯水,郁兰陵才觉得缓过来了,她将茶杯递给铭心,问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
铭心便恭恭敬敬的将外面的情况差不离的全说了一遍。
这么老实不是她变乖了,而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得罪郁兰陵,昨天晚上她受胁迫替她办事的时候一头雾水,今日方才得知定国公已薨且还被追封了定国公的消息,而郁兰陵这本该是万人唾弃的处境,如今环绕身边的却是大多数人的夸赞之声。
由此更是觉得郁兰陵邪气,是以半点儿不敢违逆她。
而郁兰陵听罢则是露出了穿书以来的第一次笑容,微微弯起的眼睛是仿佛被山泉过的明净,看起来毫无阴霾。
这样的结果同原主当时被骂的惨状已经截然不同了。
原主那时候的情况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推着她去送死,那么巧的定国公在成亲当晚死去,那么巧的皇帝为了他大赦天下,以至于流言传播的那样迅猛。
原主这个女配当的实在憋屈。
若是她确实蠢确实毒,也不会叫人觉得如此不甘,可这分明不是人祸,而是天命不公,谁会甘心?
第8章 第八章
从她的角度来说,如今这样的结果应该已经算是最好了。
没有被千夫所指,也没有声名尽毁。
她敛了眉目,让铭心出去,一个人慢慢梳理接下来要面对的种种麻烦。
虽然眼前的危机不存在了,但从长远计,还能发现许多隐患。
老夫人那里和原主的家事明显透着不正常。
老夫人明明清楚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同原主是半分干系也没有,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
可在原主被世人厌弃,逐出家门的前后,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说到底不过是低劣的迁怒罢了。
人人都怜她失去了儿子,却无一人体谅一下作为冲喜的物什嫁过来的原主。
是以郁兰陵打心眼里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生不出好感来。
还有苏碗以及原主的母亲那里,仔细推敲一下书中的情节便能发现里面的不对劲:痨病若要染上最大的可能便是呼吸之间,但也不排除其他方式,可奇就奇在整个府上只有郁母一个人染了这病,而照顾了她两年的原主反而一点事儿也没有,这根本就不合常理,除非传染源在郁母染上痨病之后又被人收走了。
郁兰陵慢慢放松了身子靠在交叠的绣枕上,瞳孔深处似有光亮,顺着刚才的思路接着往下捋,既然不合常理,那么换一种想法:倘若郁母的痨病是别人故意让她染上的呢?
那一切便都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