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恶意几乎让原主崩溃,以至于她在谢戚的停灵之日心神恍惚之下昏厥了过去,导致外面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醒来之后却见一位男子站在卧房外,见她醒了,站在卧房外面轻声细语的安慰了她几句。
被流言恶语包裹着的原主从小到大何曾见过这样说话都带着温柔的男子,人在溺水的时候总是愿意抓住自己想象中的唯一稻草,不一定是真的爱慕,但却一定是最后的寄托。
她完全不顾自己定安侯夫人的身份,费尽心思的勾引谢元折,哪怕后来知道了他是定安侯世子,自己名义上的继子也没停手。
谢元折是个正人君子,尽管不喜原主的所作所为(当然了,没人能对给自己父亲带绿帽的人有好感),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对自己做出这种失德之事,一次两次他都忍了,还给了她警告,不过原主一意孤行,谢元折见原主死不悔改,忍无可忍之下,直接将此事交给了祖母。
老太太哪能容忍自己的孙子被这样的女人沾染,直接把她关到了院子里,再不许出来,此事属于家丑,自然不能外扬,否则岂不耽误了谢元折的婚事?
而《成茵》这本小说的女主郁兰茵在原主发生了种种不堪之事后,打着安慰妹妹的幌子数度登入定国公府的大门,一来二去,竟是踩着她的身子赢得了谢元折的爱慕。
原主知道后几乎疯魔,她屡屡妄图报复郁兰茵却被谢元折发现,为了杜绝后患直接将她送到了庵堂,并派人严加看守。
原主最后是自尽死去的。
三尺白绫死相凄惨的那一种。
第3章 第三章
回过神来的郁兰陵思忖着接下来的局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可以,她也想逃跑,可背后的绳子明明白白的提醒了她:这显然行不通。
更不必说她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倘若真的逃出去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当然,她也可以待到明日上轿之前来个鱼死网破,把郁家将尚未及笄的嫡次女嫁入定安侯府上之事捅出来,不嫁已经及笄的嫡长女,却要嫁原配留下的嫡次女,岂不荒唐?
是谁促成的婚事一目了然,围观的百姓最是八卦,那些市井妇人的嘴巴也传的最快。
届时苏碗的名声不仅会一落千丈,连带着郁兰茵以后在贵女的圈子里也不好做人。
只不过这种做法依旧改变不了她克死定国公的事实,且落了皇室脸面,她嫁过去的日子依旧不会好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可谢戚的身体已经行朽木,除非枯木逢春,否则没有可能好起来。
郁兰陵想的头秃,瞪着眼几乎一夜没睡,再加上她的手腕被绑在椅背上,血液凝滞之下,手臂都僵掉了。
翌日,天光未亮。
丫鬟为苏碗推开房门,“夫人请”。
苏碗身着一身喧宾夺主的正红色春绸牡丹裙被七八个丫鬟拥着进了房门,那模样瞧着比她这个新娘子都要喜庆。
若不是面上带着得意奚落,倒真像个体己人儿了。
苏碗指挥着一众人为郁兰陵换衣打扮,也不管她这个当事人情缘不情愿。
郁兰陵冷眼瞧着她的动作,不言不语,任她摆弄。
直到被送上花轿,她的心情依旧波澜不惊,冷静的思考着进入定安侯府的每一步。
拜堂的时候不出意料的只有她一个人,之后便在众位宾客或惋惜或怜悯的视线中被送入了洞房。
按照剧情,定安侯就是在洞房花烛夜的这个晚上去世的,郁兰陵不敢耽搁,她坐在新房的鸳鸯锦被上,对守在一旁的嬷嬷温声道:“我想如厕,可否容我方便一下”?
那个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她去了,跟着她一起的是陪嫁的丫鬟。
如厕之地距离新房不远,盏茶时间就到了,她让嬷嬷守在外面,带着铭心进去了。
刚走出嬷嬷的视线,郁兰陵便反身捂住了铭心的口鼻,而后拔下头上的金钗,用尖锐的那一头抵着她的面颊,用气音威胁道:“别出声,否则你这张白净的脸蛋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知道了”。
铭心想要摇头挣脱,却发现在她动作之后,郁兰陵的钗头迅速向前进了两分,只待一个用力便要抵进她的肉里,铭心瞬间就不敢动了。
郁兰陵瞧着她的样子,没有松手,而是晃着金钗在她脸上拍了拍,“知道听话就好,我呢,现在需要你替我去办一件事,若是办好了,我便帮你们一家脱离奴籍,若是你存了二心,那便不能怪我狠心,不顾念主仆之情了”。
铭心立刻点了点头,只是眼中带着不以为意,想着先把她敷衍过去,等到回门之时告诉夫人,自有她好看。
郁兰陵不是傻子,相反她很懂得把控人心,铭心的小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不点破而已。
她朝着铭心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迎着苍白的月光显得有些渗人,“我知道你们一家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中,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可我再怎么样还是个主子,现在更是定安侯夫人,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易如反掌,没人能将我如何,苏碗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夫人自然也不能。
平日里总听你提起弟弟,想来应当关系不错,我想着呀,若是你把事情办好了,将你弟弟送去读书未尝不可,你觉得这个提议可好”?
说到最后,郁兰陵的语气中已是带上了蛊惑的味道。
被迫仰着头的铭心在听到“送她弟弟去读书”这几个字的时候,眸中才算是有了松动之意。
在京都里面,想要进学有两个门路,一是达官显贵为教授族中子弟专门建立的族学,二是朝廷创办的官学,两者虽然各有千秋,却都不是一个下人能进去的,若是郁兰陵所言为真,那么为了弟弟的前途背叛夫人也值了。
“小姐果真会履行诺言吗”?
郁兰陵眯了眯眼,“那就要看你的忠心有几分了”。
铭心是家生子,苏碗专门挑出来的丫鬟,说白了就是放在她身边的眼线,要是可以郁兰陵也不想用她,一不小心就可能导致反噬,只是形势不由人,身边除了一个铭心再没有别人,她只能冒险一次。
第4章 第四章
待到回到新房之后,她找了个由头将铭心支出去为她办事,自己一个人在锦被上枯坐。
定安侯就在这个晚上出的事,若是她敢真的睡着,那距离原主的下场也就不远了。
铭心是子时回来的,她朝着郁兰陵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办成了。
郁兰陵见状松了口气。
坐在床檐从戊时等到寅时,定安侯出事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来传话的是个身穿粉色衣裳的丫鬟,人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可见匆忙,“侯爷出事了,老夫人叫夫人到松鹤院守着”。
她传完话正要离开的时候,郁兰陵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彩冠,上前拉住了她,“我夫君出了什么事,你快带我过去看看”。
丫鬟的脸上有两分犹豫,“可老夫人还让奴婢去通知少爷”。
郁兰陵可不想耽误时间,她沉下脸色,“我乃是定安侯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如今夫君出事了,你却不带我过去,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那个丫鬟没法子,只能先带着她到谢戚的松鹤院。
郁兰陵吩咐铭心在房中等着,便跟着离开了。
因着要嫁的人是定安侯,所以新房的位置距离他的主院不远,两人一路小跑不到半柱香就到了。
丫鬟道:“夫人,前面再走两步直走就到了,奴婢先去通知少爷了”。
郁兰陵摆了摆手,“去吧,我先过去”。
看了看被沿路花草不经意刮烂的衣摆,没有整理,待到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面上俨然一副焦急忧心的模样。
进门之后,只见外间站着一位带着石榴红宝石抹额的老太太,她一边搀扶着跟在她身边的嬷嬷,一边频频朝内间望去。
看到进门的新娘子连一点子余光都懒得给。
郁兰陵见这情形默默退到一旁陪着一起守着定安侯,不多时,一个身着淡蓝衣衫,面如冠玉的男子推门而入。
谢元折的目光掠过郁兰陵,直接转到了老夫人身上。
他走上前,接过嬷嬷手中的胳膊,亲自搀扶,声音不稳的问道:“祖母,父亲现今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