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言道:“尚好,不知妹妹有何事?”
“无事,无事,多日未见姐姐,念的慌,相同姐姐讲讲话。”
宁萋萋装做一副大家闺秀,委婉娴淑的样子,不知道哄骗了多少人。
又是一阵沉闷,宁绾绾被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弄的有些坐立不安,刚想起身离去,妹妹宁萋萋隐隐绰绰的啜泣声便传了上来。叫人好不怜惜。
“你……”宁绾绾一时不知所措,“妹妹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宁萋萋低头,拿着帕子拭泪,“姐姐,我……请恕妹妹唐突,只是妹妹与北临王情投意合,如今生生被分开,妹妹情难自抑,心中苦闷的很。”
宁绾绾眨巴了两下大眼,她是知道自己先前出歪招鸠占鹊巢,却也没想到宁萋萋会在自己回门当天提及此事。好在自己现在对萧灼不抱有任何幻想,这若是搁在上一世,自己还不得亲手撕了她?
实在莽撞!
“妹妹既然与王爷情意相投,那便请示父亲,挑个日子,让王府下个礼吧。”
原本抽泣的宁萋萋在听到宁绾绾这话后,惊的顿住呼吸,此番她都想好了会和宁绾绾发生口角,亦或是推搡一番。心中一团窝囊气,横竖得撒出去,不然非闷坏了不可。
只是如今这个答复,反而叫前来闹事的她乱了手脚。
“姐姐?……”
“王爷今后必定是要妻妾成群的,后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妹妹又和王爷情投意合,嫁过来也是桩好事。”宁绾绾老气横秋道。
不知何时伫于凉亭后的男人面色深沉,眼中蓄了一层薄光。
府中大红喜字都未撤下,便要将自己往外推?宁绾绾,我倒要看看你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所有小可爱的收藏和评论,我会努力码字,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爱你们~
第6章
天边将将泛着鱼肚白,星辰,弯月,朝阳齐齐挂在空中。
北临王府内,丫鬟小厮鱼贯入内。
锦玉顶着一头晨露轻轻推开挽月殿殿门,身后跟着几个端着珠宝首饰,锦衣华服,金盆玉汤,棉毛方帕的丫鬟。
锦玉隔着层层叠叠的雪白色帷幔唤道:“王妃,可醒着了?”
宁绾绾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挑开帷幔,染着初醒时方有的软糯腔调道:“何事如此叨扰?”
“王妃,今日是太后寿辰,邻国的官宦臣子昨日便到了,皆被安排在了皇宫内休憩。”锦玉如实说着,“据说西境的王子也来了。”
宁绾绾几欲阖上的眸子在听及西域时却又渐渐睁开,“倒是件新鲜事儿。”
西域擅刀剑,擅骑术,家喻户晓马背上的国度。但也是仗着有几分蛮力,便在诸小国横行霸道。此次借着太后寿辰之意来拜,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只是泱泱大梁国,并非等闲之辈。
宁绾绾一番梳洗打扮后,最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她理着腕上的批帛道:“王爷一同去吗?”
“王爷早早便去了,说是宿在宫内的客人有请。”
还有谁值得他萧灼如此兴师动众?
宁绾绾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明眸皓月,举止投足顾盼生辉。
她对着铜镜内映射的几个人道:“今日就你们几个随我一同入宫贺寿,届时记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莫要丢了王府的颜面,更不得丢了丞相府的颜面,可记得了?”
殿内丫鬟听及此,皆是面面相觑,即刻又整整齐齐答道:“奴婢遵命。”
为太后贺寿之事不可小觑,两行丫鬟小厮小心翼翼地跟着行驶在皇宫内的马车后面。
宁绾绾掀起轿帘,看着眼前缓缓划过的熟悉景象,一股不知名的酸楚霎时袭上心头。
定是在车厢里闷得慌,她如是安慰自己。
“停车。”
坐在车厢外边的锦玉看了下不远处城墙上悬挂的镶金大字,低声提醒道:“王妃,前方是永和门,距离太后寿殿还有半柱香的时辰。”
宁绾绾捂着胸口,摆摆手。“车内闷得慌,我下来走走,靠边停下吧。”
车夫得到指令,一刻也不敢怠慢的将马车稳稳当当停在永和门边上,撂下马凳,恭恭敬敬将宁绾绾迎了下来。
宁绾绾跨过永和门,初夏的晨间还泛着几许凉意,朱红的高墙边上立着的水池内三三两两游着鱼儿,惬意异常。人影倒映水中,鱼儿游动,惊起阵阵涟漪,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夫君,听说新婚夫妇若是携手跨过永和门,生生世世都会不离不弃,白首偕老。”
“不过是用来唬人的传言而已。”
“那夫君可愿陪绾绾走上一遭?”
“本王没空。”
“夫君,何时有空?”
“你莫再胡闹……”
萧灼,世人都可以说我宁绾绾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但唯独你不行。
“王妃,水凉,王妃……”锦玉瞧着自己王妃呆愣愣的站在水池边上掬着一捧水出了神,唤了几次也不见回复,声音便提上一分。
宁绾绾猛然回神,望着双手捧着的一滩水,立即像是扔掉以前久久无法放手却又在现在恍然释手的物件般将水渍擦的一滴不盛。
“帕子扔了。”她将擦手的帕子递给锦玉,决绝道。
锦玉点头,毫不犹豫地将帕子扔了。
“娘子与我同跨永和门,日后要夫妻同心,和和美美。”
“连翘既然入了许家门,一辈子都要与夫君不离不弃,同心同德。”
“好!”
甜宠娇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耳中,宁绾绾侧身,眼神中带着方才不曾散去的决绝狠厉。
恰巧嬉笑恩爱的两人一同撞进宁绾绾眼中,连翘吓得一阵哆嗦。
毕竟当今大梁国丞相嫡女宁绾绾脾性恶劣,如今又同嗜血残暴的北临王喜结良缘,二人恶上加恶,谁也得罪不起。
“知府幺女连翘见过王妃。”
“礼部许昌路拜见王妃。”
宁绾绾低头看着同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齐齐拜自己,遂收起那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艳羡,眉目清冷道:“太后寿辰,你们此番拜我,倒是折煞。都起了,寿宴怕是要开始了。”
许氏夫妇不可思议的看了对方一眼后,便相互搀扶匆匆起身走了,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小跑。
宁绾绾看着那对依偎的背影,对锦玉说道:“他们夫妻情深,倒叫人艳羡。”
锦玉补充道:“连姑娘与许家公子青梅竹马,两人上月才完的婚。”
“锦玉,你说,我可是又做错了什么?”宁绾绾不等锦玉答话,接着说道:“萋萋与萧灼两相情深,我却拆散了一对妙人。”
锦玉反驳:“王妃这是哪里的话?凡是王妃看上的,哪里有抢不抢,拆不拆的道理?那都是王妃您的。”
主仆几人不紧不慢地向寿殿走去,宁绾绾一袭鸭黄正宫装衬得身姿弱柳扶风,腰肢盈盈一握,乌发顺滑,单单以一只双头挂珠的绸缎系着,简单却不是高贵。
“如此算来,还真是我的不对。”
锦玉见自家小姐一口笃定是自己拆散了宁萋萋与王爷的好姻缘,一时护主心切,语气激动。
“胡说!王妃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人,王妃爱着王爷,且又门当户对,这份姻缘是太后之意,当今圣上拟旨所赐,谁敢说半个不对?有本事那些个碎嘴的人也为自己争取一个试试?”锦玉气喘吁吁,“王妃可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锦玉这就告诉丞相大人,定要撕了他们的嘴!”
宁绾绾看着面红耳赤的锦玉,捂着唇突然笑了,“你看看你,我都没生气呢,你气得面红脖子粗的作什么?”
况且,哪里有什么碎嘴的人,这是自个儿拿命换来的事实。
锦玉弱弱地瞅了一眼宁绾绾,诧异道:“王妃,你同未出嫁时不一样了。”
那日在府上初见萧灼,惊为天人,一举一动都让宁绾绾心动不已,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破有种多年未见终得重逢的感慨。
老丞相在府内大摆宴席,喜迎北临王。宁绾绾打小受尽宠爱,居高自傲。却没想被妹妹宁萋萋在宴席上一副娇弱模样抢了风头。
原本是萧灼扶了一把险些摔倒的宁萋萋一事,在偌大的丞相府内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成了北临王对宁萋萋一见钟情,又怜惜宁萋萋庶女身份,对她更加怜爱,不过几日便要风光迎娶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