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薛氏斗了半辈子,也不过是个妾室。谁都知北临王凶狠残暴,你姐姐嫁过去,于我们而言,未曾是件坏事。”
“可,他对女儿同他人不一样的!”宁萋萋斩钉截齿道。
赵氏叹了一口气,垂着眼道:“北临王身份显贵,往后子嗣云云,为他繁衍后代的女人定然数不胜数,既然做不了王妃,那做个侧妃再同她斗一斗也不是不行。”
宁萋萋一听赵氏的话,哭丧的脸立即欢快起来,拉着赵氏的手,双膝跪在她面前低头认错。
“方才女儿口不择言,伤了姨娘,请姨娘不要往心里去。是女儿愚钝。”
赵氏缓缓扶起女儿,一字一句叮嘱道:“想要扬眉吐气,出人头地,就得隐忍,就得狠。想要的都得自己拼命争取!”
宁萋萋下颚紧咬,眼中尽是阴狠算计。
宁绾绾,我倒是要同你斗一斗,看看谁才是赢家!
第5章
自大婚夜里萧灼冷脸拂袖而去后,宁绾绾已经足足两日未见过他,恰好宁绾绾也乐得逍遥。
她在心里默念,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
“王妃,今日是回门日,按照规矩,得请王爷同你一块回去。”
锦玉望着铜镜中的自家王妃建议道。
王爷大婚夜丢下貌美如花娇俏的新娘子不理会,却在书房坐了一整宿一事,叫好事之人风风雨雨传了个便。
甚至北临王府上的下人,明面上看宁绾绾出自丞相府,不敢多言,实则背后可嚼了不少舌根,言语中尽是嘲讽。
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出嫁之人不得夫君宠爱,定是要让人瞧不起的。
为宁绾绾挽发的锦玉急得夜不能寐。
偏偏正主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全然不在乎不说,貌似还有些享受这种生活。
“王爷政务繁忙,若是过了卯时还不见回府,便你我二人一齐回去吧,左右不过一个回门,叨叨扰扰的麻烦。”
宁绾绾坐在铜镜前,眉眼不抬,慵懒异常。
“自古姑娘回门,必得夫君相伴……”锦玉心有不甘道。
“锦玉,近日你话有些多。”宁绾绾打断道。
“王妃……你这副模样,日后王爷纳了侧妃,妾室可如何是好?”
宁绾绾一听萧灼今后可能要纳妾室,只一刻的郁结后便拍手称好。
“如此甚好,本王妃便弃了他,落个自由身,爱干嘛干嘛。”
“王妃!”锦玉看着这般不思进取的自家王妃,急得快哭了。
“好啦好啦,莫要多话,替我梳个髻子,再簪上大夫人赠的花钗。时辰快到了。”
锦玉无奈,却也轻车熟路的替自家王妃挽了个飞天逐月髻。
锦玉看着眉眼如黛,鹿眼含水,鼻若悬胆,一点朱唇娇嫩如花,未施粉黛却胜似粉黛的王妃,心中连连称赞,梁国第一绝色,当之无愧!
待宁绾绾一番梳洗打扮后,辰时已至。她一身鹅黄色广袖华服施施然出现在王府门前时,言管家急匆匆而来。
“王妃请留步,王爷此时正在朝中,老奴已命人前往,何不等王爷回府一同归宁?”
宁绾绾看着半躬腰身,挡在自己面前的言管家,眉角抖了一下。
“诸事以国事为重,区区回门不足挂齿,言管家莫要小题大做。”
言管家抬头看看青天上悬挂的日头,继续说道:“往日这个时辰,王爷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回来了,老奴恳请王妃回府歇息,等王爷一同回门。”
被言管家再三阻挠的宁绾绾也懒得再说什么,只一双瞧不出喜怒哀乐的眼睛定定看着远处。锦玉见状,上前一步说道。
“回门时辰已到,劳烦言总管让个道,方才府中小厮来报,说是丞相大人在府门前等了良久,如此再等下去……”锦玉拖着尾音,未说破。
言管家一听,这是明摆着拿丞相来压王爷一筹,又怕给王爷招惹是非,只得挪开挡住路的身子,歉言道:“是老奴唐突了,还请王妃怪罪。”
宁绾绾径直走向花梨马车,摆摆手道:“无妨。”
车夫架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朝丞相府驶去,锦玉坐在车厢外边,心中直犯嘀咕。
自那日王妃在府中遇到王爷,便失了心智,满心满眼的都是王爷。
好不容易在隔了半个月后再见着王爷,便命自己去药房买了包迷魂散,将冰清玉洁的王爷染指了!
几经波折,终是如愿嫁给王爷。自家王妃却佛系了,不争不抢,甚至是颇具将王爷往外推的架势。
实在猜不透。
老丞相一早便起床站在府门前等女儿回门,一早的早朝也推了,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还没来?”
薛氏摇着一把龙骨扇在老丞相耳边漫不经心道:“那丫头不守时,老爷还是回府歇息歇息,人来了便有小厮接应。”
老丞相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开心了,没好气道:“女儿是我生的,你个妇道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
薛氏登时剜了一眼他。你就溺着她吧!
“诶?夫人,那可是女儿的马车?”老丞相突然欢呼雀跃起来,对薛氏将将的一记白眼置若罔闻。忙拉着她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车看去。
薛氏看着姗姗来迟的金贵马车,点点头,算是回答。
老丞相一生为人乖戾,性情残暴不仁,唯独在嫡女宁绾绾面前,像极了普通人家溺爱孩子的父亲。因此,宁绾绾也成了他官场上唯一的软肋。
马车还未停稳,老丞相便拾起外袍,激动异常地站在车厢边上唤着爱女,然而千呼万唤也没个回应,老丞相一脸懵逼。
女儿和女婿在里面久久不出来,也不应声,是为何故?
锦玉立在一旁,连忙手脚利索地掀开车厢小窗一角探去。
只见自家王妃歪七扭八的躺在软榻上,睡姿极其不雅。
“王妃,到府啦,丞相大人唤你呢。”锦玉扯着宁绾绾的衣袍唤道。
宁绾绾睡眼惺忪的直起身子,朝锦玉看了一眼,示意自己明白了。锦玉遂走到车厢前,挑起轿帘,小心翼翼地将自家王妃搀下马车。
老丞相见女儿只身一人回门。顿时脸色拉的老长,沉身质问锦玉。
“王爷为何未一同前来?”
宁绾绾闻言,拽了拽老丞相宽大的衣袍。
“父亲,王爷政务繁忙,女儿便擅作主张,只身回门。”
老丞相抖了抖手,“你呀你呀,回门是件大事,往后万万不得再由得自己胡来,更不得诸事都如了他萧灼的愿!”
薛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瞧瞧你怎么教育孩子的?出嫁从夫是老祖宗留下的遗训。”
老丞相吹鼻子瞪眼,直哼哼,以表不赞同。
最终一行人却也说说笑笑进了府。
这边姗姗来迟的赵氏听闻宁绾绾回了府,如今正在正堂上说着话,连忙叫上一脸不耐烦的女儿去道喜。
正堂之上,老丞相和薛氏分坐高堂左右两侧,宁绾绾坐在左侧首位的花梨太师椅上饮茶。
赵氏母女紧跟着宁绾绾往后落座。赵氏见对面男方席上空无一人,心中偷笑。
没想到宁绾绾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得宠!
她朝宁萋萋投了一记眼神,宁萋萋点头会意。
“姐姐怎独自一人回府?王爷不曾来吗?”
宁绾绾见宁萋萋提起萧灼,又联想到自己两世都夺了她的心头好,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刚想回复,却听见父亲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
宁萋萋本想给宁绾绾一顿无形的羞辱,不料被父亲一番呵责,只好闷着一肚子的坏水闭嘴。
宁绾绾见宁萋萋低眉顺眼地垂着头,有些埋怨的朝老丞相说道:“父亲!”
老丞相掂起茶杯,宠溺的说了句喝茶,却也未做多言。
这一幕落在赵氏母女眼中显然变了味。宁萋萋细长的指甲生生地将掌心剜出了血。赵氏藏在袖口中的手隐隐发抖,好你个借刀杀人的小妮子!
用过午膳,宁绾绾便在自家庭院里喂起小鱼,她趴在朱红的围栏上,模样闲散慵懒。
宁萋萋寻了她好一会儿才寻着。
“姐姐,近日过得可好?”
宁绾绾叫突然的声响吓得一个激灵,皱着好看的眉角抬头瞪向那人,只见宁萋萋瑟缩了脑袋,往后退了几步。
宁绾绾看清来人,忙收起厉色,朝池中扔下手中的鱼食,惹得小鱼竞相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