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错了物种!+番外(86)
“擦擦口水。”
沈愿想也没想的伸出袖子去擦嘴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哪来的口水,噌时明白了是桓璟那厮在逗自己,连将被子便是朝他身上一甩。桓璟也不甘示弱,就着那大棉被便又朝沈愿头上捂了过来。他的力气大极了,沈愿被他压得死死的,后来沈愿始终没想明白,她当时怎么会被他压得死死的。
但当时的她,似乎就是被他压得动弹不了。他将她压在了身下,隔着被子,沈愿看到了他通红的双耳。看见了他呆滞的眼神,然后从透彻一点点染上灰朦,沈愿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在缓慢加重。
“你莫不是病了?”,沈愿将连脑袋抬起触了触他的额头,而他整个人却像是战栗般从她身上猛的抬起。
沈愿有些担忧了,连凑上前去:“你莫不是真病了?”
“没有。”
他的脸依旧有些红,跟那傍晚的飞霞似的,她问他李岑云她们呢。他却找她要腰牌,顿时一时话题回了笼,她只得颇为不甘的将令牌从身上搜罗搜罗了递还给了他。
本来沈愿以为李岑云他们应当是已经走了,谁知道在打开殿门后,几人还在外面候着,沈愿颇为窘迫的遁到了李岑云的身后,只见李岑云一脸打趣的看着她,瞅那架势像是看出了多大猫腻似的。不过,只要她不怪她将她推出去就好了。
桓璟将云冉和裴迟再次唤了进去,本以为当没她什么事了,云冉却是在一旁道:“有件事,她需要知道。”
沈愿疑惑了,有什么事该是她能知道的?
不过沈愿还是拉着李岑云走了进去,他们好似都不怕李岑云知道一般,但沈愿其实知道,他们都是在欺负李岑云听不懂她们的话。
殿里的琉璃盏氤氲的转着流光,落在桓璟那身暗云飞袍上煞是流光溢彩,沈愿瞅着好看极了,似乎桓璟的每身衣服都特别好看。沈愿想她肯定是短路了,不然为何会看桓璟越来越好看,分明他对自己喜怒无常,她该恼的。
桓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让云冉说事。沈愿这才知道原来云冉要说的事与丹娘有关。
“辛刘氏死了。”
“什么?”,沈愿眼眸大睁,辛刘氏,丹娘的母亲。
“怎么可能,丹娘说她阿娘还好好的,好好的在家里,还说嘱咐了亲戚照顾她的。”
云冉只抬眸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十分残忍:“辛丹娘从无亲戚。”
“怎……怎么会?”,沈愿有些不敢相信,手握紧了又松开,分明,分明阿嬷好着来着,那丹娘怎么办,玉娘呢……玉娘又会怎么想。
桓璟看着她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下意识的掌住了她的肩。沈愿却是抬眸看向云冉,眸光怔怔:“阿嬷,阿嬷是怎么……”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像是哽咽在喉间难受极了。她想起在掖幽庭再次见到丹娘的模样,她分明是那么难过,却是强忍着没有说出口,那冰冰冷冷没有人气的模样,她竟然一直未曾发觉。亏得丹娘还事事想着她,可她没有发现半分她的不对劲。
沈愿整个手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丹娘。
云冉说,辛刘氏是被梁州节度使赵是的夫人派人杀死的。沈愿这才知道原来那晚她们见着的像是地痞流氓的人真的是赵泯,而赵夫人便是他的母亲。
云冉说因为赵泯被发配边关,赵夫人思及他路途极苦,知道她喜欢丹娘,便命人将她掳来,谁知丹娘性子刚烈极了,抵死不从。一时间双方急了眼,阿嬷为了护住丹娘,竟以一己之力跟那些人拼了起来。而丹娘只得硬生生看到阿嬷倒在血泊,却无能无力。
然后似乎,她不知是为了生存下去,还是为了进宫,就将自己当了高利贷50两。沈愿不知她一个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勇气,甚至她初在宫中见到她那副伤情的模样历历在目。
“那赵夫人呢,她总应该被绳之以法吧?”,沈愿慌忙的问道。
桓璟的手却是重重的磕在案几上,一下又一下。
只听云冉再道:“还有一事,便是赵夫人娘家乃是赣州首富,而赵夫人亦是独女,而属下探查道,这赵夫人娘家其实乃是首辅在背后支持,但赵夫人和赵大人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
一提到裴霍,裴迟似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沈愿就看见桓璟的眼眸一点点变得深邃,更深邃,像是一个深渊一样,让人一望,就万劫不复。
沈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云冉说赵夫人娘家的意义何在,她只是紧紧的盯着桓璟,希望他能秉公判处赵夫人的罪行。然而她却是错了。
因为他说:“云冉,你亲自带人去赣州,若他愿意出面指证裴霍,便饶赵夫人一死,若不愿,便秉公执法吧。”
她十分震惊,难道那人愿意指证,便放了赵夫人?
沈愿感觉不公平极了,指着桓璟便是大喝:“若是放了她,你怎么对得起丹娘的母亲?”
她看见桓璟的眉头蹙了,他狠狠的朝她说了句:“放肆。”,沈愿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凶,一时后怕极了,但她的话却是说得在理。
许是桓璟见着她一副被吓着的模样,声音这才缓了下来:“朝廷之事错综复杂,赵夫人一人牵扯的不仅是首辅,还有赵是。”
沈愿不知道桓璟为何会给她解释,甚至就连小桂子都震惊了,因为在他看来,桓璟做的任何决定从来都是只吩咐,绝不解释半分。可他却对她解释了,沈愿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就因为他们高高在上,所以那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沈愿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回掖幽庭的,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丹娘,她明明有为她正名的机会,却被她亲手放弃了。她难受极了,尤其是在看见丹娘迎上来的笑脸后,她就更难受了。她就像一只张惶的小兽,完全不敢正视大娘,只得匆匆的跑回院落。
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关了极久,以前夜里她还会假装睡一下觉,可这次她却在窗前坐了一夜。
月光淡淡的窗柩外漫进,她想到了裴迟跪在桓璟面前的模样,他在为裴霍求情,求桓璟饶他一命,而交换的理由便是他亲自出来作证。她感觉可怕极了,因为桓璟答应了。他答应得那么轻松,就像是饶了赵夫人一样,这越发让她感觉像夫人这种底层人的命不被人当作命。她还想到了云冉在送她回掖幽庭时说的话,他告诉她,君王就是这样,信不得真,为了他的利益,他可以牺牲一切。她不知道云冉为何为这般说,但她却是真切感受到了桓璟的无情。
她怕极了,尤其是出了殿门后,她看见桓璟突变的脸色,她甚至前一刻还在庆幸他给她解释,下一刻她就胆寒了。因为他竟叫人打了她的板子,只是因为她私自跑出掖幽庭,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她却觉得恐怖极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是在算计,就连她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沈愿不由得想起了《不可说》那本书,想起了那本书上面写的事。她原本以为自己看得很清楚了,现在却又跟深陷谜团一般,原来这么久,她不过还是一个局外人,看不懂桓璟在想什么,更看不懂他究竟是个何样的人。
裴府密室,那是裴迟第一次穿朝服,大红的颜色,本该很艳丽,可是在密室的幽光里却晓得格外的暗,像快要干涸的血液,让人看着心头发紧。
“你来这,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桓璟那毛头小子,说吧,他可是给予了你什么好处?”,裴霍坐在雄威的石座上,暗黑色的广袖长袍,像是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忽明忽暗。可他这话却偏偏是笑着说的,裴迟自记事起就很少见他对他笑过,因为他知道母亲的死因,所以从不喜跟他在一起。
“我什么好处都不要,我只希望你把我的母亲还给我。”,这大概是裴迟第一次收起吊儿郎当,他的神情严肃,像是换了一个人,声音果决中透着些暗哑。
他的眼中闪过幽光,虽是站在阶下,却丝毫不输气势。
“所以,你就为了你母亲的死,便要我死?”
裴迟冷笑:“死?你不配。”
“我要让你千倍万倍的在我阿娘坟前忏悔。”,他说着手中砸响一物,门外顿时涌进一群侍卫,各个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座上的裴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