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94)
宋吟晚面露犹豫。
“去外头……这侯府的花园里也是一样的,也好让下人们照顾周到些。再者这都好些天了,万一姑爷今个回来……”
枕月的话一落,仿佛帮宋吟晚做了决定,面色沉沉斥道,“哪个稀得他回来!”便打定主意要跟封沈氏一道出门去。
衡阳想跟,不想长公主使人来唤不得法,只好怏怏坐上宋吟晚安排的马车离开。
宋吟晚将自己的马车给了衡阳,坐上了封沈氏那辆,离了绥安侯府。
马车慢慢悠悠。
宋吟晚罩着轻薄的海棠红绣花披风,恹恹靠着软垫,仍是一副伤怀模样。
封沈氏笑着起了话头,“雨后的空气都新鲜。”
“嗯。”宋吟晚懒懒支应声。
光线透过帘子晃动,照在脸上明明灭灭。封沈氏在旁看,笑意渐渐凝聚在嘴角,勾起一抹诡谲弧度。
“三嫂作何这样看我?”宋吟晚所有察觉。
“弟妹生得倾城貌,无怪让人痴迷。”
“三嫂何必在这时候还故意埋汰我。”
封沈氏笑意更深,低低道:“是羡慕。”她顿了顿,“不过,也就到今时为止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马车旁突然传来惨叫声,伴着刀剑交击的铿锵声,一场屠杀骤然拉开了序幕。
“今日专程送你上路——”
——
山里聚雨,山峦叠嶂间升腾起缥缈云雾,横在山腰是为云雾之气,而此刻凝结于山顶,直起冲上,若伞状是为龙脉真气。
草木繁茂,清泉流动。
一名青袍道士手拿罗盘,行走前方,脚下的路于他来说就像是毫无障碍,端的是仙风道骨。
其后跟随着数十人,离得道士最近乃是手捧乌木匣的婢女,美妇,便服的公公,其后一顶软轿低调华贵,前后墨衣侍卫浩浩荡荡。
周皇后着一身梨花白素服,鬓间簪白花,扶额倚靠软垫,露了悲色。
一行人来到一处清泉旁,道士忽然止步,“到了。”
伴驾的嬷嬷伸手恭敬搀着周皇后下了轿子,随着扫视了一周,但见视野开阔,灵气丰沛。周皇后淡声道:“确是个好地方。”
皇子薨逝是要入皇陵,然在周皇后心里,贺祟是枉死,是原该享四海朝拜尊崇之人,故令着人安排灵地,并私物与献祭下葬。
随行侍卫便在道士的指示下将一口空的棺木下方,从旁挖出约两丈宽的深坑来。
周皇后且是幽幽凝着,一点一点耗尽了耐心。“人呢?”
随着话落,视野里出现一顶素色低调的软轿,被搁在棺木不远。一名小妇人就被人粗暴从轿子里拽了出来,手上和嘴上都被绑了布条,摇摇晃晃任由侍卫摆布,显然是昏过去的。
跟着护送上来的侍卫上前禀道,“三夫人将人交给我们且走了,道是不忍。”
阳光直射,林间却是相反的寒意深重。
周皇后冷嗤了一声‘假慈悲’,下一刻就落在了那大腹便便的小妇人身上,身上那一抹海棠眠春的红披风在一片素白之色映衬下极是刺目,不由向前了一步。
道士言:“一界之内是为阴,一界之外是为阳,有冲凤体,娘娘三思。”
周皇后顿住脚步,眼底森寒,“将人泼醒,入殓。”
她要让宋吟晚给她皇儿殉葬!
溪涧的水冰凉彻骨,一桶浇下瞬间激得人颤栗惊醒,小妇人似懵了一瞬陡然猛烈挣扎起来,被封住的嘴不住发出‘呜呜’声。下一刻就被人扛进了空棺材里。
隔着距离,并不能看清楚全貌,只有一双眼湛亮惊恐极,激烈地想要从棺木里出来,然怎敌得过侍卫们力气,不多时,棺材板生生压头盖下,将那呜咽声封在了里,伴着‘咚咚’捶打的声音回荡。
周皇后重新回到了凤辇上,听着传来的捶打呜咽声,想象女子在棺木里的垂死挣扎,露出一抹久违的痛快笑意,宛若听的是最悦耳的音。唯有眼中深藏的痛与怨恨,随着棺木里的声音渐渐微弱,久久无法平息。
“回周府。”
周府门外,聚了不少百姓驻足围观。皇后省亲的阵仗,平生未必能见第二回 。听说此次是因官家感念皇后丧子之痛方是准许,堵在周府门口的人久久不散。
周皇后的软轿从后门出,自然也是从后门回。
此行出宫是为‘省亲’,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不想,刚刚到了后门就撞上久候的一人。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子冷峻阴郁,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瞬时笼在众人心头。
“娘娘将我夫人带去了何处?”
第82章
在封鹤廷动身往前一步的刹那,侍卫纷纷举起武器齐整整地护卫在前。
周皇后不紧不慢地下了轿子,“绥安侯好大的胆子!你家夫人的去向与本宫有何干系?跟本宫要人!”
“娘娘心知肚明。”
“放肆!”周皇后顿觉恼怒,“莫不是当真觉得自己能耐了,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滚开!”
封鹤廷孑然未动。
“好,好个刚毅不屈,忠君爱国的铁血良臣,罔顾皇上信任爱护,妄自尊大!竟敢这样对本宫,来人,给本宫拿下!”
御林军闻讯而动。
“娘娘这是逼臣!”封鹤廷扬声。
周皇后但见他退,眼神更锐,简直是白送上来的好机会,厉声催促‘拿下’!
只是除了她身边围护的御林军是以防御姿态,其后那些根本未动。周皇后骤然色变,从齿缝挤出了几个字:“……绥安侯是要造反么!”
“臣不敢。”封鹤廷低眉敛目。
周皇后被生生气得想砸东西,这样子岂是不敢。
然下一刻,在看到被押上来的几人时,瞳孔微缩。这些人被扒了外衣,束冠与御林军无二,分明就是她先前派出去的人。
不知怎的落到封鹤廷手里,现下更是毫无风骨跪在地上哭求饶命。“都是娘娘指使小人干的,是娘娘要侯夫人给二殿下殉葬,小人们都是照娘娘的吩咐办事,求侯爷放过一马……”
周皇后蔑笑:“凭几个废物就想栽赃本宫!”
这些人从落到封鹤廷手里就没挺过第二天,这会儿真真是怕死了,他们行动失败在皇后那必是死路,唯有弃暗投明才能保得住一线生机。故不用封鹤廷开口问,就利落把什么都交代了。
七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却都是在供述皇后指使的事实。
周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边的嬷嬷急声喝斥也堵不住他们的嘴。府门近在眼前却被人围困在此,着实让人憋屈不行。
周皇后与封鹤廷的目光对上,“难怪世人说绥安侯惊世鬼才,算无遗漏,可又如何,还不是……救不了想救之人。”
封鹤廷眼尾上挑,忽而周身沉静下来,没了先前的急切之意,透出几分不寻常来。
“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狗奴才,连入本宫的眼都不配。”周皇后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卫,一步一步向封鹤廷走去,“绥安侯在这耽搁一分,你那心尖尖上的人尸体就凉一分。”
她走到了封鹤廷身侧,稍稍侧身,以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嗤笑道,“就算是本宫做的,你又能奈我何?”
封鹤廷神情淡淡,“是么?”
这样的反应俨然出人意料。
周皇后猛地一顿,当下循着封鹤廷的视线聚在对面不远停驻的马车上,笑意凝在了嘴角。
一颗心骤然提起。
如同粉碎她心底最后一丝臆想般,从马车里伸出只纤白的手撩起门帘。手的主人身怀六甲,眉眼温和浅笑。
宋吟晚与周皇后四目相对,那笑意蔓延开,却未达眼底。
“怎么——”可能?!周皇后死死盯着她的方向。身边的嬷嬷更是惧怕地紧抓着她的袖子尖声叫着‘有鬼’!
可投下的影子实实在在。
那是宋吟晚,完好无损。
她让埋的是何人?!
周皇后脑袋里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嗡嗡作响。她喃喃着不可能,往宋吟晚的方向才迈一步就被人挡下。
彼时街上突兀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狂吼,“杀人啦——灵山上出人命了——”一名樵夫面色惊惧狂喊着着跑过。
周皇后脸色铁青,猛地推开阻碍朝樵夫来的方向去。
“娘——”嬷嬷慌急喊了一声猛然收住,不敢暴露,忙指使未被调换的御林军抬轿子慌慌张张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