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81)
贵妃与姜相对了眼色,官家确实不行了,宣个太医又有何惧。
很快,太医被带进来,结论和姜家父女说的一模一样。
几位大臣更是议论纷纷。
帐子里的气氛显得紧张而又凝重。
贵妃忽而站起来,挺起胸脯,裙摆晃动,拉着她的皇儿走到中间,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丞相,宣诏吧。”
姜丞坤捧出诏书,正欲宣读,却见周皇后急匆匆进了帐篷,“大梁的皇后都不在,竟敢擅自宣诏,你们还将本宫放在眼里么?!”
周皇后话音落,目光巡视过一圈,最后定格在姜贵妃身上,眸中尽是冷锐森寒之意。
姜贵妃略是一顿,挑眉迎视,可不见往日的恭顺,反而透着一丝嚣张挑衅。胜者为王,今时已成定局。
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
她和众人一同叩拜行礼,且看着后宫之主冷面坐在了那主位上,目光幽幽。
姜相适时出来作揖道:“事发突然,所以才未及时通知皇后娘娘您。”
“皇后娘娘,是陛下临病前让本宫召集阁老们商议,并未提到皇后娘娘和二皇子。臣妾也是遵官家口谕办事。”
在说到二皇子的时候,姜贵妃故意加重音调,仿佛是因他们乃是多余之人,带着几分不屑嗤笑。
周皇后阴狠的瞧了一眼姜贵妃,连带扫过帐子里的大臣们,却是不见封鹤廷身影,不由微微眯起了眼。“荒唐!何来诏书?定是你假传圣旨!”
既是提到了她的皇儿,想到方才见到的皇儿惨状,又突然逢这等事,神情愈是怨愤痛心!毒妇!!
“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应谨言慎行。”
姜贵妃扭头委屈的瞧着众位大臣,“阁老们尽可跟皇后娘娘一起验明玺印真假,臣妾和姜氏一族不能无故蒙受此冤!若是真,那就要请皇后娘娘莫再开金口!”
群臣私下交耳,官家帐子那随行的几名太医全候着,病势危急,而最后得见官家的恰是姜贵妃,如此一联系,当真是有可能极……
果然,随着姜相展开诏书,赤红的玉玺印章与锦缎浑然一体,老臣们探着脑袋研究,得出了同一个结论——玉玺不假,诏书不假。
周皇后听到最后神色大变,差点坐不稳当。
官家,官家当真是被这狐狸精糊了心眼,偏心至此!
姜贵妃嘴角浅笑,再抬起头来却敛了下去,更是可怜模样,“皇后娘娘,臣妾说的没假吧,既然来了,便也一道听诏罢!”
周皇后嘴角僵硬,哽着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去,直挺挺僵硬站着,袖袍下的手死死攥住,护甲陷入了桌沿里。
“我倒是想听听皇上究竟是如何说的?”她一字一顿费了极大力气,从齿缝里挤出来道。
姜贵妃轻扯了红唇,掩住了那一抹得意的笑。官家生死攸关,还如何说。真是蠢得可以!
若不是要在老臣面前装作悲伤,她定会张狂的笑出来,周皇后也会有今天这种无措的姿态?她兴奋的胸口抑制不住的起伏。
“众位阁老听诏!”姜贵妃也等不及了,再次拔高声音。
老臣们再无异议,缓缓俯身跪地。
姜贵妃此时睥睨着跪了一地的人,嫣红的唇角翘起得意的弯度,诏书宣读,四皇子为大梁储君,接着老臣按规矩要参拜东宫太子,等拔营回宫举行储君大典。
这就意味着官家若是再也醒不来,四皇子将直接继位。
中宫周皇后与二皇子将成为鱼肉任他们宰割。
而她,马上就要拥有整个大梁,成为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女人。
一切,都如她所想,所愿。
“且慢。”封鹤廷低沉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他穿着一身铠甲戎装闯入帐子,手提着尚方宝剑,身后还有龙鳞侍卫跟随,顷刻就将整个帐子围的水泄不通。
龙鳞侍卫只听官家听遣。
而此刻却是围向了姜氏那贱人!
周皇后一怔过后忽然涌上狂喜,封鹤廷此时出现必然代表事情有变!
“文郡公……”
姜相忍不住蹙起眉头,老谋深算多年,心种升腾起一丝不祥的的预感,尤为真实。
姜贵妃呀呲欲裂,容不得有人在这节骨眼坏她好事。她愤然指着封鹤廷叫道:“大胆逆贼!竟敢带兵擅闯!莫不是存了谋逆之心?!我儿乃是官家新封的太子,岂能由你刀剑相对!龙鳞卫听命,速速将他拿下就地正法!”
龙鳞卫岿然不动。
几位阁老此时不由面面相觑,眉头紧蹙。只见封鹤廷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相权衡,心中顿时有了断定,纷纷从地上站起来,避让开来,似乎是与贵妃划清界限。
封鹤廷冷眸环视一圈,“皇上口谕,姜贵妃与姜相假传圣旨,意图谋害皇上!抓起来!”
随着他铿锵话落,龙鳞卫应声而动。
姜丞坤哎的一声叹出来,突然腿软的倒在地上,四皇子也跟着颓然的一退,姜贵妃还浑然不信的样子,像个泼妇一般叫着,“不可能,官家不可能传你口谕!他根本没醒!是你假传口谕!”
封鹤廷漠然瞥过,便由人押解着这二人来到皇帐内,余下人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一道。
床榻上的官家半个身子撑坐着,脸色青灰,在瞧见姜贵妃时,更是手上青筋暴起,“贱人!逆贼!”刚说完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贵妃双目圆瞠,满是不置信,“怎、怎……”
不可能的!明明耿太医说活不过——
“朕没死,就叫爱妃这样失望么!”官家阴鸷凝着她,面肌都在颤抖。
在一旁侍候的长公主见状,搁下药碗替他抚顺后背,“皇上且注意身子,顾太医说您切不可再动怒伤本。”
周皇后这时宛若初醒,也赶紧上前服侍。
“皇上保重龙体,姜贵妃这妖孽怎么把您害成这般?”她扑上前,眼却下意识寻去了太医院院判那。
然靠近就被官家无情的推开,他现在谁也不信,姜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他周皇后难道不想?
老二难道不想?
都想他死。
几位阁老蹒跚到龙榻前,“皇上,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中为首的老臣担忧的问。
官家现在瞪着众人,喜怒无常,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公主此时站起来道:“官家身子还正虚弱,全权交由文郡公与诸位说清楚缘由。”她冷冷扫过被押解进来的父女二人,方是转折,“姜氏包藏祸心,毒害皇上,假传圣旨,证据确凿理应当诛!”
姜相出奇的沉默,光是诏书便足以死百回。他自问生平小心谨慎,独独这回,是真真栽了。
可姜贵妃只是睫毛微微一颤,轻咬薄唇,“官家,臣妾冤枉啊!这些时日您身子不爽利,昏昏沉沉的,时而有些时候记得,有些时候不记得。尤其是昨个您喝了酒,又、又吃了鹿茸,趁着高兴说是要立咱们皇儿为太子,本宫说不信,您就亲自下诏,拿出玉玺盖在上面,之后便是……你我二人……”
长公主问:“皇上您亲自下诏?”
官家竟然有一瞬间的迟疑,看起来又像是病发后的呆滞。
“皇上病体未愈,既是有不清醒时,难不成都能凭你一张嘴信口雌黄定此大事!又怎知你不是为脱罪砌词狡辩!”周皇后冷静戳破。
“娘娘明鉴!是,自我入宫之后,皇上留宿骊华宫时日居多,违背娘娘各宫雨露均沾之意,令娘娘对我有不满之心,乃是我侍奉不周,自愿认罚,却不甘被人如此污蔑陷害!我不曾假传圣旨,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不记得这事,让臣妾蒙冤呐!求皇上明察!”
一番唱作俱佳,届时在看到官家迟疑神情时愈是发狠卖力。
“贵妃,朕并非不记得。”官家陡然咕哝出一句话,“朕虽然昏着,但没有失去意识。”
姜贵妃那殷切的哭声骤然一停,便听着九五之尊阴恻恻继续道,“所以朕知是你私盗玉印,传召耿太医,想叫朕再醒不过来。”
“皇、皇上,您是病糊涂了!臣妾最是爱您,怎会做出这等事!”姜贵妃死死咬住唇,仍是咬定。
唯有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什么都不能认!
认了就是死!
前功尽弃!
官家猛地大口喘息,像是被她这模样气着,扶着脑袋,又被长公主扶着躺了回去。只是手指了封鹤廷,道了声‘你来’便交由他来全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