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63)
“千金难买心头好……”封沈氏喃喃,神情露了些许异样。
宋吟晚自然也瞧见了,“三嫂?怎么脸色有些难看?”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一桩陈年往事,又不知该说不该说。”封沈氏犹豫再三,才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试探问,“四叔可和你说起过偏苑挂锁的屋子?”
第55章
宋吟晚懵然地看着她,“什么挂锁的屋子?”
封沈氏脸上的神情像是意外,又像是不知怎么继续,半晌才尴尬地解释了一句是自己听说的。“毕竟四叔从来都不让人进那屋,想是极珍视里面藏着的东西,叫人有点好奇罢。”
“四叔一开始连书房都不让我进,就一些破书跟看宝贝似的,当是谁都跟他一样稀罕那些无趣东西。”宋吟晚皱了皱鼻子,不甚在意道。
封沈氏:“……”看宋吟晚的眼神起了一瞬变化,后没忍住,“应该是一些幸存孤本,很难得的。”
“许是吧。”宋吟晚轻啜了口茶,心思显然不在那所谓孤本上面。
封沈氏张了张口原还想说点什么,见是如此终究咽了回去。人各有志,对一个只知胭脂水粉,皮相好看与否的人说四书五经,无异于对牛弹琴。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草包’,一桩错乱姻缘却占尽了气运和男人眷宠。要不是封鹤廷,就凭宋吟晚这蠢性,早就被周元澜玩死了……
她看着把玩香盒坠饰的宋吟晚不觉走了神。
“三嫂?”
耳畔模糊传来的唤声,令封沈氏回过神,目光随之落在那坠饰上,“‘一斛春’的香本就是极品,附上乔姑娘的字,只此一件,四叔这样豪气收了,不知让多少人背地里难受呢。”
“谁叫他们不争呢。”
封沈氏默了一瞬。哪是旁人不争,分明是争不过!
却在目光微垂时不经意扫见了匣盖那,“发染霜雪……枕鹤眠。”她顿了顿,笑道,“白发与鹤,这意境美极也妙极。”
宋吟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虚头巴脑的。”
那愣不开窍的模样,让封沈氏着实无语了半刻,硬着头皮继续,“乔姑娘的字,亦是字如其人。”
“三嫂也识得她?”宋吟晚像终于起了点兴致,“这字我也没看出哪儿好,不过是夸得人多,人云亦云附和也多,夸大其词了罢。”
她暗暗思忖着夸大缘由,跟家里那位败家的脱不开干系。
只是这本该是自谦的话,顶着宋吟晚这‘对头’的壳子说出来,更像是在拈酸嫉妒。至少,在封沈氏看来,就是如此。
这只香匣子对宋吟晚来说意味着虚荣,并不知其背后深意,若知晓了,可还有这般轻松惬意。
封沈氏笑道“听闻乔姑娘师从名家赵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以书画造诣最高,受人追捧是有缘由的。不单如此,还人美心善,春设粥棚冬施衣,常行好事,只可惜红颜薄命。”
宋吟晚略显沉默,但只是在思忖自己当真有她说得那样好。尤其在知晓对方意图后,这样的夸奖听起来略是微妙。她在心里暗暗决定,将来等到时机一定告知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四叔斥重金买下这香盒也不足为奇。”
话音落的那刻,封沈氏就见对面那人认真思虑了会,竟着手开始拆香盒。“弟妹这是……”
宋吟晚利落地把十二枚坠饰都拆解了下来,拢到一块叫眠春收到她看不见的地儿去,连同匣盖里的诗笺,只剩下光秃秃的香盒才觉得满意了似的,任性极。
“这样就顺眼多了。”
全然一副被宠坏的样。
封沈氏愣了半晌,也独独是她能做出来的行径,面上却是附和地浮了无奈笑意,“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偏在你这毫无用处。”
说完那话,自己的胸口却如同被揪扯住,泛起一阵一阵无法言说的酸苦。又在瞥见旁边宋吟晚没心没肺那样时,发散到了极致。
只吃了一盏茶,封沈氏称了腹痛不适从云隐斋出来了,一出来就碰到下朝回来的封鹤廷,在回廊那照了面。
“四叔安好。”
男人颔首哼应了声算作回应,仅是短暂一瞬,就已越过她朝主屋去。
留封沈氏站在廊下,目光追了过去。
封鹤廷同外面当值的丫鬟问,“夫人起了?今个心情如何?”
“用过朝饭了?”
“用了不少,胃口好,心情当差不到哪儿去罢。”被问的那个对答如流,仿佛进行久了的习惯稀松平常。
“午食叫小厨房准备拨霞供,羊肉膻味重,选牛肉,以薄嫩好。夫人夜里有些咳嗽,少放茱萸子,胡椒,清淡些好。再烫一壶青梅酒。”
男人同丫鬟交代着,脸上的冷漠已悄然化去,漾着清浅温柔的笑,那样盛极,似乎看多一眼便会灼伤眼睛。
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夫人。”锦兰忧心地看着自家主子。
封沈氏复启开了步子,往自己的苑子去。仿佛刚才一瞬的低迷是错觉,只是走到半路低哑开口。“锦兰,我们午膳也用拨霞供可好?”
“听夫人的。”
主仆俩走到了西边最角落的小院儿,两株老槐树交缠,约有三四个成年男子合抱那样粗壮,投下的荫翳遮天蔽日,也无比冷清。
封沈氏捻着手上的佛珠串,大步进了屋子。
锦兰跟在后头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封三爷临去时嘱托将他随身之物葬在槐树底,而今槐树愈是茂盛,莫名叫人着慌。
府里并不苛待封沈氏,传话去厨房不到半刻就有人送了用具和新鲜食材过来。锦兰又仔细将荤的挑拣出来送回去,发了两句牢骚。
三夫人信佛,又性情淡薄,才容易叫人忽视罢了。
一只小铜锅架在黄花梨木的炕几上,咕嘟咕嘟滚着,封沈氏面前摆着的筷箸和碗却一直没动过。
热气氤氲。
透过白雾,封沈氏恍惚回到从前。
她和叶珺瑶是形影不离的闺友,而叶珺瑶则是封鹤廷恩师之女,得官家赐婚,将嫁封鹤廷。
然而叶珺瑶心里只有温秀才。
“我爹是老糊涂了,官家怎也跟着糊涂。我和你就好比亲兄妹,哪有妹妹嫁给哥哥的道理……总之,我不嫁。”叶珺瑶带着她找上封鹤廷,纵着性子一通怨怼。
“抗旨悔婚。”
“……你去。”
“我并无所谓。”
“什么所谓不所谓,你这是情场失意后的自暴自弃,我才不跟你一块犯傻呢。这辈子要嫁,我只嫁心爱之人。你要不帮我,我跟温公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无悔?”
“绝不悔!”
“珺瑶,只此一次。往后就不能再任性了。”
只有她知道,叶珺瑶并没有病逝,而是从此和温公子双宿双飞。
也知封鹤廷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女子,巴不得背负‘克妻’的名声,孤寂一生。
封沈氏蜷了蜷手指,得不到他又如何,就像从前那样守着,远远看着她也甘愿。如赵涟,宋吟晚之流,就该悄无声息地‘病死’在喜榻上。
只有她,陪那人到终老。
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怎会出了宋吟晚这变数!她宁愿封鹤廷一直像从前那样如行尸走肉地活着,而不是对着个空有皮囊的‘草包蠢货’万般宠爱,如是呵护……
沈氏神情阴鸷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都及不上她心里万分之一的痛。满腔尽是压不住的暴戾杀意。
她怎配!
第56章
脑补过分了
寒居里的人孤身寂冷,食不下咽。
云隐斋里则是截然不同的热闹,眠春、枕月两个将将把两只红泥炉子摆上桌。
“木炭呢?”
“来了来了。”
“小厨房那的松蘑拿来了没,赵厨娘今个捏的鱼丸、虾丸也别忘了。”
丫鬟们手脚麻利地端来了菜碟,山林野味,菌菇鱼鲊,在如意圆桌上挤得满当当。炉上温着的青梅酒稍稍热上一会儿就熄了木炭,不温不火地暖着,入口不至于太烫,也不至于凉。
另一只炉子上的双耳铜锅里熬得浓厚的骨头汤底慢慢沸腾,伴着“咕嘟咕嘟”的响儿溢出阵阵香气。
随着几缕袅袅热气,屋子里漫开一股极温馨的生活气。
宋吟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封鹤廷往锅子里放食材,偶尔出声也是调下食材放下去的先后顺序,好让不易熟的垫底下。一双乌眸亮亮的,虽说持着几分矜持,但却是一早拿起筷箸乖巧等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