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53)
“王秉正不单为你谋官攀权,他能从姜丞坤那谋的更多。可像他那样的,上了船,又怎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是你出事了,不得已动用了,才招致了杀身之祸。可那样重要保命的东西,如果有第二人知的话,那必定是他这辈子最信任,最亲密的人。”
那东西才是关键。
王文邕的脸色乍青乍白,“你怎知!”话落,已是漏失,毫无招架之力。
……
秋月寒光白,洒落在大理寺正殿,巍峨间,透出一片肃杀冷意。
于直从大牢离开后到现下,心绪仍是复杂。世人道绥安侯恃才傲物,狠辣绝情,却不知人的心思能缜密如此,推演算计如厮。
这人从晋州,不,应该还要早就开始筹谋,一步一步,一环一环,即使有些许偏离,算都不影响他最后想要得到的结果。王文邕那脑子怕是想破了都想不到,三皇子宠妾会因封鹤廷一言,拉他下水。
王文邕的无能懦弱,王秉正的性情手段,算无遗漏。
他看了封鹤廷良久,“真是……后生可畏。”
封鹤廷凉凉瞥了他一眼,拂开了那搭在肩上的手,“多周顾些。姜丞坤弄权数十年,如成了精的老泥鳅滑脱得很,不到定数定要谨慎当心。”
于直差点喷了茶,这样‘可爱’的形容从封鹤廷嘴里冒出来,与方才那强大的气场成了截然反差。
只是正主毫不在意,望了眼外头深沉夜色,大步离开。
三更的梆子声沿着侯府高墙外敲打而过。
云隐斋里的寝居里留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女子躺了床上酣睡,手上的书籍松了一半,沐浴后的馨香残留,丝丝缕缕合着娇软身姿,直叫看的人心底柔软一片。
朝堂争斗,风云诡谲如烟消,唯有踏实平静。
封鹤廷将书从她手里抽出来搁在床柜上,正欲搭被而眠,却听见一声迷糊的‘四叔’。
“吵醒你了?”问完瞥见了她缩被子里的举动,才察觉身上携了夜露寒凉。“冷么,我去拿个暖焐子。”
乔平昭畏凉,入秋就离不开暖手焐子。
他正欲起身,却被人从后抱住了腰。回头一看,就见‘小仙儿’还贪困地闭着眼,咕哝着,“这不是现成的么,别折腾了。”
封鹤廷眼眸一沉,掀了一角钻进暖热了的被窝里。脚寻摸着找到她的,将那双冰凉的脚丫子挪到他腿肚子上,裤腿提上来,直接贴了肉给捂着。
宋吟晚睡懵的时候是顺下意识的,在感觉熟悉的气息回来后,窝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是骨子里的随心所欲,也是封鹤廷以‘习惯’做切入努力来的结果。
男人抱了一会儿没忍住,侧头亲了亲她额发,心底涨得满满的温情。
“大理寺那边出什么事了么?”宋吟晚并没完全睡着,介于半梦半醒,把睡前一直惦念的含糊问了。
“有点麻烦。”封鹤廷牵起嘴角,“不过已经解决了。”
“嗯。”宋吟晚哼应了声,不再多问,俨然信任的姿态。
封鹤廷低头看向同他说‘半意识’交流的女子,忽而兴起一抹恶劣的心思,“王文邕为自保都交代了,其中有一人,还同你有关系。”
宋吟晚原本迷迷糊糊的,陡然睁大了眼睛,“宋——我父亲也掺和进去了?!”整个人霎时都清醒了,宋国公食邑三千户,不至于这样糊涂罢!
封鹤廷被她按着胸膛,看着那滴溜溜圆的杏眸尽是清明,轻轻咳嗽了两声,吐了个名字,“周远安。”
“……”宋吟晚意识到又被捉弄了。“他和我才没关系,那就是个烂人。”
封鹤廷附议了声,才解释道,“周远安和王文邕同在金兰书院念书,二人交好。周远安此人好大喜功,唯利是图,得知王文邕买官后想买个能捞油水的闲差。当时金部的职缺竞价到二千两。”
宋吟晚眯了眯眼,二千两,都是个从三品官员一年的正俸和增给。可以想见,纳贿数目之大。
“周家的当铺是小本营生,投钱进去的买卖,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银。周远安找王文邕借,不过王文邕因纳伶人一事同家里闹被断了银钱,没帮上忙,只听他倒了一肚子苦水,说家里还来了个分家财的妹妹,像是匹——‘扬州瘦马’。”
“他打上元澜的主意?”宋吟晚对周远安的印象差到了极致。
“是。”封鹤廷虽无起伏,眉眼却是流露了一丝厌恶,“不过因为元澜不见告吹。周远安凑不足银子,动了歪心思,欲以卖官丑事讹上,才有了那下场。就在被你打断的腿好利索后。”
宋吟晚:“……”小恶见大恶,作死了自己不说,还又连累她背了回锅!
她想到了元澜,一时陷入无语。
“可要我帮你支个招?”
第46章
“什么招儿?”宋吟晚略仰起脑袋想听听他的主意。
封鹤廷含笑点了点脸侧示意,“亲一下。”
宋吟晚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那脸,“四叔好梦。”扯被子睡觉。
蒙在被子底下暗暗磨牙。哪回亲了,是一下能好的事儿?!难怪姨娘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
她刚要脚丫子收回来,就被封鹤廷夹住了腿没法动弹,当下也不敢动弹了,生怕某人那势头起来得更快。
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羞恼瞪他。
封鹤廷抱着她,“夫人如此可口,有这等反应才是正常。”不过却也知道这阵子索求的,是把她吓着了。
“那还是我的错?”宋吟晚忍不住又一阵暗暗磨牙。周司侍给她针灸揉捏调理身子,到头来全叫这人占尽了好处,还得了便宜卖乖!
男人与她默默对视了眼,心知这话茬不能接,“在你之前不曾有别人,也从不知情事如此。”
二十几年清心寡欲,一夕破戒,如上瘾般情难自己。
那声音低醇悦在耳畔,如远山传来的晨钟暮鼓声,叫人心底一阵痒痒麻麻。对视中,宋吟晚觉得喉咙也开始有些发痒,似哑了许久,声音脱口意外得沙哑,“我在,不能再有别人。”
男人的身体兀的僵住,低眸凝视,极是幽邃。
宋吟晚被注视着,莫名一阵心悸,却仍继续,“若哪一天侯爷厌了倦了,又许是发现别人好了,必先让我知道,允我体面和离可好?”
这就是她对他的唯一要求。既已动了心,也不想藏掖着矫情,两情若是长久便是长久,若不能,好聚好散也不枉动情一场。
“不会。”
宋吟晚听他回绝武断,笑了笑。情浓时自然是什么都好,可日久磋磨,谁又能料到结局呢。
封鹤廷无声将她抱得更紧,“不会有那一日。若有,和离不如后一种。”
宋吟晚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归宁那日马车上她说的‘和离守寡’,“我那真是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
生同衾,死同墓而葬。
宋吟晚愣住,听着胸口那传来有力热烈的心跳,竟有一丝的甜从心底漫开。伴着外头又起的稀落雨声,倍觉安稳地沉溺在他怀抱中。
封鹤廷轻抚着她的发丝,“元澜那事且让离了汴京便行,前几年朝廷就颁过一道工令,在雍州设匠人馆,招募手工匠人作研习,手艺出众拔筹者可任末品散官。雍州那还有封家祖宅,元宗两口子过去,族中叔老会照顾一二。”
“唔,大嫂可舍得?”宋吟晚被抚得舒服,打了个呵欠。
“大嫂求过我为元宗谋官,不过元宗醉心木艺,一听就拒了,而今这差事能做自己喜欢的,想是愿意的。”
“嗯……”
“是我将你扯进来了。原想着,等把一切都处理好,能叫你安枕无忧的欢喜嫁我,却不想会变成今时这样。”
封鹤廷目光微沉,已是应了心底所想的说道:“若我当时到府上求娶,照乔将军的脾气,怕是会叫上你哥哥们把我打一顿赶出来。他们将你看眼珠子似的,怎舍得许了我呢,昭昭。”
半晌没有动静。
封鹤廷僵着低下头,映入一张酣睡娇颜,伴着轻绵的呼吸,早已沉睡了过去。
他轻笑搂住,不禁猜想她知道自己错过时的反应。
——
雨打浮萍,漾漾荡荡在湖面。
一艘精致华美的画舫停靠在湖边,不同于赏玩的,有人把这当了家。
二楼烛火幽幽,榻上男人的脸棱角分明,浓眉挺鼻,此刻阖着眼,双唇紧抿如被魇住,身上几乎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