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36)
男人一噎,怎还听出些炫耀的意思来。
“男人的事岂容婆娘置喙?”
“嗯,所以你还没有婆娘。”
“……”
坐在另一侧陪同的封元璟不知怎的,又浮现起那日情形。再看四叔眉眼含笑,提及那女子时的温柔,倒教他看不明了。
不多时,便有小厮急匆匆地来传话,道是水榭那斗起来了。
封元璟一皱眉,暗忖那人果然是本性难移,惹出事端了。
“夫人可有事?”封鹤廷却问。
封肃一顿,“夫人无事,是与人斗棋,斗赢了一千多两银子。下的叫六博棋,小人听都没听过,尤其是最后那局,夫人先走的……”
连是个不懂棋的粗人,经由小厮声情并茂的解说,都能想象得到对弈时的紧张与精彩。
封元璟怔怔失神。
连呼五白行六博,分曹赌酒酣驰辉。六博乃兵棋,绝非侥幸能赢。知棋者,通兵法,善棋道,又怎会下一次便能融会贯通的。
他凝向四叔,却见他毫无意外之色,嘴角噙笑,与有荣焉。
而宋吟晚此人,他似乎从未了解过,也从未见识过。蓦然回首,两人见面不过几次,却从传闻听说过多。而传闻来源……他想到了宋吟霜,那日问话却尴尬中断于她‘身子不适’,可一旦起疑查探,有些事也就有迹可循。
合而言之,他似乎错了。
正思忖间,一名小厮走到了他身边同他附耳言说了几句,封元璟亦作紧张站了起来。
“允濮有事?”封鹤廷的目光随之落了他身上。
“四叔,裘将军慢用,允濮有事暂离,回来且继续。”
“去罢。”
封元璟拱了拱手,抽身离开,并未察觉到封鹤廷的目光凝着他去的方向久久,都未收回。
与此同时,眠春提着一盏引路灯在前,神色焦灼,“小姐,洪春班这时候说来不了,岂不是坏大事,这宴席要怎收场!”
在其身后,宋吟晚从听了消息后慌张行出水榭的步子渐是缓了下来,“是早来不了,她们引我去便是一早算好了的,无非是想看我办砸了宴席出丑。”
“可要我帮什么?”
半道上杀出的声音才是真正惊了宋吟晚。“你怎会在这!”
封元璟从阴影中缓步走了出来,听了她方才所言,更觉得她处境可怜。再瞧她防备且疏离的神情,心底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只听小厮说她要寻求帮助时便急急赶了过来。
“别怕,我会帮你。”
第29章
宋吟晚打看到封元璟起,额际就在狂跳。堪堪是从齿缝挤出道,“哪个告诉你我要人帮了!”
封元璟被她喝住,眼见她抗拒痛恨,胸口无端窒闷,“我见过的女子从未有个像你那样……故才,有了些许误会,我……”他忽而鼓起勇气,“今儿既是叫我赶上,便不会袖手旁观。”
“闭嘴!”
几乎话落,她便听到从她来时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宋吟晚你别不识——”
宋吟晚美目泛冷,“究竟是谁不识好歹,若叫人看见你和我在这,我还有活路?”
封元璟陡的一震,将那厌弃看得明明白白。
宋吟晚恨恨看着拦路的大高个儿,转头脚步声已近,急出一脑门细汗。倏的一顿,又猛地幽幽瞪向封元璟,“要我今个被害,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你。”
“我看到是往这儿来了,瞧着脸色不对,怕是有个难受捂着不说。林夫人略通医术,林大人又是在太医院任职,多少能叫人安心些——什么响儿?”封戚氏狐疑的声音响起。
‘咚’的一声似乎还夹杂着痛苦闷哼,消失也快,却架不住封戚氏一直留神听着,几乎是拽上封元氏就往动静那儿奔了过去,脸上的喜色险些要掩不住。
“四婶?是你么?”
宋吟晚却在这当口被人箍住了腰身动弹不得,眼前俊脸放大,不置信地睁圆了杏眸。
封戚氏领着一行七八人冲到了花圃,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男女搂抱在一块的画面,惊呼了一声‘作孽’!
封元氏亦作慌张想将后头跟来的人引开去。愈是如此,愈是引人好奇张望,自然也都瞧见了那景。垫在最后的封柳氏脸色霎时乌黑。
“这,这……”跟来的夫人小姐们认出了宋吟晚的裙衫,而男人背对,再看两位少夫人如此反应,俱是往了歪处想。
水榭旁辟出的戏台子那突然喷射的火光,照亮了这一片暗影。
也同时将二人照得分明,男人转过来的脸上还带着被打扰的不快,却是绥安侯。而宋吟晚一张红唇如被蹂躏过般泛了诱人水光,眼神迷离,只露了一面,便叫封鹤廷搂藏在了身侧。
“滚。”
一众人不曾想撞破的是主人家恩爱,顿时尴尬地作鸟兽散。心中不乏怨怪将她们带来的封戚氏,而后者更是傻傻怔在原地直到被封元氏拽走,都不肯信。
——
宋吟晚的后背抵着树干,在被抱住的一刹便知是四叔,无来由地放松了心绪,下一刻却遭人狠狠吻住。
一口气将将换了过来,就瞥见封戚氏,以及后面乌七八糟的。那些个人脸色精彩纷呈的,她还未欣赏够,便让四叔给喝斥跑了。
人去,花圃复又静谧。
宋吟晚只觉自己的心跳声快要盖过树上蝉鸣,被人听到了。否则他怎会恰好翘起嘴角,笑得如此——眉眼生动。
不远处忽而传来的欢呼笑语打破了两人间弥漫的异样情愫。
鸟雀扑扇翅膀的声音呼啦啦于头顶响起,只见成群的喜鹊低空飞过,尾羽坠萤光,不断交叠聚在荷花池上搭成一座鹊桥。
一颗流星自天边坠落,落在桥上顷刻化作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桥另一端,俊俏的郎君从老牛身上下来,便朝女子奔过去紧紧抱住。
有一便有二,一颗,两颗……若漫天下的星雨,乐府仙子,瑶池盛景一一在荷花池上方显现。
如梦似幻。
连宋吟晚眼前,都落了星星。
她伸手,那一颗便在手心闪闪发亮。明知是幻术,却仍掩不住满眼欣喜,同献宝似地捧了与封鹤廷看,才发现面前的男人一直在看着她。
目光幽邃且温柔。
宋吟晚便觉自己这样有些幼稚,果然一抽回手,那‘星星’就不见了。“让侯爷见笑了。”
一个轻吻落在了她额头。
然后是眉心,那双澄澈熟悉的眼。
沿着鼻骨最终落在了柔软唇上。
“我愿这辈子你都能像今日,今时这般高兴快活,不管是何代价。”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言语间的深沉与豁然叫人无端打了个激灵。
宋吟晚一抬眸,撞进封鹤盈满深情的眸。
如是蛊惑。
覆在她面庞上的手,带起细密颤栗。宋吟晚颇有几分迷惘,任由封鹤廷搂着她,吻着,甚至在他轻探舌尖时唇齿一松,便叫人轻易攻城略地。
这一吻在封鹤廷的掌控之下变得缱绻绵长,如和风细雨中一叶扁舟,又似失重跌进了柔软云层。宋吟晚的双手无意识间环上他脖颈,一声嘤咛不自觉溢出,堪堪将思绪清醒拽回,顿时羞得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也许是旁边骤然亮起的烟火,又或是投射落下的月辉刚刚好,她看到了湛亮灼灼的幽眸,也看到他略显红润的面庞……及眼底的隐秘欢喜。
“四叔为何亲我?”她问。
“情难自禁。”男人的嗓音沙哑暗沉,连同粗重不稳的呼吸一并落在了她耳畔。
宋吟晚兀的一阵心颤,涌上来一股口干舌燥之感,在那注视下身子发软的厉害。
“你这样看是在考验我。”
然下一刻响起一声短促惊呼,宋吟晚被男人打横抱起,大步若流星,去的是主屋那方向。
宋吟晚贴在炙热胸膛,听着那强悍有力的心跳,暗忖情难自禁,原是这样的感受。
只是脑海里似乎还有什么快速划过的,且被她忘了的,一并抛却在了花圃灌木丛中。
待两人离开后,满身落叶狼狈的人从半人高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喧嚣褪去后的寂寥,在他身上罩下了一层阴翳。
他停驻了半晌,转身离去。
若细看,还能瞧见玄衣锦服之后有个落灰的脚印。不偏不倚,正盖在腰上。
——
冲动是魔鬼。
即便是宋吟晚清醒过来,都难以想象自己当时是如何色令智昏,才冲动迈出那步任由男人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