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14)
“这是秋后的蚂蚱惊起一串儿了!”封安服了侯爷的神机妙算,连来的什么人都算着了,吴家是姜国丈家拐了七八道弯外的姻亲,怕是替人打听来的。
晋州水患背后还藏着一双搅乱风云的手,只是藏得再深,只要是侯爷过手的案子,那都会摊在太阳底下曝晒个彻底。
“侯爷前日回了曹大人,那这吴大人可是也回了?”封肃又问。
封鹤廷哼应了声,目光扫过桌上摞起的公文时幽暗了几分,“不论谁来,一概以托词打发。”
“是。”
封肃领了命,和封安一块退了出去。
等到了外头,封肃才暗暗舒了口气,拿胳膊肘拄了下封安的胸口,“你方才做什么惹侯爷那么大火气?我这么及时帮你解围,你是不是回头得请兄弟喝个小酒什么的!”
封安则没心情同他嬉闹,没接话,闷不吭声蹲守在了书房外的廊下。
“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吧!我跟你说,那乔家的姑娘是咱爷心里头的一块肉,没了,那是剜肉的痛。”封肃比封安少两三年头,跟得也不短,自然也清楚这段。
“那玉佩是建安县主的陪嫁物,侯爷心爱之物。就因学堂那会儿,乔家姑娘多瞧了两眼,侯爷下学就刚好那么巧的想做诗局,又巧的让乔家姑娘碰着,还赢了去。”
“你说那是侯爷故意输出去的?”封安诧声。
封肃白了他一眼,“要不说你脑子里的筋一根直的。不然呢?”
“那乔家姑娘才情绝艳,京城里谁人不知!”封安不乐意被他这么埋汰,梗着脖子驳道。
“你,对牛弹琴,我懒得跟你掰扯!该就让你在侯爷面前犯浑,挨顿板子看能不能让你想通点!”封肃啐道。
侯爷伤的心,就得捂着摁着,最好是悄无声息等日子过,过得久无知觉了兴许就好了。
至于主屋里的侯夫人……
封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回头看到封安离开蹲了另一个角落,“……”他咳嗽了一声,“呿,我跟你说个事儿。”
封安拿手捂耳朵。
“别小气啊,我同你说正经事儿。”封肃过去,神情改了几分肃然,“昨儿一早,就是回门前,侯爷让你去备马车是我留在书房研墨,侯夫人在,看我手法不对就亲上了手。”
“嗯?”
“原来墨锭那还有个暗机关,拨弄了才更好磨,而非我这么生拉硬拽差点糟蹋了一方好砚。”
“这侯夫人不像传闻里头说的那样什么都不通,我瞧着也不像。”文房四宝沾得上边,那就是有门道的。
“这是其一,还有那绿端砚和墨锭,都是出自李伯宏大师之手,当初送的那人与我提过一嘴,那李伯宏亦是醉心机关玄术之人,送进侯府的两块绿端砚是他的封山作。便是意味,普天之下绝不可能再有第三块。”
“没就没了,咱们侯爷也不少他一方砚台。”
“笨呐,侯爷把另一块转乔家二郎送了他家的三姑娘,世上又没第三块,那侯夫人是如何知道怎么用的?”
砰!兀的一声碎响从书房传出。
“侯爷?!”封安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急忙推门冲进去。
只见封鹤廷端坐在书桌后,桌脚旁裂了瓷盏碎片。
“袖子拂倒的,收拾了罢。”
封安松了口气,与封肃两个麻利把碎片拢了一起,抹干净地面,没旁的吩咐再次退了下去。
而书房里的封鹤廷,左手搭住了颤抖的右手按在檀木桌上,满脑子皆是封肃最后那一问。
亦是同时。
眼前浮现起感恩寺内,偶遇尚未出阁的宋吟晚。
“侯爷,元璟哥哥可是同您一块来的?还说要帮我挂桃花络,怎不见人呢?”
“侯爷,你是元璟哥哥的四叔,我也唤你四叔可行?”
“我怎就不自重了!我心慕元璟哥哥,便明明白白告诉他,为何要藏着掖着,?且我觉着他也是喜欢我的,否则为何约我至此!”
那少女满心欢喜捧着求姻缘的桃花络,等着意中人,就是他那侄儿。而后却是画面一转,少女挽小妇人髻,再提及封元璟时眼里没了星辰,与人解释起也是坊间流言,子虚乌有。
“和离或是守寡,我皆可。”
“我三哥哥的玉佩怎会在这?”
“这顶好的绿端砚怎经得起你这般糟蹋——”
声音层出。
一会儿是宋吟晚,一会儿是乔平昭。
封鹤廷脑海里冒了骇人的念头。
世间不乏鬼神之说,附身也好,回魂也罢,倘若那宋吟晚亦是……思忖到最后,竟如同疯魔了般,抑不住心绪激荡,咚的一下栽倒在了书桌上。
男人嘴角洇着咳出的残血。
血沫子溅在桌上摊开的字,昭昭之下,宛若朱砂殷红。
第12章
宋吟晚这一宿就没能安睡,后半夜听到外面动静得知封鹤廷呕血昏迷,连夜拜帖请了林太医过府,并做主将人安置回主屋。直到天光大亮,确认了无性命之虞才放林太医离开。
等到主屋只剩下主仆几个,宋吟晚瞧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已是怕了,遂让人把隔壁苑子收拾出来住。
然而不到一日,府里就传遍了,侯爷为了不过病气给侯夫人屈就书房,书房那地儿漏风,这才导致病更重了。
宋吟晚听了咬牙切切,在小院儿里看着给封鹤廷煎药。她这样知情识趣,但求这位爷长命百岁,千万莫折腾了!
接下来的几日,宋吟晚去老夫人那请安,不是被冷面对着,就是等上个把时辰才能见。
要再碰到大房和二房的,还得遭打趣夫婿体贴疼人的话被酸一番,只是撞到宋吟晚跟前注定徒劳,做戏谁还不会。说到底侯爷宠妻,于她反而能使处境变好些。
就是不知道,封鹤廷醒来听说会作何反应?
估计又会说她不要脸了。
宋吟晚没心思管这,她这两天夜里多梦,梦到将军府,每每到最后关头被惊醒,偏又记不住惊醒前的桥段,搅得白日里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午时,云隐斋旁的偏苑,檐下垂了纱幔蔽日光。两个丫鬟提着小桶往角落摆的铜盆里添冰块,大块的冰冒着丝丝的冷气,驱散夏日里的闷热。
“小姐,别捣了,那豆腐都成豆腐花儿了,还有您爱吃的糖醋酥鱼也没动一筷子。”眠春瞧着反常,“今儿怎吃这么少?”
宋吟晚回神,就见瓷白的缠枝花卉碗里化豆腐汤了,“侯爷醒了么?”
枕月刚去探听过,“说是还没,早上秦太医才来扎过针灸。心神劳损,可能是同日前去晋州有关,短时内得好生调养着。”
“秦太医?太医院院判?”
“嗯,还带着圣上所赐的一车滋补药品来的。”枕月知无不尽道,“听说晋州洪灾这事儿闹的,往年赈灾修坝的钱财去向不明,总之是查出来大事儿了。听说朝廷原本都急等着侯爷上报,但宫里那位知悉侯爷病重,亲允了假,暂缓召见。”
“你这都哪儿来的消息?”
“先前替小姐跑过几次腿,在侯爷手下当差的那听到,东一句西一句地凑一块。”
眠春则立时变了脸色,跪在了地上,“小姐,估摸是那些人看枕月年纪小没有防备说得也是不打紧的,还望小姐恕罪。”并拉着枕月一块跪下告罪。
宋吟晚凝了片刻,就让人起来了。她身边的这两个,眠春胆小谨慎,枕月还比她小两岁,天真烂漫些,看着就没什么心计的小丫头片子,搁人群里也引不起注意。
“我并无责怪之意。”宋吟晚看着因为自己没发话,两丫鬟惴惴的样子,想是原主余威还在。
稍后起身,从妆奁里取了两支银簪分别递了二人,“这阵子来你们手脚麻利,勤勤恳恳,这是赏的。枕月有这本事,刚好派了用场。”
“小姐不怪我多嘴?”
“同我说自然不是。”宋吟晚笑了笑,“枕月年纪尚小,有什么不周到的,还得眠春你多照看她点。你们是我在侯府的心腹,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二人收了银簪,手里捏得牢牢的,叩谢赏赐。尤其是眠春,如同卸下了一块大石的松快。
“你们小小年纪发卖进府,定是家里不容易,若有什么难处,亦可同我说。”宋吟晚是半路来的,但这俩丫头也还小,培养培养也不错。
眠春又跪了地上磕头,今早家里托人捎的口信道是母亲又病了,要领月俸需到月末还有十来日,这支银簪堪堪是救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