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12)
长乐郡主忽的觉得裙边被拧了一下,瞧见了身边的宋吟晚眨了眨眼,福至心灵也软和了态度,擒着帕子拭眼角,“我性子直,嘴又不如孟姨娘能说会道,哪知道我恪守分寸不苛待旧部遗孤,可防不住人家肠子里弯弯绕绕啊老爷!”
宋吟晚憋住了笑,面向宋吟霜时眸子里又落了冷意,“你我是姐妹。虽你是庶出,但身上淌着的血是一样的。父亲偏宠你,我虽羡慕,也不曾苛待过你,从来都是我有什么,你也有什么。而今我嫁出了府,你也快到年纪,将来作了归宿打算,一家子姐妹和和气气,往后帮扶。”
“而你却在我和夫君回门宴时,拿你和封元璟之事激我,无非是知道我最痛恨京城里污蔑我的流言,激我失态。试问有哪家的妹妹要这样作践姐姐?”
“我今儿便把话撂这,我与封元璟是子虚乌有,是让人嚼舌根嚼出来的。病了一场没什么看不通透的,往后我是侯爷正妻,只要我活一日,你和封元璟之间便绝无可能,姐妹怎可嫁叔侄,难道这道理你都不懂!”
“你——”宋吟霜何曾被她这样怼过,一时气恼上头脱口,“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胜在会投胎,是正经嫡出!”
话落,便瞥见了宋国公脸色,顿觉失言懊悔。
宋吟晚轻飘飘道了句:“可不是就是正经伦常,你却念着嫡庶之分,宁可罔顾姐妹相亲,还觉得自己占理了?”
“咳,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隔着屏风外突然传来的熟悉男声,打断了这屋子里的吵闹。
宋国公首当其冲迎了出去,得亏长乐郡主先前让人把院子清理了,眼下就剩下个发落。封鹤廷来的不是时候,却也是时候。
“岳父大人,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封鹤廷话问完就见长乐郡主身边的小妇人眼眸亮了亮。
“家里下人犯了点事,让侯爷见笑了。”
封鹤廷被拦在屏风那,实则也是看得清里头局势,宋国公登时面上有些下不来,“还不把人发去越山庄子。”
“是!”
管家带人扣住了孟姨娘,焦妈妈手快则是直接拿帕子堵上她的嘴,呜呜咽咽就被送下去了。
长乐郡主仿佛卸下了担子,眉眼里禁不住的喜色,只是在移步花厅去时敛下了,“人既是齐了,老爷,开席罢。”
宋国公招呼着封鹤廷入了席。
宋吟晚坐在封鹤廷右手边,斜对着宋国公和长乐郡主。目光时不时打量这对‘半路父母’。宋国公即便是上了年纪另有一番成熟俊逸,想也可知年轻时风采。只是这俊美同风流沾了边,不说后宅里的,还有那广香居,詹春楼里红粉知己都不少。
十几年吵吵嚷嚷,佳偶生怨,少不得孟姨娘做局,多少也与两人的性格有关。
思及此,宋吟晚看向封鹤廷,哪怕处在这样尴尬的局面里也不见一丝异样,云淡风轻。四叔家后院连个使唤女使都没有,倒是挺清净的。
还不等她回神,便听到一声轻笑,打长乐郡主那传来的,这才发现自己竟盯着四叔看走神了,冲淡了周遭尴尬,却是把自己置入了另一种的尴尬处境。
“来来来,贤婿,我敬你一杯,晚晚承蒙照顾了。”
封鹤廷举杯应和。“乃是应当的。小婿敬岳父大人。”
长乐郡主瞧看封鹤廷,是越看越满意的,再看埋头苦吃的女儿,故意咳嗽了一声,只是瞧着变机灵的女儿这会儿又不机灵了。
暗示了两回无用,才道,“晚晚,别顾自己吃,替你家侯爷也布布菜,这火腿炖肘子,时辰煨得刚刚好,是晚晚最爱吃的。”
宋吟晚承不住长乐郡主那热情,只得用瓷勺拣过去一块,“家里的厨子师从大内御厨,做的地道,你也别拘着,自己吃,自己吃。夫妻一体,莫拘谨。”
封鹤廷只在她提到‘夫妻一体’时眉心微动。
宋吟晚却差点咬着舌头,她都说了什么!
这一顿饭结束了,又歇过半晌,宋吟晚才同长乐郡主依依惜别上了马车。想想自己这一日回门还真是忙碌,反倒是封鹤廷喝茶看戏还挺自在。
不料,刚腹诽完就在马车里碰上了正主,下意识一个直身,就撞到了马车顶,当下‘嘶’一声。
“侯爷。”
“嗯。”
然后便是一片尴尬寂静。
封鹤廷脑子里则在想她说和封元璟的话,目光又不由停留在她身上,此刻的她,又和席间大快朵颐时松快很不同。
我到底做了什么使她这般忌惮?
宋吟晚靠着车壁的一边儿,心里对利用了四叔这点很是心虚。生怕封鹤廷翻出账来,故时时刻刻提防着。
“今日这出不像你性子。”
“那侯爷道我是什么性子的?”这话一出口,乍还有□□味,宋吟晚又想到最后是靠他才发落了孟姨娘,又缓和了些找补,“还不是她们母女欺人太甚,我是出嫁后险些病死才醒悟,若不重些敲打还真让人爬我阿娘头上不成?”
封鹤廷沉默。
宋吟晚这个原身跋扈却单纯,把手里的好牌打了个稀巴烂,她既接了手,自然就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俗话说久病成医,她乔二哥哥在太医院任职,同孙姨娘一接触一切脉便清楚这局如何破立,还给她阿娘笼络了个帮手。
两人各怀心思,车厢内的气氛归于寂静。
半晌,男人才又启口,“我并非那意思。”
“哦。”
话题至此,显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
偏封鹤廷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脱口问道,“那要是你呢?”
宋吟晚莞尔,“和离或者守寡,我皆可。”
孰料这话说完,男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吓得宋吟晚一个激灵往后,“侯爷,我,我说笑的。”
封鹤廷眸光深沉,隐杂万般情绪翻涌,最终话溜到嘴边哑了声音,“曾有人也这么说笑过。”
谁呀,这么有见地!不如引荐引荐啊!
宋吟晚脑袋里胡乱想,身子却在封鹤廷那目光注视下渐渐绷紧了。“侯爷我真是说笑了,你莫生气。”
封鹤廷的俊颜迫近,宋吟晚抵着他胸膛,不料人整个重量压了自己身上,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才发现这人烧成火炉子了。
“……”
第10章
谁也不知道封鹤廷是一直烧着,还是刚烧起来的,哪怕是宋吟晚,也是两眼懵的看大夫。
一碗汤药变两碗灌下去,又是一番施针,才让那苍白如纸的面庞恢复了一点红润。大夫抹了一头汗,对着宋吟晚那是连多的话都不及说,提笔唰唰写了两副方子,“一副治,一副温补,重症要重剂,万不可再折腾了,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记下了,绝对不会了!”宋吟晚一副受教,把方子临摹了一份才交了封安手里。
封安去抓药,封肃守在了门外头。宋吟晚回想起这人昏在马车里的情形,只怕是早就烧着的,却还拖着在国公府,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又不是非急在这一时,不会说不去么。”宋吟晚小声抱怨,抱怨完了又想到了国公府里的情形,再看封鹤廷心底还有感激,“罢了罢了,当是欠你的。”
“你欠我的多了。”
宋吟晚一怔。看了那说话的人,又开始念一名字,‘赵昭’还是‘枣枣’?这两日听到的次数多了,也觉出点意思来,看着封鹤廷的眼神都起了些变化,莫不是四叔的心上人?
这瞧着怕是苦恋。
可也没听四叔有什么中意的姑娘啊?四叔惯能藏,看着是用了深情的,到底是哪家姑娘,还是红粉头?怪叫人好奇的。
“既然是有心上人干嘛不去求娶人家,娶宋家的。”宋吟晚也就是一嘀咕,因着那一份愧疚,在房里老老实实守着。
要喝水了给递水,冷了热了掖被角。
直到夜半,宋吟晚让小厨房做了宵夜。
用砂锅熬煮出来的米粥,肉糜化在了又绵又滑的粥里,几粒儿葱花缀在上头,颜色清爽促人食欲。
封鹤廷是闻着香迷迷糊糊醒过来的,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宋吟晚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还摆了一盘冰镇西瓜块。
心里只冒了一个念头——她怎么又吃上了。
也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怎么的,光是她捧着西瓜慢慢嚼着的样子就看了半晌。模糊重影下,恍惚又回到国子监时站在远处看那人独留学堂里偷吃海棠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