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41)
只听人提起过,肃王门下有个叫苏策的少年,为着个姑娘,竟婉拒了清宁郡主。众人纷纷惋惜,叹道:错失肃王这样的岳家,实非明智之举。
再后来,听到阮姑娘的消息,便是失踪。
那时玄策兄还在江南。大伙儿起先是瞒着他的,派人四下搜寻阮姑娘的踪迹。后来实在瞒不住了,便寄去了消息。
随后不到半月,少年便迅速处理妥当调粮一事,日夜兼程赶回京师。京城及附近州镇寻遍,也不见阮姑娘人影。城门处及客栈都贴了画像,可人人都说没见过。好似是凭空消失了。
——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严濯庸同众人想得一样。可他不忍心说出口。沉默了半晌,终是劝慰道:“阮姑娘会回来的,总会回来的。”
回应他的是一杯接一杯的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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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策兄,你慢些。”严濯庸扶着王玄策下了马车。
“无妨,”少年摆摆手,虽面上微醺,却神色清明。“濯庸兄也早些回去罢,天色不早了。”
再三确认少年没事,严濯庸方才离去。
还是那座宅子,两侧各挂一盏灯笼。凉风拂来,灯笼下缀着的穗子轻轻摇曳,烛光在门前笼起一片昏黄色调。
王玄策静静伫立,久未挪步。
分别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人披着湖蓝色斗篷,就这么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送别。临上马车,还在后头喊着,让他照顾好自己。引得大家纷纷调侃他,追问婚期可定下。
马车驶离一段路后,他撩起侧帘一看,那抹湖蓝身影还立在门前,迟迟不愿回去。
少年沉默地推开门。庭院东面那株腊梅树旁,她曾抱着妞儿转圈。见他回来,便笑意盈盈迎上前,抱着妞儿,一大一小两张脸仰头望向他。
“阿策,你看妞儿是不是长得很讨喜。”她总爱献宝似的,抱着妞儿问他。有时还会趁他不备,偷偷往他嘴里也塞颗蜜饯。
少年曾听见妞儿伏在她耳边轻声问:“大哥哥也爱吃蜜饯么?”
她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唔,爱吃。他不光爱吃蜜饯,还爱吃杏仁酥,糖炒栗子,桂花糕......”她数不过来了。他当时听了也是一笑,却并未戳破,明明数的是她自己爱吃的。
王玄策合上双眼,又缓缓睁开。
“公子,您回来了啊。”小姑娘二号放下手中木盆,惴惴不安道。
少年摆了摆手,一言不发。
小姑娘二号噤了声。自从夫人不见了后,这座宅院里的气氛就一日比一日沉闷。公子......公子他话也更少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半扇。王玄策径直进了屋。满室寂静,黑暗阻挠了视线。
灯芯处火苗跳跃。烛光驱散了黑暗,却赶不走心中的孤寂。
王玄策取出怀中的荷包,细细摩挲上面的字。往日话音仍在耳畔。
“我倒不知,绵绵竟有此觉悟。那依绵绵所见,何为‘崇高抱负’?”
“为天下谋福祉!求一个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的清明盛世!”
“阿策,民生多艰难,历朝历代皆如此。若有朝一日,你能出任官职,能答应我,善待这些百姓吗?”
”阿策,我也有三个心愿。一愿世道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二愿你诸事顺遂,安康喜乐。三愿......数多了,没有第三个心愿。”
绵绵,你的心愿我都应了。那我的呢?
王玄策垂眸,若有所思。那人离别前的话语一句句响起。
“阿策,我舍不得你。”
“阿策,你要好好的,别想我。”
“阿策,照顾好自己!”
绵绵,你早想好了要走罢。手中荷包被一寸寸收紧。“哀民生之多艰......哀民生之多艰。”王玄策喃喃道,“那我呢,你可有想过我?”
若如你所愿,世道清明,百姓皆安居乐业。是否.....是否归期将近?
灯火朦胧处,似有一少女回眸浅笑。“阿策。”她唤道,声音清脆,眉眼弯弯。
浮生若梦,最是难求半醉时......
【任务一完】
第36章 【做主】
“云绵醒了!醒了!!”声音此起彼伏。
阮绵绵缓缓转了转眼珠,心下一惊——怎么这么多人围着她!
“云绵,别怕。庄主说了,会给你做主的。”右手边一个双髻少女凑近搀扶。
阮绵绵愣乎乎坐起。喉头突然涌起一阵恶心,她捂着胸口,别过头吐了一滩清水。
微风拂过,阮绵绵却冷得浑身一哆嗦。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两鬓发丝紧贴在脸侧,衣料皱巴巴还在滴水。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阮绵绵还没弄清缘由,便被人群簇拥着送回了屋子。
在山羊胡子老大夫确诊无碍后,众人才渐渐散去。
“云绵,你可吓死我了!”双髻少女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洗完热水澡的阮绵绵,此刻正窝在被窝里,只剩个脑袋露在外头。她还没寻思好怎么开口。那少女已经巴拉巴拉讲开了。
“云绵,你怎么会和那人待在一起?”双髻少女语气急切,“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别怕,庄主一定会主持公道的。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他是谁?
做傻事?什么傻事?
还有,庄主主持公道?什么事需要主持公道?
阮绵绵可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傍晚时分,有人来唤:“罗师妹,庄主在惩戒堂候着你。”
一听这名字,阮绵绵便有些方。“惩戒堂”——自己要去受罚?!
没等她拒绝,几个人就连搀带拖,把她带去了惩戒堂。
“罗师妹,你别不好意思。你若不肯去,庄主怎么为你主持公道?”
“是啊,咱们御剑山庄可是名门正派!决不能纵容此等无耻之事!”
一路上,耳边不绝七嘴八舌的讨论。阮绵绵心中哀嚎:好歹让她知道个明白,再带她走啊!这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去了能干啥?!
“庄主,罗师妹来了。”带她来的一人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
被唤做庄主那人,约莫五六十岁,神情肃穆,目光锐利。此刻正望向阮绵绵。他思筹着未开口,身侧有擅察言观色者,附耳小声提醒:“罗云绵,外门弟子,孤儿。”
“云绵,今日之事我已知晓。定会给你个交代。”庄主声音苍劲。
还没等阮绵绵回应,庄主便径直下令:“把他给我带过来!”
阮绵绵也很好奇:另一当事人是谁?
一身玄衣的少年被带入。眉眼如画,一双狭长丹凤眼,眼尾微翘。可眼神中却再无星辰流转,只余沉寂。
面容再熟悉不过,可......可又感觉无比陌生。
阮绵绵愣住了,目光随之缓缓移动,“阿策......”她舌尖轻语,只有气息波动,而无声音发出。
“给我跪下!”庄主厉声道。
少年直挺挺站着,也不吭声。
庄主走近少年身侧,抬手按向其肩膀。一使劲,少年被硬生生按倒跪下。
阮绵绵心急如焚,她想上前阻扰,可显然不妥。可怜的衣摆料子便被攥得皱巴巴。
“罗师妹,别紧张。”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低声劝慰道,“庄主肯定会还你个公道的。”
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阮绵绵转过头,挤出僵硬的笑容。心里却急得要死。
“崔浩!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浑事?!”庄主声音蕴着怒气。
“什么也没做。”少年嗓音清晰冷漠。
“什么也没做?!若真什么也没做,会把一个好好的姑娘逼到跳河?!!”
庄主站在少年面前,厉声呵斥:“早上被人发现你二人......”顿了顿,庄主别过头,羞于启齿,“衣冠不整躺在一处。没多久,人便寻了短见。你还敢说什么也没做?!”
“我没做。”少年跪得腰杆挺直,目光正视前方,偏偏生出了一丝倔强。
阮绵绵心感不妙。果然——
庄主怒不可遏,拿起桌上的长鞭,挥向少年。少年直愣愣跪着,也不躲开。
阮绵绵心知不妥,但还是冲了出去。俯身趴在少年背上。
庄主一惊,欲收回鞭子。可已经来不及。阮绵绵生生挨下一鞭子。
好疼!
这是阮绵绵的第一感受。可她没时间叫疼。便急忙开口:“庄主,是云绵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