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40)
阮绵绵一惊,“这么吓人?!那咱们还是找个偏僻的地方。免得吓到别人。”
“嗯,我也是怎么想的。”系统君附议。
近来,阮绵绵和王玄策相处得十分融洽。四个小姑娘的警惕心也下降了不少。如果趁夜深人静时离开,成功率应该很高。
阮绵绵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她是在为夜里的离开做准备。四个小姑娘却只当她是思念过度,心情不佳。故而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三更天了。外头静悄悄,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犬吠。
阮绵绵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月亮又大又圆,照得各处亮堂堂的。原来是个满月啊,阮绵绵抬头心想道。
两张长凳垒起来,再加上阮绵绵的身高,刚好可以够上墙头。
阮绵绵颤颤巍巍站上板凳,生怕跌下去——没错,她胆怂,怕高也怕疼。
“宿主,你压根就不用担心。反正这具身体迟早也得完蛋。”系统君的毒舌属性又上线了,“你要是真掉下去了,我就直接把灵魂抽取走。还省事了。”
“喂,筒子。要是四个小姑娘早上起来,发现墙边多了一堆白骨。那该多可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阮绵绵自己都有点方。阔怕!太阔怕!!
“还是别给她们留下心理阴影吧。太缺德了。”阮绵绵拒绝了这一不靠谱提议。与此同时,她已经攀上了墙头。
底下是个草垛,虎子和妞儿曾经提过。阮绵绵庆幸自己还能记得大概位置。
草垛陡度很小,阮绵绵就像坐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城郊空地——
阮绵绵手持一柄铁锹,吭哧吭哧掘土。
好累!阮绵绵气喘吁吁。她停下擦了擦汗。
曾经,她无数次想过离开时的场景。悲情的,唯美的皆有。可她万万没想到——
自己不但要变成可怕的白骨,还得自己给自己挖坑!
自个儿挖坑埋自个儿,这可真是段“奇妙”的经历。
“宿主,别吐槽了哈。你总不想曝尸荒野吧。”系统君这话直戳阮绵绵心窝。她又开始吭哧吭哧刨坑。
终于刨好了坑。阮绵绵侧身蜷缩,刚好能躺下。她很满意。
虽然阮绵绵也想刨个豪华大坑,但实在没力气了。手上也磨出好几个水泡,火辣辣的疼。
阮绵绵往坑里回填了些土,又找来一堆枯枝树叶扔在里头。
一切准备妥当,阮绵绵扒拉开土和枝叶,躺了下去。
阮绵绵全身埋在土里,头也被层层枯叶盖住。
“好了,筒子你快点。”阮绵绵催促道。“这样躺着,我自己心里都慎得慌。”她小声嘀咕。
“没问题。”系统君答应得很干脆,“光门已开启,倒计时开始:10,9,8,7......”
当念到“1”时,坑里的少女迅速白骨化。土中依稀露出的衣料却鲜亮如旧。正是一抹湖蓝。
此处荒无人烟,一切发生得都无声无息。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不过是尘世梦一场。
手中茶盏突然落地,跌得粉碎。
“玄策兄,你怎么了?”旁人问道。
王玄策缓过神来,侧身回道:“无妨。许是有些累了。”
少年面色如常,嗓音沉稳。可心里却好像空了一大块。浓烈的思念与不安交织在一起,令他无所适从。
“怕是舍不得阮姑娘罢?”众人调侃道。
是因为思念、不舍么?
王玄策但笑不语,只心中喟叹:待江南一事了结后,便成亲罢。
第35章 【尾声】
成平三十四年开春,梁成帝驾崩。皇三子肃王即位,改年号为“兴和”。潜邸众门客皆有受封,朝堂之上涌现了一批新的面孔。
“玄策兄!”严濯庸喊道。
王玄策脚步一顿,转过身。
严濯庸已到了跟前,面带喜色道:“恭贺玄策兄高升。刑部正六品主事,这可是个实打实的官职。足见圣上器重。”
“濯庸兄谬赞了。”王玄策回道,“上次案宗一事,还未相谢。不知今日,濯庸兄可有空一聚?”
二楼临窗雅座,两人畅聊许久。
“玄策兄,你在看什么?”严濯庸不解道。
对面那人举着一杯清酒,迟迟未饮。只目光定定望向窗外。
莫非有何特别之处?严濯庸心感疑惑,遂将视线也投向窗外。临街叫卖的小贩,熙熙攘攘的行人。虽热闹非凡,却也不足为奇。
王玄策闻言收回视线,道;“东头那家的糖炒栗子味道极好。对面的杏仁酥也是老字号了。”
“玄策兄竟是在看这些?”严濯庸略略讶然,轻笑道,“没想到玄策兄竟对此类甜食感兴趣。”
严濯庸想起了自家小妹,悦声道:“家中小妹也爱吃甜食。每每我和兄长出门,总免不得要稍带些回去。”说着说着,严濯庸一愣,若有所悟。他蓦地噤声,略略不安地望向对面少年。
少年低眸不语,眉眼清冷如昔,似是并无明显的情绪起伏。
“玄策兄,阮姑娘......”严濯庸话到一半,却不忍心再说下去。
“濯庸兄无需避讳。她啊,许是在使小性子。等气消了,总会回来的。”
少年饮尽杯中酒,清冷的嗓音柔化开来,“江南一行将她独自留下,怕是恼了。”
严濯庸神色复杂地望着对面那人。
少年饮下一杯接一杯,低语道:“这半年来,诸事繁杂,总不得空陪她。应了要带她逛闹市,却一次也未曾成行。”
一壶酒已见底,小二又送来一壶。
王玄策自斟一杯,唇角浮现一丝笑意,“离京那日,她攥着我衣袖不放,说舍不得。”
又是一饮而尽。少年眼神清明,不见丝毫醉意。严濯庸却倍感难受。
——阮姑娘音讯全无,至今已三月有余。浑似人间蒸发一般,遍寻不着。众人猜测,怕是凶多吉少。
“玄策兄,别喝了。”严濯庸夺下酒杯。他脑中堆满劝说之辞,可张了张嘴,却还是选择缄默。他忽而忆起那位阮姑娘。
七年前,阮姑娘和玄策兄进了书院。那时玄策兄还叫苏策,而阮姑娘则扮做个小少年,化名阮眠。
阮姑娘年岁稍小,与他们不在同一学堂。而他知道阮眠这个人,则是因为她总守在学堂门口,风雨无阻等玄策兄。
玄策兄是学子中的翘楚。下了学后,也常被夫子们留下,聊上几句。严濯庸性子慢,故而走得迟。他时常瞥见个人,探头往学堂里张望。他心下好奇,路过门口时故意放慢步子,多看了几眼。
原来是个小不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双眼睛却极为灵动。严濯庸也回头望了一眼,学堂里只剩夫子和苏策了。这小子是想找谁?严濯庸疑惑了片刻,却也没放在心上。
有些人或事,一旦你有所注意,便好像会常常遇见。
此后,严濯庸总见着这人候在门口。那小子有时甩着胳膊走来走去;有时啃指甲发呆;也有时蹲墙角,拿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变,隔一会儿就扒着门框,往学堂里瞅上几眼。
后来严濯庸才知道,这人叫阮眠,是苏策的同屋。
苏策是夫子们的得意门生,但凡考试总得魁首。严濯庸自认薄有天资,但见了苏策,才方知人外有人。
严家是书香世家,祖训有言:正心术,养德行。故而严濯庸虽有赶超之心,却无愤嫉之意。不过对苏策其人难免有所关注,连带着也注意到了他周围的人或事。
苏策颖悟绝伦,兼修六艺,深受夫子们赞赏。可他性子清冷,同窗中并无知交好友。唯一的例外,便是同住一屋的阮眠。苏策待阮眠极为亲近,书院中无人不晓。
严濯庸常见着他二人同行。阮眠蹦蹦跳跳,边说边笑。苏策偶作颔首,或应上几句。不过少年眉宇间冷冽尽融,唇畔含笑,倒是与在旁人面前截然不同。
有次,苏策缺课一整日。众人议论纷纷。事后,大家才晓得是因为阮眠病了。严濯庸那日晌午有事外出,还受苏策之托,回书院时带了包蜜饯。
怕是给阮眠的罢,严濯庸当时还有些不屑:好歹是个男子汉,居然还像小娃娃似的爱吃甜食。
苏策离开书院后,阮眠没几日便上京寻去了。听说路上丢了盘缠,一个人生生走了近两个月,一路辗转才到了京城。
后来阮眠变成了阮姑娘,严濯庸方知那人是女郎。他二人在书院便不熟,眼下又男女有别,故入京后并未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