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一夜露华浓(201)
饯行?
饯行什么?
这是真的动身去帛洲了?
齐德隆问:“那骁粤呢?他也进宫去了吗?”
骁粤说要将驭兵之术呈给皇上,他该不会这么大胆,想在皇室家宴上闹那么一出吧?
沈易安吹了吹水面的茶叶:“并没有,王爷既然要抽了他的手筋脚筋,自然不会再带他入宫了。”
“什么?”齐德隆的心提了起来。
抽了骁粤的手筋脚筋??
齐德隆:“你说清楚,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别吓我啊。”
这又不是在写武侠小说,抽了筋还能接回去长回来,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那么差,抽了那还能活吗?
沈易安抿了口茶:“别紧张啊,筋还抽出来,你家主子就被劫走了。”
“噢。”齐德隆松了口气,“那就好,吓我一……你说什么??”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劫走了?怎么会劫走呢?谁干的?”
沈易安站起身,拍拍衣襟身上的灰,朝门外走去,路过齐德隆面前时停了一步:“你猜。”
猜?
这怎么猜?
沈易安一走,储玉终于开口了:“方侯爷来过。”
齐德隆倏地看向她。
储玉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线:“信王认定了倌人和方侯爷有私情,方侯爷还拿走了驭兵之术……劫走倌人的应该也是他。”
“不可能!”齐德隆当即反驳,“骁粤那家伙但凡喜欢方侯爷那么一点点,他也不至于有今天,还私情,简直胡搅蛮缠,胡说八道!”
而且骁粤是要把驭兵之术呈给皇上的,怎么可能有给了方侯爷,要骁粤去还祁宸那是一百万个不可能。
齐德隆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是方裕物自己动手抢的。
“王八蛋!”齐德隆忽然骂道。
齐德隆老当益壮,骂得中气十足。
但他也不傻,门外肯定有人把守,烂船也有三斤钉,祁宸再失势也是个王爷,他一腔怒火也不敢指着祁宸骂,只能指桑骂槐地冲骁粤撒气——
“骁粤!!”齐德隆扯着嗓子,故意骂给门外的人听,“你他妈就是个二百五,傻子!”
储玉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你疯了?”
齐德隆不管她,继续骂:“你什么日子不好过偏要活得这么窝囊,这么任人宰割,任人鱼肉,这跟圈养的牲畜有什么区别?储玉你说说有什么区别?”
储玉:“闭嘴!”
“闭什么嘴啊?”齐德隆鼻子一皱,一派六亲不认,“他骁粤干得出舔狗的事还不让我说了是吧?有人拿他的真心当宝,他自己拿真心喂旺财,他侮辱自己就算了,他还侮辱别人,叶钊是做错了什么要遇到他!”
储玉觉得他就是个疯子:“你骂够了吗?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倌人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出言侮辱!”
“待我不薄我还被绑在这儿?”齐德隆怒火三分丧地叹道,“还好老子被绑起来了,不然气得脚后跟都能跺碎了,高位截肢都能被他气出四肢健全来……咳咳!!”
齐德隆嗓子劈了。
不知骁粤现在请怎么样了,他被劫走了,祁宸倒还有心思去赴宴,齐德隆竟然还支持他进宫犯险,他现在很好奇叶钊是不是也这副德行,怎么就这么轴呢!
褚玉大吼:“骂够没有!你还有完没完了!”
齐德隆大喘了几口气,嗓子已经哑成公鸭了:“骁粤他就是脑子进水了……我也脑子进水!我没早点劝住他,幸好方侯爷把他劫走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不该骂吗?”
储玉气得耳朵都红了:“你们能不能闭嘴!”
沈易安刚走出潇湘阁就听到齐德隆破口大骂,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头都快炸了。
他阔步走会殿内,背着手一脸牙疼:“骂够了?”他又转头储玉,“吵够了?”
褚玉忿忿地移开眼:“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沈易安做作地惊了一下:“我不敢,你们是和亲的使臣,我一个签事无权处置你们,再言之,王爷和骁善卿万一回头还能和好,我可不敢开罪你二位。”
“和好?想得美!”齐德隆用瞅一个未知物种的眼神看着他,“沈大签事,你还真是信王养的哈士奇旗舰版,该把你主仆俩的嘴脸写进《社会面貌》人教版的反面教材里,让大家照着你俩的脸规避社交风险,这成果在提高人文风化的蓝图上肯定是卓越不凡的一笔。”
???
沈易安愣了。
他只听到了“卓越不凡”,这是和褒奖词,但从齐德隆的神情语气来看,以上似乎不全是好话。
但这些都不重要,沈易安一然面如春风:“年纪大了火气不必太大,过了今日,这风水就该轮流转了,劝二位还是不要对王爷有什么二心,以免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