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肃显然不曾思考这么多。
他只是将那青霄剑拿起,按着剑鞘轻轻一拍,剑已出鞘,剑锋寒光锋锐,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剑。
他难以压抑住心中兴奋,若不是他还着急赶着去鬼市,他简直恨不得捧着青霄剑好好看上一晚。
老婆!漂亮老婆!别人的漂亮老婆!
今天开始是他的了哈哈哈哈!!!
……
鬼市虽位置诡秘,还时常更换地方,正道中人想要寻找鬼市,着实有些困难,而江肃身边有李寒山,鬼市的位置,魔教中人当然很清楚。
而说来赶巧,如今的鬼市,正巧就在长宁城附近。
江肃与李寒山算了路程,两三日内,他们能走一个来回,而江肃着急要去寻那把钥匙的下落,他们便不曾在长宁城内多留,径直赶往了而今鬼市所在之处。
江肃近日心情甚好,他捧着青霄剑,越看越觉得媳妇儿真好看,虽是在赶路,可他的心情也极好,甚至连脸上的笑都多了。
李寒山近日心情极差,每当看见江肃盯着青霄剑看,他便觉得心中闷得发慌,在一想这是白玉生送给江肃的礼物,他便更难受了。
他这时候才开始仔细回想,江肃送了他无名剑,可他却不曾给江肃任何回礼,这实在是他的过错,他也想看江肃这么开心啊。
一日路途之后,他们终于赶到鬼市所在之处,那儿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渡口,只不过渡口的河面上常年迷雾弥漫,四处均是芦苇,若往芦苇深处走,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常人不过是横穿此河,绝不会往迷雾深处去,可他们要去的鬼市,却在那迷雾之中。
渡口有船夫守候,若不出示令牌,他只会将人渡往对岸,江肃要扮成路九,隔着一段距离便已戴上了面具披了斗篷,以免被人看见他的脸。
前往鬼市之人大多掩饰面容,他这么打扮并不奇怪,李寒山也同他一般戴了面具,等到了渡口边,那船夫看他们一眼,江肃故意跛着脚走过去,佯作自己断了一条腿,将令牌给那船夫看过,那船夫神色已变,不过一瞬,等看见了江肃腰上的青霄剑,便笑嘻嘻小与江肃道:“小九,得手了?”
江肃怕他认出音,便只是点了点头。
“我听他们说你被抓住了。”船夫叹了口气,“我还有些担心。”
他看向李寒山,等着李寒山出示令牌。
李寒山拿出血影令,只在船夫面前一晃,那船夫竟好似一瞬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连笑意都已收拢了,毕恭毕敬同他行礼,小心翼翼道:“少主来此,可是教主有事吩咐?”
李寒山随口应答,却语气冰凉,道:“进去逛逛。”
江肃:“……”
他实在鲜少听见李寒山用这种语气说话,可他见这船夫反应……好像魔教少主本该就是如此一般。
那船夫不敢怠慢,匆匆请二人上船,离开渡口便要朝鬼市去,江肃在船上站稳,低头看船下河水幽暗,一时竟略有些心中发慌,默默往船中走了几步。
他不会游泳,还是离这水远一点吧。
他方才如此一想,那船夫便开了口,小与李寒山道:“少主,待进了雾,便不可再说话了。”
李寒山反问:“为何?”
“主人在水下养了怪鱼,若是听见大动静,就要出来咬人了。”船夫小说道,“我们这么一艘小船,受不了几下折腾。”
他话音未落,江肃默默再后退一步,扶助了李寒山的手。
李寒山一怔,也压低音问江肃:“怎么了?”
江肃有些尴尬:“……我不会游泳。”
李寒山:“……”
江肃又说:“带鳞片的东西……有些恶心。”
李寒山:“……”
李寒山没想到江肃竟也有害怕的东西。
他想了想,这种事,他从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那么白玉生必然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白玉生输给他了。
他心中一瞬云开雾散,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甚至主动握住了江肃的手,说:“无妨,你轻功那么好——”
话音未落,船至河中暗流,船身忽而一晃,江肃猛地便握住了李寒山的手,像是被吓了一跳,而李寒山怔愣片刻,竟忍不住伸出手,按着江肃的腰,扶着令他站稳了,才压低音,与他说:“你不要慌,这船这么大,掉不下去的。”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却并非因为船身晃荡。
他好像第一次摸到了江肃的腰。
江肃闭了眼,低回答:“江面太宽,没有落脚之处,若是真落了水,只怕会有些危险。”
李寒山勉强稳住心神,答:“莫慌,我会游泳。”
他口中说着这句话,却不敢去看江肃的眼睛,只能目光避闪,压着慌乱急促的心跳,看向一旁。
而后他便看见了。
船夫撑着桨,却忘了划,只是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一般看着他们。
半晌,他匆匆回过头去,用力划着船,口中念念有词。
李寒山皱起眉,从他的口形之中,勉强辨认出了船夫念念叨叨的这一句话。
“怎么办,我还欠了路九的钱没换,路九……呸。”船夫微微一顿,生无可恋开始不断重复,“少主夫人,少主夫人,少主夫人,恭敬一点,他竟然是少主夫人!”
李寒山:“……”
第36章 江湖八卦
李寒山简直恨不得立即向那船夫解释清楚。
他又不是断袖,再说了,他怀里的也不是路九啊?若害怕的人是路九,那就是杀了他也不会护着路九让路九不要惊慌的。
可此时船已入浓雾之中,船夫扭头同他们做了噤声的手势,李寒山一下便想起了船夫刚才说过的话,鬼市主人在这浓雾下的河中养了颇为凶猛的怪鱼,若是动静过大,那些鱼或许会攻击他们,甚至还可能将这船弄翻。
他倒是不怕那些鱼,他相信以自己与江肃的轻功,从此处越过河面到岸边,绝对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河面及河面两岸雾气弥漫,一时难辨方向,若是贸然闯入那迷雾中去,李寒山很担心他们会迷路。
再说了,江肃不会游泳,还害怕带鳞片的东西,那要是这怪鱼突然冒出来还了得?李寒山不想江肃受到任何惊吓,便只好暂且一言不发,保持安静,想着误会而已,他待会儿到岸上再和船夫解释就好。
这船在迷雾中行了约莫半刻钟,船夫已收了手中船桨,任由这船顺着河中水流飘行,李寒山站得较为靠外,忽而听见水下似乎有些许异响,顺着船沿往下一看,果真见得一个颇大的黑影缓缓逆流游了过去。
看来这怪鱼个头还颇大,若是多来几只,的确有可能将这船弄翻。
李寒山如此一想,再回首看向江肃时,便觉江肃握着他的手似乎收紧了一些,攥紧了他的衣袖,还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那手心略有些薄汗,江肃好像更紧张了。
李寒山第一次见江肃这么紧张,他没想到江肃也会这么害怕一样东西,他脑中胡思乱想,又一般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手被一双略带些细汗的手握住,可若此人是江肃……
李寒山终于顺从自己心中所想,用另一只手搂紧了江肃的腰。
他不明白,一样都是习武之人,江肃的腰怎么就可以这么细。
等等。
李寒山沉默片刻,猛地意识到自己脑内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江肃虽然未注意,也不介意他的举动,可李寒山却觉得……不对,这一切,显然都不太对。
他不由想起路九说过的话,想到那断袖二字,一颗心便砰砰乱跳,全然不知所措。
可偏偏还未等他想清楚,江肃已经抬起了头,略有些疑惑看着他,开口问:“你也害怕啊?”
李寒山:“……啊?”
“你心跳这么快。”江肃抬起自己的手,他握着李寒山的一只手,那手指便能觉察到李寒山的脉搏,方才那一瞬,他明显觉察到李寒山的心跳猛然加速,他便叹了口气,哪怕自己仍有说不出的紧张,却还是安慰李寒山道,“若是害怕了,不必藏着掖着,大胆说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李寒山:“……”
他心中幻想全被江肃这一句话彻底击垮,半晌不知该要如何言语,最后也只能生硬点了点头,反正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心中那点儿难以启齿的羞愧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