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才更相配(44)
“子宴,今天是你生辰,我...给你准备了份礼物。”阿瑶有些羞涩地递过手中的荷包,荷包上绣了两只鸳鸯。洛子宴再迟钝,也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那精美的荷包,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拒绝,才不会伤害到她。
“我...不用荷包,谢谢啊....”洛子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阿瑶尴尬地僵在那,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她嘴角扯了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跑了出去。
洛子宴愣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他想到了自己当初被师傅拒绝时,那伤心难过的劲头,于是放下木头,走了出去。阿瑶坐在池子边,不停地抽泣着,洛子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一条手帕。
“对不起,我,我心里有人了。”洛子宴支支吾吾道。
阿瑶接过手帕,停住了抽泣,却也不搭话。
“我只把你当是姐姐看待,其他的,从未想过。”洛子宴又道。
“够了,不要再说了。”阿瑶把手帕塞回给他,回了自己屋里。
晚上的宴会很是热闹,有歌舞助兴,还有美酒佳酿。整个大殿本就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今天更是布置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看来洛南天没少下功夫。
洛子宴一点也不意外,这三年来,他什么没见过。洛南天经常为投其所好,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门面功夫。
洛子宴曾经也费尽脑筋揣测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后来他索性不去想,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殷勤。毕竟,洛南天确实也奈何不了他什么,如今,洛子宴武艺高强,医术精湛,又有明教心法傍身,在中原武林也难寻对手,区区一个洛南天,又算得了什么?
洛子宴刚踏进大殿,就被洛南天招呼到身侧坐下,另一侧是洛天一,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比三年前更娴静大方了。
阿瑶也来了,坐在一个不显眼的席位上。
人到齐后,奏乐就开始了。舞姬们随乐起舞,杯觥交错,言笑晏晏,好一番喜乐融融景象。
洛南天不知打哪请来的琴师,雪白无暇的容颜,清俊脱俗的气质,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有那么一瞬间,洛子宴以为自己看到了苏亦,正要唤出声,突然一个酒嗝,一声师傅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琴师一双白嫩如青葱般的纤细手指,温柔如水地抚摸着琴弦,弹奏出赏心悦目的调子,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曲毕,洛南天纷纷打赏,琴师抱着琴,坐到了阿瑶旁边的席位上。
洛子宴此时已喝了数杯梨花白,酒劲上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站起来,朝那琴师道:“我可否,问你个问题?”
琴师从容不迫地站起来,点点头道:“公子请讲。”
洛子宴道:“若是有男子倾慕于你,你待如何?”
琴师脸色微微一变,道:“抱歉!鄙人并无龙阳之好。”
洛子宴又问:“无需说抱歉,我说的只是假设,若是那人非要你不可呢?”
琴师不明他是何意,只得如实道:“宁死不屈。”
呵呵,好一个宁死不屈。
洛子宴摆摆手,示意琴师坐下。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这番话,许是因为那琴师有几分那人的影子,又或是因为早上听到的那番话。
他醉了。鼻头泛起一阵酸涩,心底突如其来的悲伤,怎么也遏止不住,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淌得满脸都是……
第42章 忌日
经过这一遭,整个大殿的气氛异常尴尬。众人不明就里,洛子宴方才的怪异言论,甚至令他们心里生出一些鄙夷。毕竟现下的民风还未开放到,断袖这种事可以随意挂到嘴边当谈资的程度。
“可否请琴师为我奏乐?我想为少主献上一曲剑舞。”不知什么时候,阿瑶站到了大殿中央。
琴师点点头,走到一侧盘腿坐下,双手抚上琴弦,美妙的琴声瞬间响彻大殿,打破了之前沉闷凝重的气氛。
阿瑶走到洛子宴跟前,伸出手道:“烦请借朔雪一用。”洛子宴把桌上的朔雪递给她,阿瑶双手接过,拔剑出鞘,意气风发地重新回到殿前,随乐起舞。
阿瑶练了三年有余,舞起剑来自然是游刃有余。只见她从容不迫地挽着剑花,收放自如,进退有度,身段又极为柔软。朔雪的剑锋所到之处,皆留下一串蓝色残影,光彩夺目,甚是好看,底下喝彩声连连。
舞毕,洛南天叫人赏了一根金钗。阿瑶领过赏,把剑还回给洛子宴,正想回席位上,洛南天却叫住她,“请教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阿瑶转过身,双手抱拳道:“回洛教主,小女名唤沈碧瑶,随母姓,是苏县长河村人士。”
洛南天听罢,脸色掠过一丝异样,低声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洛子宴心底嗤笑一声,嘴上却也不说什么。
叔母确实走了有些年头了,想续弦倒也不过份,只是这阿瑶会不会太小了些?
酒过几旬,洛子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宴会开始后,一直闷头喝酒。宴会还没过半,他已喝了数坛。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迷上喝酒的?大概是第一世,苏亦服下失心丸之后,洛子宴每天借酒消愁,久而久之,便爱上了那醉生梦死滋味。
接下来上场的是十个舞姬,个个妖艳大胆。她们赤-裸着玉脚,穿着露脐装,披散着秀发,鼻翼上还穿着鼻环,这样的风情,洛子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跳起了独特的舞蹈,一会扭腰,一会抖臂,还朝着席位上的宾客挤眉弄眼。洛子宴眯着眼,也看不清她们究竟在跳什么,只觉她们似乎越靠越近,都快贴到洛子宴脸上来了。
突然,领头的舞姬露出狰狞的表情,低吼一声:“拿命来!”从袖子变出一柄短剑,直直刺向洛子宴。
“小心!”洛南天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挡在了洛子宴前面,硬生生吃了刺来这一剑。
对方来势汹汹,短剑尽数插入洛南天胸膛,只留了一截剑柄在外头,鲜血瞬间像决堤的洪水般肆意地往外涌出来。洛南天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洛子宴霎时酒醒了一半,他扶住洛南天的身体,“叔父,你如何了?”
洛南天胸前衣襟被鲜血染红一片,本就红黄相间的色彩经过血迹的浸染,愈发的触目惊心。他吃力地举起血淋淋的手,似是不舍地抚摸了一下洛子宴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子宴,神魔教就交给你了,你要,要照顾好妹妹…...”话还没说完,手已垂了下去。
洛子宴怔住了,事情来得突然。似乎只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阿瑶三年刻苦练剑只为在他生辰宴会上一展风姿,武艺不精的叔父在危急之时,却拿自己的身躯为他挡剑。洛子宴曾经猜想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却唯独没有料想过眼前这一幕。
也许,他真的错了,他不该把前世和今生混为一谈。自己重生后,很多事情皆与上一世不一样了,师傅变了,苏茗烟变了,说不定洛南天也会变。那一剑,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但那在一瞬间,他为何没有推开洛南天,是不是内心也在赌,他在赌对方的真心。
结果是他输了,而且输得毫无防备。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大殿。原来,今天请来助兴的人,全是刺客,早有预谋要在他生辰这天抢夺神魔令。
就凭你们?呵!
洛子宴轻轻放下洛南天,双手紧握成拳,不屑地冷笑一声,朝阿瑶道:“你护好我妹妹,我来送他们上路。”
他并没有拿桌上的朔雪,这些个不入流的毛头小贼,还不配朔雪出鞘!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到人群当中,双掌干脆利落地使出一招净世破魔击,把众人直接打飞出去,七零八落。
洛子宴走到那琴师跟前蹲下,道:“真的是宁死不屈吗?”
琴师吃了方才那一掌,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嘴角还渗着鲜血,模样有几分可怜。他心惊胆战地看着洛子宴,突然伸出手抱住洛子宴的腿,“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都愿意....”
洛子宴摇摇头,嘴角挂上些许嘲弄,道:“可惜,你并不是他。看你长得有几分像他,本想放过你,现在看来,却是一点也不像,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够不上!”说完一掌过去,人扑倒在地,已经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