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文女配翻身后(78)
王夫人一时没有头绪,胆怯道:“这……”
于是春君眼中的笑意如同触礁的黑船般沉了下去,冷冷一挥袖:“滚,别在我这里碍眼。”
王夫人巴不得能离开,当即用力一磕头:“是!”头上叉簪叮叮当当,掉了好几根下来,但她连看都不看,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望着满地狼藉,春君似是疲惫般叹了口气,懒懒倒下:“真是糟心。”
沈银河走上前:“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你的母亲。”
春君没有吭声,手覆在眼上,须臾,才自嘲一笑:“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吃肉吗?”
沈银河寻了块地方坐下,静静看他。
“如果碰上凡兽的血,‘春君’的法力就会被削弱,他们担心我的能力倒退,无法满足村庄的需求,”他淡淡道,“你能想象吗?我活了这么大,唯一吃到的一口肉便是你刚才递给我的。”
沈银河无法想象:“一口肉都不吃?那你难道不会营养失调?”
春君不明白从沈银河嘴里蹦出来的奇怪单词,但不妨碍理解她的意思,嘴角勾起一道冰凉弧度:“是啊,所以他们采取了另外一种办法。”
沈银河还等着他说下去,春君却似乎有意结束这场谈话,站起身:“闷了,我要出去散散心。”
沈银河也跟着站起:“我和你一起?”
“不用,”春君摆了摆手,“你留在此处便好。”
沈银河只好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感觉自己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刚才早膳也没吃很多,等下不会头晕低血糖吧?”
春君已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她:“……你在关心我?”
他表情惊悚,仿佛沈银河刚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后者一脸不明所以:“怎么了?”主要是他这状态总是会让沈银河想起前世,那时候孤儿院的孩子多,有时院长他们看管不过来,就会让沈银河这些岁数稍大的孩子一起帮忙带,所以一看到心理年龄大概只有五岁的春君,她就忍不住管人。
春君嘴张了张,像是想说什么话,却愣愣哑言,隔了好久,喉咙里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我一定会解脱的。”
他一把握住沈银河的手:“如果……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春君的情绪不太对劲,他的表情很激动,滚烫的热度通过肌肤传向沈银河,后者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一瞬春君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又压下那股冲动,所有的情绪到最后化成唇边一抹浅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用力握着沈银河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虔诚将它贴在额头:“银河,谢谢你。”
手心传来发丝柔软的触感,就像心口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沈银河低下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没事,毕竟我什么都没做。”
“不,”春君却打断她,“已经足够了。”
他抬起头,直直看向沈银河:“我告诉你一件事,一定要好好记住。”
“什么?”
“春君,”少年低下头,轻声道,“要记住——我的名字叫春君。”
***
一整个下午,沈银河闲着没事,跑去苍洱和姜琴的屋里坐了坐。
“所以我成了春君的侍女,就不能再去大典了?”
三人坐在桌边,沈银河诧异问道。
“倒也不是如此,”苍洱解释,“你还是可以去大典,只是身份不再是被邀请来的一清天‘贵客’。”
“但人数不是要求要三人吗?那样就缺了一个名额。”
苍洱道:“所以我听说村长最近正在为这件事跑得焦头烂额,到处寻找能胜任第三个名额的人选。”
沈银河恍然想起先前春君曾道过“我把你要了过来,村长一定恼怒死了”,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这意思。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她问,“侍女和客人的身份也不算冲突。”反正她只是个临时工。
“也许有外人不清楚的因素吧,”苍洱摇头,“这种祭典总有许多规定,我们不知道也正常。”
姜琴一直在旁拭剑,默不作声,沈银河几次投视线过去,都只看到一个沉默的后脑勺,姜师姐为人寡言,沈银河想她大约不想被打扰,遂没有理会。
直到她站起身打算告辞,准备从姜琴身边经过,对方忽然侧头:“师妹寻我有事?”
沈银河:“??”原来这妹妹是在等着她先搭话?
她和姜琴不熟,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对方一双眼期盼地望着自己,沈银河只好吭哧吭哧憋出点东西:“师姐昨晚睡得可好?”
不料姜琴眉头一皱:“在这种陌生环境怎能随意入睡?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
沈银河一看捅了马蜂窝,连忙改口:“不不不!我昨天没睡!一直抱着云渊剑!”
姜琴淡淡瞥她一眼,没再言语,转头继续擦自己的剑,但沈银河莫名觉得他似乎发现自己在说谎,她悄悄擦了把汗,决定先转移话题:“师姐,我那肩膀……”
话还没说完,却见眼前白衣一闪,姜琴骤然出现在面前,扣住她手腕:“……师妹!”
沈银河被吓了一跳:“啊……啊?”
姜琴轻咳一声,收回手:“无事,”微不可见扫了苍洱一眼,突然压低声音,“你的肩膀可还痛?”
沈银河不明白她为何要放低声音,但只好也跟着小声道:“其实就是想和师姐说,自从给师姐看过后,肩膀就不痛了。”
“既然如此,以后也莫要在人前提起,”姜琴道,“再者苍洱是男子,就算他为神农谷的弟子,总归男女有别,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伤,不妨给我看。”
沈银河心道你一个修剑的要怎么给她疗伤,难道来一套刀背马杀鸡吗?但迫于姜师姐的淫|威,她屈辱点头:“……好。”
随后姜师姐似乎满意了许多,也不再挑刺,挑起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你先回去吧。”
沈银河点点头,忍不住问:“师姐要去哪里?”
“有点在意的地方,”姜琴道,“想去看看。”
“那我……”
姜琴回过头,不容分说道:“你回去便好,苍洱也不用出来。”
沈银河与苍洱对视一眼,只好道:“是。”
但姜琴走了两步,又停住,问她道:“你与春君住在一起,觉得此人为人如何?”
“为人吗?”沈银河歪着脑袋想了想,“本性不算坏吧,但还是小孩子心性,而且……”回忆起春君的各种举动,她缓缓道,“感觉他有点……像是个想要得到关注的孩子。”
“哦?”姜琴挑眉。
“可他已经是整个香椿村最高的存在,村民都那么崇拜他,几乎把他奉为神灵,这还不够吗?”苍洱问道。
沈银河有些窘:“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不要相信我!”
姜琴凝眉深皱,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然又沈银河:“你觉得他身上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那晚春君血肉模糊的脸第一时间跳入沈银河的脑海,她微微一愣,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来,而是道:“这……好像没有。”
“是吗,”姜琴深深看她一眼,“我知道了,你且回去罢。”
被她探照灯似的眼一扫,沈银河莫名很心虚,连茶也不喝了,迅速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也不等另外两人作反应,一溜烟跑了,苍洱在她身后弱弱喊了一句:“银河……”
“不用去管她,”姜琴望着沈银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目光,对苍洱道,“上次你说的寄生案例,可否在同我说一遍?”
……
沈银河一口气奔回春君的院子,才走到门口,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等她看见屋里几道身影,顿时悔恨自己怎么没有在苍洱的住处多待一会。
王夫人领着一个年轻少女站在屋中,春君坐在她们的对面,姿势漫不经心,半只手撑着下巴,高高扬起的眉眼暗示了主人极其不耐的心情。
见到沈银河,他糟糕的情绪才稍微好转了些,伸手唤道:“你去了哪里?快过来。”
一屋子的人视线望过来,沈银河面上带笑,心里疯狂大喊:不要再给她拉仇恨了!
但春君直勾勾地盯着她,沈银河也只好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走过去,等站定,才发现王夫人带来的那个女孩居然也是个熟人——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