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枢抿抿嘴,不由得泄气:“可是,万一我嫁过去没找到解药,反而死的更早呢。”
闻醉不知道她在抗拒什么,只以为她是和别人一样讨厌安如许,便放缓了语气安慰她:“你不要听别人瞎传,当年安府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千枢啊,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想这样。你身体越来越差,我很担心。”
千枢看着她露出的那一只眼里满满的担忧,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嫁就嫁。
她躲了三年都没躲掉,那还躲什么。
来啊,看他俩谁先死在谁手上。
※
已经深夜,安洪在藏宝库前巡逻,刚才因为他的疏忽,跑掉了一个小贼,安洪想起那个小贼的嚣张就气得咬牙切齿。
还没转几圈,就见往日走路都要拄拐杖的老管家,今晚不知怎得,腿脚麻利地跑到他面前。
“洪子啊。”老管家气都没喘,拍拍安洪的肩膀:“快快快,咱们安府要有大喜事了,你也别巡逻了,赶快去少爷院里,少爷有事找你。”
安洪把衣服整理整齐,这才一头雾水地离开,临走时看着老管家坐在台阶上,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喜事……什么喜事?
他到时,安如许正坐在桌前喝茶,手里拿着一块帕子,青白颜色,一瞧就是女子用的。
安洪定了定神,没敢多看,恭敬地行了个礼立在一旁。
安如许放下白玉杯,手指轻点木桌,听不出喜怒,对着他道:“听说今晚藏宝库进了贼,她都动了什么?”
安洪心一紧,苦笑老管家真是糊涂,这是哪门子喜事,听少爷这话,分明是来问罪的。
他连忙抱拳,斟酌着回答:“回少爷,是药材,那小贼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碰到了诱饵,故而除了药材,并没有来得及接触其他东西。”
“果然如此。”安如许皱着眉,意味不明地看着手上的帕子。
“这几日你去看一看那些药材,找找有没有可以解毒的,不管疗效如何,都报给我。”
安洪点了点头。
安如许又想了想: “外面不是一直说我自小养在道观,体弱多病吗?你去帮我做件事。”
※
天刚蒙蒙亮,千枢就被床前坐着的闻醉吓了一跳。
千枢拽了拽被子,翻了个身把头蒙住,躲在被窝里挣扎:“闻姨,你昨天说过我可以睡懒觉的,你不能言而不信。”
闻醉丝毫不管她的控诉,十分冷酷无情的把她从被窝里薅出来,还顺手在她手感良好的脸上掐了两把:“别睡了,大不了今天早上不让你练功了,睡懒觉不行。我昨天喝酒喝的有些不舒服,药方已经写好了,你拿着去城南药房抓几服药回来。”
千枢知道她懂医术,也没多想什么。
毕竟她的毒就是闻醉发现的,这几年也都靠着闻醉配些药压着,她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其实原剧情里女配身体也不好,但御医们查不出来,就被当做先天不足,在皇宫里娇养。
原文里也没有闻醉这个角色的出现,所以一直到女配死了,都没有人发现她体弱是因为中了毒。
千枢在刚得知自己中毒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就明白了,恐怕她当时穿过来,也是因为原主毒发身亡了。
而且毕竟这本书是从男主的视角写的,全文都在写他怎么黑化,怎么玩弄人心,包括怎么布局报复社会,一个小小女配的事情,只能算是隐藏剧情,书里自然没有写出来。
所以千枢常常思考一件事,如果后面没有男主的插手,原主最后会死吗?
千枢穿好衣服后,哈欠连天的出了门。
后面闻醉叮嘱她:“记住一定要去城南那家药房啊。”
“知道了。”
她走后,闻醉靠在门上,表情若有所思。
她翻手从掌心里露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辰时,阿千,城南药房”。
闻醉嗤笑一声,扔进了烛火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能让你躲掉我认输。
闻醉不是妃子,在冷宫待着是有原因的,她是个隐藏大佬。
第5章 活着的第五天
千枢没有用轻功,她一路走过去,一边吃一边逛早市,正看得兴起,右腿抬不起来了。
她低头,看到有个人抱着她的腿,在她脚边泪流满面:“姑娘,求求您了,您好人有好报,救救我家少爷吧。”
“啪叽。”千枢被他一晃,手上还有一半的白馒头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安七僵硬地抬头,看见她的眼里噼里啪啦的冒火星子。
他咽了口唾沫,想起少爷的威逼,硬着头皮哭喊道:“求求您了姑娘,安七在这儿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自小体弱,您再不救他,他万一挺不住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周围不知何时围过来好多人,看得热闹,也指指点点。
最前面一个高个子男人转了转眼珠,大声嚷道:“姑娘,你瞧这主仆俩多可怜啊,人命关天,你还是跟他去看一看吧。”
他一说完,周围就是几声附和,掐着点一样,那些逛早市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被这个人带着话,也跟着嚷嚷。
“万一他家少爷真出了事可怎么办,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去看看吧。”
“姑娘,你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千枢一瞬间想了很多,这一看就是有预谋的。
不会是想把她拐走,然后卖给青楼吧?
不然那么多成年壮汉他都不找,怎么偏偏盯上她这么一个看起来病弱的女子。
要说他没有企图都不可能。
安七趴在千枢的腿边,偷摸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一脸沉思,不像是生气,这才松口气,抹着眼泪小声啜泣。
“少爷他从小就身弱,一直养在外面,那么多年连家都回不了,这两年才刚有好转,哪成想昨日又受了惊吓,当天晚上便一病不起。呜呜呜我可怜的少爷,您怎么如此命苦啊。”
千枢嘴角抽了抽,这一番话确实说的感人肺腑,但是,请问你家少爷都一病不起了,怎么今天还能往外跑?
她想得明明白白,周围人哪管这些,他们只顾着看热闹,那个最先出声的高个子更是眼眶通红,还动情地抹了把眼角。
周围责备声越来越多,她今日要是不去,怕是能被唾沫给淹死,她不怕麻烦,但也不想大清早的被堵在路上给别人当乐子看。
千枢无奈道:“我和你去行了吧,别哭了,你家少爷在哪儿呢?”
万一他真的是想把她卖了,她就揍他一顿,再把他卖去小倌馆。
她把小厮从地上拉起来,看他长得可爱,头发软乎乎的,就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算是撒个气。
安七对着她疑惑地眨眨眼,也没拒绝,乖乖地等她撸完头发之后,才领着千枢往右边的巷口去,边走边道谢道:“多谢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千枢皱着眉头,打断他:“停。”
她现在对这几个字有阴影,一听就沉浸在昨晚那个男子以身相许的恐惧中。
安七老实地闭上嘴,安安静静地领着她走,趁千枢不注意,两手负在后面做了个手势。
已经散了的人群中有几人默默的聚到一起,进了旁边的酒楼,直上二楼。
二楼窗户边正坐着一个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下面。
几个人恭敬地走到面前,其中一个高个子,也是刚才带节奏最厉害的那个男人谄媚道:“贵人,听您的吩咐,事已经办好了,您看这钱?”
他搓了搓手,其余几人也屏足了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安洪也没有挑刺,直接把桌子上那个荷包扔了过去:“你们做得很好,自己去分了吧。”
那几人连忙点头哈腰,退了下去。
安洪看着楼下跟在安七后面的千枢,愁得眉头拧成了绳结。
昨夜他被少爷叫去,本以为是问罪,没想到少爷非但没处罚他,反而让他去找几个人今日在这街头演出戏。
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他家少主要算计的是一个小姑娘。
安洪刚才把一出戏看的完完整整,现在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没有去过上京,是个土生土长的清河郡人,当年钟宝斋来清河郡开店时,他只是衙门里的一个小捕头,最后几经周折才当了安府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