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改剧情后果自负(212)
风里很乐意让空云落切身痛上几回。
这感受比起当初空云落也为了让阮誉加入山庄,逼迫阮誉手染鲜血时,给他的痛苦,不知哪个更伤。
空欢喜一场后,在把不归山庄这摊子扔给空云落。
他要带阮誉离开,让阮誉的人生恢复原样。
曲谙的风寒一好,便主动提出想出去走走,连宵给他指派了两个人手跟着。他与九圩的知府关系不错,这几日又无外人入城,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九圩内,曲谙是安全的。
连宵还认真地与曲谙谈了谈成亲之事,他认为曲谙愿意成家自然是好,但近期暂且不行,至少要再等两年。两年后空云落也该彻底死心,曲谙的身子也能调养过来,不至于让人家姑娘担心守寡。
曲谙乐不可支,觉得连宵就像女儿出嫁前的老母亲。
“我还不打算嫁咳,娶亲。”曲谙道,“不过想试试另一种生活。”
连宵似懂非懂,成亲了不就是另一种生活?
曲谙没解释太多。
次日一早,曲谙在两个家仆的护卫下,走出了医馆。医馆外就是坊市,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曲谙伫立了片刻,上次出门是半夜,不作数,上上次则是半年前,连宵执意要带他出去透透气儿,沾点人味儿。那时也是这般热闹,只是他坐在马车里,薄薄的车壁仍能将他与世人隔绝开,不能影响他分毫。
可这一次,他切实站在热闹之中,仿佛重回人间,普世的喧闹一点点敲击他的内心,蹦出温暖的火星。
原来他还是人,仍对人间眷恋。
这微妙的思虑很快被填埋,曲谙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身旁的家仆从小藤大夫那得知曲谙有一心仪之人,便道:“安公子,文府在南面,我带您去。”
“去文府作甚?”曲谙不解,接着低声道,“大小,小大,你俩可知那种地方在哪儿?”
大小小大一脸茫然,“那种地方?”
大庭广众之下,曲谙也不太好意思,只含蓄道:“就是那种莺歌燕舞、花红柳绿、欢声笑语之地啊。”
大小小大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缓缓浮现的震惊。
“您、您要去青楼?”大小惊道。
小大道:“您的身子骨受得了么?”
曲谙嘴角抽搐,感受到了直白的内涵。
“你们的思想都干净点儿,我不过想去听听曲儿罢了!”
顺便喝点儿小酒、看几眼漂亮姑娘,这种生活,真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九圩民风淳朴,不比中芮、潋城这些繁华,连烟花之地也是淡淡,没有姑娘在外招揽客人,从外头看就像茶馆,名字也很雅致,叫新竹居。
进去后,才看出它与寻常茶楼的不同之处,大堂里的“伙计”都是女子,中间搭起的矮台,有位面蒙轻纱,内搭细带小褂,外罩金色纱衣,婷婷袅袅的女子婀娜侧坐,琵琶抱怀,纤纤细手拨弄出婉转琴音。
她哼唱着一首情曲,嗓音温软有情,令人忍不住驻足。
一曲终,她将思绪从词曲中抽离,美目流转,再定睛一看,台下站着一青年,正含笑看着她。
她颔首示礼。
台下之人正是曲谙,他真诚地赞美:“姑娘的歌声,宛如春风拂过桃花,叫人心生神往。”
她抿唇一笑,“公子谬赞了。”
随后曲谙便被大小领走了,他要了个厢房,房间内摆置雅致,有淡淡的熏香,塌上摆一矮桌,上面有圆润精致的茶具。
曲谙头一次正儿八经地逛青楼,内心有些忐忑,他清了清嗓,道:“姑娘呢?”
大、小二人:“……”
“您等着,这就给您叫。”
出门后,他们吩咐老鸨,叫一个文雅素净的姑娘来,千万不可孟浪。
很快,姑娘来了,面容姣好,嘴角含笑,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如青山缭绕的云雾般。
“姑娘,来,坐。”曲谙颇有风度道,“我名为安任,任性妄为的任,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青瓷。”青瓷一福身,才端庄地坐到曲谙对面,含羞带怯的一眼,就将眼前人揣摩清楚了。
方才妈妈格外叮嘱她,要捧着哄着这位爷,万事以他开心为先。
面生得很,莫非是外地人?模样倒是很好,精致秀气,定是哪家宝贝的公子哥儿,只是带着一身病气,眉目间也藏不住虚柔倦懒。
但这病弱,反倒很抓人,让人想多爱怜一番。
青瓷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会来青楼,但不难从面相中琢磨出他的喜好,便轻声道:“奴家为您泡茶。”
泡茶的间隙,她含笑问:“安公子头一回来罢?您看着不像本地人。”
曲谙端详着她泡茶的动作,答道:“嗯。”
“您的故乡是?”
曲谙随口答道:“中国X城L市。”
青瓷手一抖,“啊?”
曲谙扑哧一笑,道:“我啊,是被捡来的,也不晓得自己的故乡在哪儿了。”
“奴家多言了。”青瓷柔柔道。
热水氤氲起暖雾,曲谙闭眼慢慢嗅一口茶香,道:“方山乌龙。”
青瓷微讶,“正是。安公子,请。”
曲谙抿了一口,细细品味,道:“应当是上个月采摘的新茶,汤淡而香浓,甘甜清润,只是……”
“只是?”
“回味略酸,汤色也有些浑,应当把茶洗久一些,这样才能泡出最佳的滋味。”曲谙娓娓道。
“奴家的茶艺粗糙,让公子看笑话了。”青瓷道,“安公子对茶了解至深,真是风雅。”
“我算不上什么,我有位朋友,他对茶道才是真正精益求精。”曲谙淡笑道。
笑中是怀念的意味,可青瓷却感觉,这缕怀念非常悠远,仿佛他是记起了前世记忆般。
与此同时,九圩城门外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
守城官兵上前道:“这位兄台,入城还请在计簿上写下名讳与来处。”
男子拿笔书写。
官兵注意到此人是个左撇子,写下的来处是——
西平。
第179章
那官兵立即示意身边的同伴看过来,确认这就是上头特意指示,让他们留心的地方,于是叫人前去通报。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留下笔迹的人,耳根微微一动,脚步停驻,表情逐渐凝重。
新竹居的厢房之中。
曲谙没有顺势和青瓷聊起自己的过往,喝了一杯茶后,望着青瓷眨了眨眼,“姑娘,怎没有酒?”
青瓷一愣,左右瞧也瞧不出他是个好酒之人,但妈妈告诫她的话,她还记着,便微笑道:“自然是有的,奴家为您取来。”
新竹居,酒也是竹叶酒,色泽淡青,从竹筒中倒出来,就像倾泻了一汪小潭,很得曲谙喜爱。
曲谙迫不及待喝了一口,入口清冽,酒香从喉间慢慢晕开,他头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
青瓷见到他喝下后眯起眼,极为享受的模样,病弱的容姿幡然多了一分生动,叫人内心不由得触动。
她心想,这位少爷虽与寻常恩客不同,但来此处,也是为了寻欢作乐罢?
于是在倒下一杯酒时,她微微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在曲谙眼底展露美好,在递出酒杯时,她的手指轻擦过曲谙的指腹。
通常这个时候,没人会领悟不到她的暗示。
可曲谙的注意力统统在酒上,他拿到酒后便饮尽,随后露出愉悦的表情,很快主动再递过去,想再要一杯。
青瓷咬了咬唇,伸出手,托住了曲谙的手,大胆的直接碰触。
曲谙终于明白了过来,他抬头看这青瓷,青瓷眼中欲拒还迎。
他并未抽回自己的手,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接着他对青瓷道:“来我身边坐吧。”
青瓷心中雀跃,面上微红,细细地应了声“嗯”,来到了曲谙身边。
她只是含蓄地让手臂贴着曲谙一点点。
曲谙放下酒杯,扭头看着她,似乎在困惑,下一句他直白地问出来:“我该怎么做?”
这反倒把青瓷问懵了,接客这么些年,多的是火急火燎的人,她还头一次见让她指点的。
但却有别样的滋味儿,原本装出来的羞涩倒真了几分。
青瓷娇羞地低下头,手抬起来,轻轻覆在了曲谙的手背上。
曲谙盯着那只手,泛起了不适时宜的好奇,他一翻转,将青瓷的手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