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改剧情后果自负(118)
圣君用唇语答:药。
被下药了?
曲谙没法继续深究,因为空云落几乎要控诉哭了,他赶忙轻拍后背哄着。还拜托剌觅把人清一清,要是空云落恢复正常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去,估计要大开杀戒。
和曲谙独处,空云落似乎好了许多,但泛红的眼眶证明了他刚才真差点哭了。
曲谙一边怜惜他,一边为自己后怕,他怎么也想不到空云落回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总之先把段千玿叫回来,再一起商议。
吹起哑哨没多久,段千玿就回到他们面前。见到空云落,段千玿当即单跪下地,自责认错:“因属下疏忽大意,害庄主受险,实在罪该万死,请庄主惩处。”
空云落粘在曲谙身侧,段千玿跪在他面前,却将他吓到了,更往曲谙身后躲。
“……庄主?”段千玿也懵了。
“我也没弄明白。段先生,你先起来,我们把发生的事情捋过一遍。”曲谙道。
空云落的状况是最大的异样,他并没有失忆,却失去了冷静和老道,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无时不刻不粘着曲谙,好像离了曲谙就像缺氧般难受。
是彻头彻尾的六七岁孩童的心理表现。
他似乎也在努力想回到之前的状态,但无助和惶恐仿佛山一般密不透风地镇压在他的心上,他无力推移,甚至还被这种无力催生的羞愧包围,话都说不连贯。
段千玿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他找不出一丝庄主的影子,只皱眉无言看着空云落,心里揣测庄主被调包的可能性。
“没关系,不要紧张,你说得很好。”曲谙耐心温柔地和空云落说话,“你还记得方怀璧所在的地方,这是重要信息,非常棒。别怕,我们很快就拿到解药,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空云落的手紧攥着曲谙的衣衫,想要冷静,却没法彻底定下来,他闭了闭眼睛,睫毛脆弱地轻颤,“方怀璧早就做足准备,我吃的药大概对遡时蛊起了效。他应是知道我们而后要去佘林谷……哥哥,我、头疼了……”
空云落细细密密渗出汗来,他似乎不能思考太久,不仅是身体被困在年幼之中,连情感和理性也被受其俘获。
曲谙的心都要被这一声“哥哥”叫化了,他把空云落揽进怀里轻声哄。他抬头给段千玿一个眼神,段千玿点了点头,出了门。
曲谙等空云落放松睡下去,才悄悄出门找段千玿继续商议。
“圣君呢?”曲谙问。
“还在。”段千玿道,“据他所言,是为了找人而来,人未找到,他大概不会离去。”
曲谙捏着下巴沉思,刚才空云落也提到了圣君和方怀璧那边的人有瓜葛,能和他之前说的话对上。但以圣君的实力,会对付不了方怀璧?
曲谙感到深深的无力,就算他知道圣君狼子野心,却仍奈何不了他,除非能拿出铁证,不然现下无人奈何得了他。
“方怀璧他……”
“他已暴露,不会轻举妄动。”段千玿道,“我可以去抓他回来,让他交出解药。”
“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曲谙叹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洛洛下这样的手,明明那时他能做的更多……”
段千玿抬眼看了下他,“或许是因为你呢?”
“我?”曲谙不解。
“庄主对你的依赖又深了几层,这又是为何?”
曲谙也说不清楚,“可能他真把我当作哥哥了吧?”
空云落做了混乱的噩梦,梦里有他面容模糊的爹娘,他们在山林中的小院里接待一位客人,是楼应霖。娘把幼小的他递进楼应霖怀里,他在楼应霖的眼中看见了异样的色彩。
紧接着,爹娘死了,他被楼应霖带走,走向了畜生不如的一段岁月。
……
“洛洛,洛洛。”
空云落缓缓睁开眼,曲谙秀致的面容近在咫尺,上面布满了紧张。
“做噩梦了是吗?没事了,醒过来就好。”曲谙为他擦汗,嘴里安慰着,“会好起来的,马上就好起来了。”
“哥哥。”空云落轻轻道,梦中的一切变得虚渺,眼前的人才是切实的。
这个给了他一个错觉,他曾经历的所有不过是一场梦,在最初,他就遇到了曲谙,
“你别走。”空云落说。
“我不走。”曲谙抚摸着空云落的额头,“一直陪你。”
空云落湿漉漉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曲谙,忽然他伸出了双手,做出要抱的手势。
于是曲谙俯下身,让空云落搂住自己的脖子,将他抱在怀里。
空云落闭着眼睛,柔软的脸颊贴着曲谙的颈侧。
好!可!爱!
曲谙心里嗷嗷大叫,但随后又难过了起来。
如果这是空云落真实的幼年状态,当初或许他也像现在这样依赖他的养父,可遭遇到的却是什么?
不久后,大夫过来为空云落把脉。
空云落很怕大夫,像只应激的小猫似的一个劲儿往曲谙怀里钻,曲谙只得挡住他的视线,只给大夫露出手腕。
结果却只是心神不宁,身体上并无大碍。
可即便如此,前往佘林谷的计划还是要搁浅,空云落的实力不在,前路艰险。
到了如今这一步,空云落的身体情况曲谙已无法通过作者之力为他扭正,也就是说,每一环节,都可能会导致空云落的死亡。
圣君,方怀璧,还有暗中觊觎的剌觅,曲谙不知道最终会是谁成为那个刽子手。
接连的外因在牵扯他们的步伐,可时间不多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95章
段千玿照着空云落所描述的方位,找到了那间山中小宅,但到时已人去楼空,方怀璧不知所踪。
剌觅却说方怀璧很重视他的蛊苗,一定会回来取。
经过权衡,他们决定留在此处五日,那时候蛊苗已成熟,或许能见到方怀璧。这三日也可观察空云落的行为,若有异常能及时应对。
剌觅倒是很大方的为他们安排起住处,他在噬蛊宗的地位不低,收留几个外人不算什么。只是令曲谙无奈的是,剌觅对他和空云落格外关照,连吃食都是亲自送来,那双眼睛像两个探照灯,曲谙总觉得剌觅会突然扑过来掏出放大镜摁在他的脸上钻研。
剌觅的狂热让空云落很是不安,所以他从不愿靠近剌觅。
不过幸好剌觅没将他俩的特殊与其他人说,还每日都为空云落把脉诊断,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要是遡时蛊有任何情况,他总归能注意到。
剌觅还说了个好消息,遡时蛊不算烈蛊,所以才会藏于人体难察异样,但它不会轻易被外物所更改。空云落的样子显然与遡时蛊真正的效果不符,不多时日,遡时蛊便可将那药物的影响排除,届时便可恢复正常。
但届时是何时,剌觅也说不清楚。
情况不算最糟,他们熬过了这段时间,原本的空云落会再回来,佘林古计怀便可照常进行。
可曲谙的眉宇间,总是萦绕着忧愁。
他避免让空云落看到自己苦恼的模样,但空云落对他的一切格外敏感,他未及眼底的轻松,在空云落面前无处遁形。
在第二天时,空云落就对曲谙说:“哥哥,我们走吧。”
“走?”曲谙面露不解。
“我不喜欢这里,你也不喜欢。”空云落一双小手捧着曲谙的脸,“你不悦,是为了我吗?”
“洛洛。”曲谙笑了笑,“我们不能走,你生病了,得找到药才能治好。”
“我不想治了,我只想和你一起。”空云落挨进曲谙的怀里,蹙着眉头,嘟囔道,“我们去谁也不知的地方,就我们俩,好不好?”
“洛洛,你生病了,才会这样想。”曲谙抚摸着空云落的头发,“真正的空云落不会轻易向结局屈服。”
空云落抬起头,眼里有点儿小情绪,只有在曲谙面前他才会这么生动,“我不管,我就要你!哥哥,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他说着,声音又低了下来,睫毛垂落着,可怜得一塌糊涂。
曲谙怔然,这是空云落被药物影响产生的偏差感受,还是他内心深处存在的真实想法?有一瞬间曲谙动摇了,他实在不是个果决的人,先心的体质让他习惯目光短浅及时行乐,空云落对他的依赖打动了他,如果他们能去一个无人知晓的环境生活,或许也能过得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