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369)
盛言楚眯着眼睨着对面,对面是通往南域各大岛屿必经的港口,此刻码头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防守的极为严密。
“就在这下吧。”盛言楚收回视线,扶着华宓君往船下走,“来时然舅舅信上说六月间南域战火歇了,没想到这会子竟又打了起来。”
南域和西北不同,战场都分布在海面,一时半伙危及不到与之相邻的内陆港,可眼下这局势远比月惊鸿在信中说的危险。
早知道这边战火纷飞,他还不如带着华宓君拐去江南玩一趟呢。
华宓君瞧出男人的郁闷,道:“南域这边既不安全,那咱们玩两日就打道回府,左右时间充足,到时候楚郎你想去哪散心我都陪你。”
盛言楚捏捏华宓君软和的掌心肉,轻笑道:“都听你的。”
华宓君脸红彤彤的,不知是晒着还是羞的,一下船,华宓君就拉着盛言楚在一条一行人的小巷里左拐右拐的穿梭。
得亏盛言楚体力好,不然就华宓君这跑不来不带停的节奏,换做别的书生,命得丢掉半条。
两人最终停在一栋长满爬山虎藤蔓的矮小院子前。
推门而入,令盛言楚惊讶的是里边很干净。
小院子中间长着一颗高大粗硕的枫树,树冠将小院子拢在怀里,一进去就有一股穿堂风往几人身上吹。
这院子是李家早些年置办下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下人过来打扫。
拎包入住后,盛言楚往大树底下的竹躺椅上一歪,清风拂面,耀眼酷热的阳光透过宽大的枫树叶细密地打在脸上,好不惬意。
院中华宓君正带着阿虎和山栀包南域有名的蟹肉水饺。
买来的海蟹个头肥大,盛言楚捧着茶水瞥了眼,嗬,足足有半米宽。
阿虎害怕多脚的小东西,华宓君则有很严重的密集恐惧症,蟹背上的斑点她不敢看,至于丫鬟山栀……掰半天也没能将蟹壳打来。
“我来吧。”盛言楚挽起手袖自告奋勇。
三人立马将中间位置让出来,盛言楚微一使劲,海蟹就一分为二,桔红色蟹膏诱人至极,华宓君拿出木勺开始挖。
“等会——”盛言楚捡起扔进水桶里的另外一半没肉的蟹壳看了眼,旋即又扔掉了。
“怎么了?”华宓君手顿在半空。
盛言楚拿走勺子将多的快涌出来的蟹膏往外扒拉,才三两下而已,桔红色蟹膏下突然冒出一股股绿色细流,转眼就滴到了地上消失无踪。
华宓君吓得瞳孔放大,丫鬟山栀胆子小,死死抱着华宓君的手臂。
“姑娘,那绿水不会是毒药吧?适才您要是搅拌开没让姑爷察觉到,那咱们吃下去岂不是都要中毒身亡?”
华宓君拍拍山栀的后背,心有余悸地觑了眼现在看来并无不妥的蟹肉。
“楚郎,刚才那水会不会是海里的水藻绞碎研磨出来的水?”
盛言楚将两片蟹身来回翻转检查,随后摇头,皱眉道:“应该不是水藻,你看这——”
木勺戳了戳没有肉的蟹壳,华宓君楞了下:“这壳刚才不还是硬的吗?”
“怪就怪在这。”盛言楚拿起木勺继续去碰海蟹的其他部位,发现都有不同程度的软化。
桌上那只海蟹估计有七八斤重,几只蟹腿按说要用小锤子才能敲开,可现在软化后,盛言楚双手就能掰断。
华宓君对海产品有点了解,用勺子将蟹黄和蟹肉都挖了出来,仔细闻了闻后坦然道:“楚郎,这些都没坏,还挺新鲜。”
盛言楚目光茫然了一下,思虑片刻方道:“有些毒不一定浮于表面。阿虎,你去菜集上买一只鸡来。”
山栀忙道:“我陪阿虎哥一道去吧,这地儿我前些年和姑娘小住过,我熟。”
盛言楚点点头,很快两人就捉了一只鸡过来。
公鸡吃的很快,吃下去后还啄了几粒小石子消化。
将公鸡系在树下,四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看着,可惜直到日落西山也没见公鸡有毒发身亡的现象。
“咱们是不是搞错了?”华宓君转头朝向盛言楚,“也许不是毒呢?”
他们最近没跟什么人结仇,又是初来乍到南域。
盛言楚疑惑了:“如果没有毒,那软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绿水。”
他虽然不是近海百姓,但他当年中秀才时曾在酒楼吃过海蟹,那边的海蟹可不是这样。
阿虎适时开口:“爷,说不定就如少夫人说得的确没毒。我跟山栀姑娘一路从集市过来,特意留心了两边的鱼摊,那里的海蟹拨开后都有点软,摊主说去年年底他们打捞起来的海货大部分都这样,许是海里的新品种也说不定。”
“新品种…”盛言楚啧了声,暗忖难道是他想太多?
见盛言楚皱着眉,华宓君直接将公鸡啄破的蟹壳往阴沟里一踢,道:“管它有没有毒呢,咱们几个都别吃,我觉得楚郎担心是对的,防范于未然,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才好。”
盛言楚很赞成这话,接下来两天,几人都小心的避开南域这边的海产品,只这样一来少了很多旅行中的妙处。
但万事无绝对,凡事有例外。
一行人潦草的玩了两天登上官船准备打道回府时,南域突然大乱。
第152章 【三更合一】 抱着孩子……
进南域各大岛屿的港口被封锁后, 盛言楚和华宓君一行人就在距离南域最近的一个小城下了船,此地叫宋城。
宋城靠海,日常生活物资来源都是来自大海的馈赠, 自从南域港口被封锁后, 近海的鱼类早已不能满足宋城百姓的所需,一些胆大的渔民便趁着天黑走隐蔽水路摸到了南域内港。
盛言楚知悉这件事时, 宋城渔民摸去南域内港已有一月之余。
而让宋城慌乱成热锅上的跳虾是因为那些出海的渔民家中生出了好几个怪胎婴儿。
此事闹出的动静惊天动地, 若说一个两个歪脸斜眼的胎儿是偶然,可一连好几个同时出现绝对事出有因。
宋城衙门立马着官兵将那几家婴儿带到衙门检查,衙门里的人看到后吓得魂不附体,因婴儿长相极为恐怖吓人,衙门的人便自作主张当场将那些畸形丑陋的孩子就地活埋。
孩子们惨死后, 老百姓纷纷哭嚎地闹上衙门, 那些藏着掖着没将孩子交出去的渔民则连夜乘船想偷偷溜出宋城。
一时间,宋城港口的戒备直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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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所在的官船正在排查有没有渔民带着畸形小孩登船, 官兵们冷着脸持刀上来后, 船上顿时纷乱如麻团。
耳畔边传来妇人和小孩的啜泣呜咽,还有男人们压低的咒骂声,间或掺杂着官兵的斥责。
盛言楚推开窗格,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隔壁船舱的矮门从里边破开,走出来的官兵手中倒拎着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瘦小婴儿。
婴儿眼睛都没睁开, 小小的身子依旧保持着在母亲肚中的蜷缩模样,官兵将婴儿小腿勒出五指红印,可便是这样,那婴儿倒挂在空中也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楚郎…”华宓君看得心一揪,“你看那孩子额头…”
盛言楚顺着华宓君的手看向婴儿的额头, 只这一眼盛言楚的心脉律动就加快了好几秒。
婴儿的额头上长有几片红鳞,阳光照射下十分惹眼。
这时船舱里平地响起一道妇人凄厉的咆哮声‘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紧随其后的是桌子掀翻的乒乓砸地声。
巨大动静后,船舱里冲出来的蓬头妇人用力抱住官差的脚,气势凌然地吼:“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孩子,他不是妖怪,他是我儿!”
“你儿?”官差居高临下地睨着妇人,一脚踹开妇人,讥诮道:“谁家孩子头上长鱼鳞?这不是海怪投生是什么?”
妇人应该是才生产不久,精疲力尽下根本就承受不住官差的窝心脚,这一下直接踹得往船门上砰咚一撞,盛言楚站在窗格下都感觉到窗门震得哐当摇晃,可想而知妇人伤得不轻。
唔得一下吐出一口血,妇人挣扎的往官差跟前爬,官差看都不看妇人一眼,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婴儿带走了。
眼瞅着孩子看不到人影,妇人委顿在那痛心疾首地捶地哀嚎,四周船舱门开了又关,无人帮衬妇人,有些人还嫌弃的呸了声,阴恻恻地猜测妇人定是背着丈夫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怎会生出怪胎。
官差一走,华宓君忙让山栀去将妇人扶起来,妇人哭得嗓子都哑了,四肢软绵无力,身形如秋风落叶般摇摇欲坠,山栀将万念俱灰的妇人拖进船舱内,随后忧心忡忡的跑到华宓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