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368)
盛言楚呆了会就被程有福叫了出去,说是静绥县令上了门。
华宓君坐在锅子铺后院大树下乘凉,手中握着的正是盛言楚常常挂在腰间的水壶。
见丈夫要挎着水壶去见县令,华宓君喊住人:“水壶放我这吧。”
盛言楚犹豫了下,末了还是答应了。
华宓君将水壶别在腰间,笑道:“你放心,这水壶除了我,连山栀都不能拿。”
盛言楚嘴角翘了翘,夫妇一体,有些事他不愿明说,华宓君能在平日起居中细微观察到那是她的本事。
华宓君当然猜不到盛言楚身上小公寓的存在,但她对水壶里的水散发出来的气味很熟。
去年她站在府门口等老祖宗时,盛言楚曾给了她一张帕子,那帕子上飘浮的云雾顷刻间就将她的咳嗽舒缓好了。
青葱玉指摩挲着水壶,华宓君垂首低笑。
她不会主动去探听丈夫的秘密,做到心知肚明就好,她可以等,等丈夫足够信任她,假以时日两人肯定能做一对相濡以沫无话不说的人间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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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南下直达南域,期间要在静绥码头停一晚上。
停靠静绥县时日头才稍稍爬上树梢,在静绥衙门和县令吃了顿饭后,盛言楚想了想,决定带华宓君回一趟水湖村。
“是该去。”程有福道,“盛家那个年轻族长是个好的,四月底我从京城回来时,他还过来问你啥时候回静绥,你举人宴没在村里大办,状元宴也没有,现如今成亲还不露个面,村里的人会瞎想的。”
盛言楚也是这个意思,买了点东西,一行人往水湖村奔去。
可想而知盛言楚带着媳妇归乡闹出的动静有多大,一两多一个的大爆竹,村长还有族长两家自掏腰包买了足足十个,爆竹声中,盛言楚携着华宓君进到村里。
乡亲们簇拥在侧,见山栀和阿虎大包小包背了一堆东西,盛允南继母杨氏费劲挤进来扯着嗓子问她儿有没有往家里寄东西。
盛言楚呶嘴让华宓君看杨氏,在回来的路上盛言楚就给华宓君打了预防针,说待会进了村一定会碰到跟他们要钱的杨氏。
“哟,这就是楚哥儿在京城娶的大小姐?”
杨氏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打量华宓君,华宓君穿得衣裳虽质朴,却是虞城上等的湘绣好料子,杨氏才下地回来的手往上一抹就留了个黑手印。
华宓君淡定的笑笑,将袖子从杨氏手中抽出来,盛言楚没华宓君有耐心,点点头后回答杨氏上一个问题:“南哥儿在京城好着呢,没空回来。”
“咋没空?”杨氏指着阿虎,“原先我家南哥儿不是给你做书童吗?这是谁?南哥儿现在不做书童啦?”
族长盛元勇忍着火气没去拉杨氏,杨氏是盛允南的继母,盛允南几年没回来,杨氏过问是应该的。
“不做书童了。”盛言楚答。
杨氏顿时尖叫:“不做书童那做啥?总不能让他一个大小伙在外边闲着吧?不成,我得让当家的去镇上写信让他回来。”
“写什么信?”盛元勇将杨氏往旁边挤,瘪嘴道:“楚哥儿人不在这吗?你想让南哥儿回来,跟楚哥儿说一声不就行了?”
杨氏忙扭头望向盛言楚。
“南哥儿说他不回来。”盛言楚帮着传达盛允南的话,“他在京城好着呢,让我替他跟他爹说别惦记他,等明年得闲他再回来看他老人家。”
“就提他爹没提我?”杨氏不悦。
盛言楚回答的一本正经:“没提。”
杨氏气息一窒,还想哔哔赖赖呢,族长盛元勇用力将人拽了出来,乡亲们见缝插脚,很快盛言楚身边就没了杨氏的立足之地。
盛元勇见华宓君面貌生得白嫩精致,一个劲的夸盛言楚在外头有出息。
华宓君配合着羞涩一笑,惹得乡亲们哈哈大笑。
盛言楚这趟回来的突然,夜里还要赶路回静绥,为了办好宴席,盛元勇忙前忙后两条腿就跑酸了。
饭毕,盛元勇找盛言楚商量开祠堂的事。
饭可以仓促吃,祠堂不能。
“等明年吧。”盛言楚说:“明年散馆后我还会回来一趟,到时候再开。”
“成。”
盛元勇点头,坐下喝茶时问起盛言楚在京城的情况,盛言楚知无不言。
“三间铺面?!”
纵是盛元勇好定力,此刻也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要去衙门点卯,那三间铺子你娘一个人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
“那谁在帮——”话说一半,盛元勇顿悟:“南哥儿么?”
盛言楚嗯了声,将京城铺子的现状一并和盛元勇说了。
一听盛家还买了签契的奴婢小厮,盛允勇这下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我的天爷啊,才十年而已,老盛家出来的长孙竟挣出了这般大的家业。
水湖村距离静绥有点路程,盛言楚和华宓君还要赶明早的官船,和盛元勇聊了会后,盛言楚去拜了拜族中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作久留,一行人很快又坐上回城的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的快要驶出村子时,盛元勇撇开相送的人群凑到盛言楚身边。
“楚哥儿,有桩事原不该打搅你,可…哎。”
盛元勇要说的是盛老爷子,当年老盛家散掉后,家里就只剩盛老爷子一个,还半瘫着!
今天村里闹那么大的动静,盛老爷子拄着拐杖费力的从屋里出来,拉着人问谁家来贵人了。
乡亲们可怜盛老爷子孤寡一人,故而没拿话刺盛老爷子,有年轻力壮的男人背着盛老爷子远远的瞧了一眼盛言楚。
只这一眼瞧坏了,盛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夜里饭也不吃,就坐在乌漆嘛黑的破烂屋里抹泪。
盛元勇看不下去,便将这事向盛言楚说一说。
“要去看看吗?”华宓君问。
“不看。”
盛元勇叹气,华宓君没再过问此事,就着山栀的手进了马车。
车外,盛言楚垂下眼睑,瞥了眼欲言又止的盛元勇,终是撑不住心软。
“前些年我走时给了他五两银子养老,想来用光了吧?”
盛元勇:“多亏你那五两银子才帮他找了个好游医治病…”
盛言楚摸索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盛元勇大惊:“你这孩子!真要可怜他,给他五两三两花花就是了——”
“不全给他。”盛言楚轻声道:“他为我哭一场,我出五两银子还他那几滴泪,多的没有。”
盛元勇接过银票:“那这剩下的?”
“剩下的四十五两麻烦叔给族里小孩添点衣裳吧。”盛言楚笑着叮嘱:“我回来的匆忙,没能和乡亲们好好唠唠嗑,这银子就权当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买衣裳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盛元勇忙将银票往盛言楚怀里塞,嘴里嚷嚷着盛言楚没碎银子没事,给盛老爷子的银子他来垫着。
盛言楚岂会让盛元勇出钱,按住盛元勇的手将银票放下后就跳上了马车。
马车哒哒跑开,盛元勇只能收好银票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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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人住在静绥的盛家小院,年轻人精力好,上了床后两人均毫无睡意,盛言楚初尝人事食不知味,哄着诱着华宓君一遍一遍的要,闹到四更天才沉沉睡去。
为了不让舅舅看出他夜里的放浪形骸,生物钟响起后,他赶忙倒了杯白雾水给华宓君喝。
华宓君腰窝昨夜被男人掐青了,放纵后的身子骨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样,腰疼、腿软,站都站不起来。
“喝…喝点水吧。”盛言楚半蹲下身捧着茶盏,说话断断续续。
水中的秘密想来华宓君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华宓君依旧没有问水的来历,咕噜几下喝光。
白雾水的功效可不是盖的,适才还腰酸背疼的华宓君喝下白雾水后,脸上的疲倦肉眼可见少了很多。
夫妇俩会心一笑,谁也没有多言。
和程有福一家人告别后,盛言楚登上官船继续往南边赶。
快到南域地界时,一道不好的消息从天而降。
南域码头三天前封锁了,只出不进。
“进不去港了哦——”船主站在最高点冲下边喊:“要下的赶紧下,不下船待会就要返航!”
船鞘上老百姓议论纷纷。
华宓君戳了戳站在船边遥望对面的男人:“咱们怎么办?”
跋山涉水来一趟,难道过来看一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