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真香了(54)
“其他书信呢?”
“没有了,我们本就只有几面之缘,交情不深。”
正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柴子瑜翻看书信的声音。
一目十行看完了三封信,柴子瑜笑了笑:“那就奇怪了,你这里只有三封他写的来信,而他家中却有十几封你写的回信。莫非你是见他不给你来信,你便一封封写过去催促?”
他的调侃,让张二郎瞬间白了脸。
“……”
柴子瑜没开口,李元直接上前推搡了张二郎一下,目露寒光说道:“还不老实交代!若有欺瞒,可别怪我们大刑伺候!”
一旁的张老头都急得直张嘴,却不敢出声。
张二郎踉跄了下,回头怒视李元。
可是李元虎目瞪大,手里拿着的官刀直接举了起来,那扑面而来的凶煞气息,顿时吓得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大人,大人,我愿意如实交代一切——”
张二郎被李元拔刀的动作震慑住了,赶紧回头就对柴子瑜低头。
……
半个时辰后,柴子瑜先出了张家门。
而后,衙役们把收集到的和张二郎后面交代出来的证据、证词都拿上,一行人如同来时般脚步迅速地离开了。
只有张二郎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难堪地低着头。
张婆子听到他们离开,赶紧拉开房门走了过来,见他这个样子,几乎是尖着嗓子冲上来问道:“二郎这是怎么了?莫非他们还对你动手了,你可是秀才呀,你也有功名在身,他们怎么敢!欺人太甚,这些狗官!”
张老头上前一个耳刮子就打了过去。
把张婆子打得半张脸迅速红肿起来,目露呆滞地看向他。
“疯婆子,这人才刚走你就敢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惹祸上身吗!你给老子滚进屋子里去,没人喊你不准出来!”
张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文山和后头跟上来的张小弟扶回房间,然后才嗷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张老头没心思管她,只是走到张二郎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二郎,你、你跟那姓朱的,没什么吧?”
张二郎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相信他爹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爹,你说什么呢?我和他都是男子,他即便对我存有什么心思,我又不是女子能够轻易,”他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轻易被他得了手。”
“没有就好!”张老头舒了口气。
张二郎却窘迫不堪,起身就冲回房,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整整一天一夜,连隔日的喜宴都没有出面。
*
回城的路上,梁婧也知道了柴子瑜今天走这一趟的目的。
朱尚华死了,衙役们在他家里搜到了一封只写了一半的信,上头写着‘恭贺文宇弟取得秀才功名,为兄心甚欢’,后头提了几句当初他就觉得他一定能够考中之类的话,其实从表意上来看,是一封很正常的书信。
只是,柴子瑜发现这人用的信笺有些问题,上头画着的是并蒂芙蓉花,且墨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而朱尚华写给其他友人的信件,却都没用过这样的。
柴子瑜便推测朱尚华和张二郎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之前查到张二郎除夕夜被宋员外打断手,是朱尚华将他接到自己家中照料几日,请医延药还亲自照顾,这里头应该有猫腻。
所以他今日借此又不动声色地诈了一回张二郎,骗说朱尚华那边搜到了十几封信。
张二郎心虚,才说出了实情。
朱尚华天生不能人道,因为常年和男子为伴,不知何时竟有了断袖之癖。
张二郎便是他最近看上的对象。
他知道张二郎喜欢宋小姐,经常仗着自己是宋小姐表哥的身份,借口帮二人拉线,约张二郎见面。
张二郎一开始没有察觉,后来知道后便想要疏远他。
而朱尚华知道此事后心里难过,又加之听到宋员外曾称赞过张二郎是有才之人,怕他将之招揽为婿,故此设计让张二郎和宋小姐在除夕夜幽会,让宋员外不经意地发现张二郎品行不堪,断了张二郎对宋小姐的心思。
没想到宋员外气得让人打断张二郎一只手,朱尚华虽然有机会和心上人独处几日,可也因此恨上了宋员外。
所以,朱尚华才会故意勾引宋小姐,将她收入囊中,又觉得这样惩治宋员外还不够,才起了要争夺家财的念头。
所以,整个事件就是这样。
张二郎在其中只是个无辜路人,他一没参与到案件当中来,二来也算是其中的受害人之一,只是因为这事过于羞耻,令他内心不安罢了。
说起来,“梁婧”也是被波及到的一位受害人。
因为朱尚华哄骗张二郎,让张二郎以为自己能够娶到宋小姐,成为宋家的乘龙快婿,他自然就瞧不起自己原来的未婚妻。
所以,他和原身退了亲,导致原身遭受打击又被张婆子那一泼水受了寒气,身心受创挺不过来,才让现代的梁婧穿了过来,有了重生的机会。
梁婧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是该恨张二郎,还是感谢张二郎了。
柴子瑜见她神色怔愣,不由得猜想她听完这些事情后有什么感触。
“其实,即便张二郎没有受朱尚华的哄骗,他未必会甘心这辈子都和你一同走下去。”
沉默片刻,柴子瑜还是开了口。
梁婧道:“是的,这人本就不安分,心里算计太多了。”
见她这么说,柴子瑜嘴角勾了勾,“能早些看清他的真面目倒是件好事。”
他说的是退亲的事情。
但是梁婧却想到了张二郎知道朱尚华对他的心思后,居然还能留在朱府让朱尚华照料他,而且最后还能拿着朱尚华给的银子,去府城考试。
整件事里,朱尚华也许对不起所有人,唯独没有对不起他。
这人真的是,令人作呕!
第51章 说亲
梁婧在内心里为原主叹息, 也不耻张二郎的为人。
可脸上表现出来的只有惋惜,让时刻关注她的柴子瑜悄悄眯了眯眼睛。
片刻,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如今这桩案件真相大白,只可惜顾及到死者的名声和家人,今日查出的事情反倒不能公之于众,倒是白白放了姓张的一马。”
朱尚华虽然是家中独子,可还有两个待嫁的妹妹。虽说他人品不行,可是祸不及家人,故此今日的事情只能记录在案卷中, 尘封起来。
梁婧眸色冷了冷,道:“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我相信人贱自有天收,此刻不报, 以后也终会有报应的。”
想起张二郎还是觉得恶心, 原身故去也有一半原因是他的贪念, 梁婧暂时没有办法替原身报仇, 可是人生还长着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就耐心等着他落马的那日。
到时候她可不会手软!
梁婧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柴子瑜有些诧异。
自他认识梁婧以来,她从来没有藏着掖着自己的真性情,可是不管是在梁家人还是张家人, 甚至是今日和老村长等长辈们闲聊时, 也听了几嘴。
他们都说梁婧的变化太大了, 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虽然夸赞的成分占多,但是从那些细枝末节里,柴子瑜还是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是刺绣好手, 如今却几乎不再拿起针线。
以前并没听说擅长厨艺,如今却能做得一手好饭。
从小就忙于女工刺绣,可是现在的梁婧能写得一手好字,对于管理庶务也有心得,做出那什么表格的东西,不仅一目了然,还节省很多无用的功夫。
能够想出粉条的法子,却没听说过她在家做过类似的吃食。不,在家时怕手粗了不好做精细活,所以很少下厨。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他和梁父聊天的过程中,从没听说过他教过梁婧读书写字,甚至书房里的书都不给其他人碰过。
而他认识的这个梁婧,不仅知道很多事情,而且谈吐并不俗,难得是的还能写一手工整整齐的字。
诸如此类的疑点,如同那蜘蛛织成的丝网,将柴子瑜网住了。
*
四月底,天气晴朗。
梁婧去沈师爷府上看望沈娘子。
自怀孕后,沈娘子就十分畏热,特别是最近连续几天气温上升,若不是一时半会买不到冰,恐怕她早就用上十块八块来取凉了。
而且这不到半个月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