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朕想尽办法脱奸臣马甲+番外(35)
“这,您就不必知道了。”沈落突然脸色一变,这才发觉自己话说多了。忙撇开话题道:“好些日子都没见了,您可要进去喝杯茶?咱们王爷可是日日盼着您,奈何你连个影子都不出现。”
迟音一顿,想着那日自己决然离去的样子,立马转了身,不假思索道:“不了,朕有事。”
而后仓皇而逃。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许是不甘心,亦或不服气。
还没跑出去几步,便被沈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衣服,拽了回来。“皇上,你有什么事啊?”
“尿急,出恭。”迟音瞪他一眼。看这人边拽住了自己,另一手里托盘纹丝未动就不免泄气。
他看沈落时时游手好闲,天天无事可做。只以为这人悠哉悠哉不着调,无甚大用。却没早想到沈明河身边卧虎藏龙,能被他如此信任的又哪里是等闲之辈。
现在可好,羊入虎口,跑都跑不了了。
“既然那么急,进来不就行了?何至于跑回去?岂不是南辕北辙?”沈落边笑着,边把他往沈明河屋里拖。“您去咱们那里,小的把摄政王的恭桶拿来给您用。”
“放肆。你放开朕。”迟音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就急了。白皙明净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扭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沈落。
奈何沈落一只手跟铁铸的一般,无论他怎么捶打就是纹丝不动。还能毫不费力地把他提溜起来,直直往前走。
“放下,你放下朕。朕自己走。”迟音气得都要抓狂了,一咬牙,抱住他的胳膊愤怒道。
“哎?您早说啊。”沈落展着笑,顿在门口,到底是把迟音放了下来。
迟音都要哭了,咬着唇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深一口气,平稳了气息,幽幽道:“再说一次。”
“说什么?”沈落扬着眉,玩味儿道:“进去喝杯茶?”
“这可是你请朕,朕才勉为其难进来的。”迟音绷着脸,隆重地掸了掸衣服,边说着,眼睛一闭,走了进去。
来都来了,横竖都是一刀。只要沈明河不撵他,面子早丢了,又怕什么?
“是是是,小的百般邀请,才让您赏脸来一次。”沈落一愣,看他毫无芥蒂,麻溜识相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小皇帝日后定是成大事的人如果睁眼说瞎话的人都能成事的话。
沈明河的书房很空。他这人好像很喜欢简洁的摆设。不怎么显眼的紫檀桌案,配了一套同料的茶设桌椅。墙上挂了一幅他自己画的墨梅图。简直朴素普通又朴实。让这内里和门外闪着光的琉璃金瓦格格不入。
刚进来的顾行知就坐在靠近门口茶椅上,凝着脸,时不时嘴巴动动,不知道在跟沈明河说着什么。迟音踱到门口,只能看到桌案上,一点白色的袖角不断翻飞。
沈明河定然在写字。
“皇上倒是稀客。”顾行知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给他请了安,才瞥了一眼里边。
迟音于是踏了进去,循着他的眼神望去,便看到沈明河站在桌案旁。低垂着头,一丝不苟地在桌上挥墨。连个眼神都没递给他。
第30章 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明河才停了笔。刚抬头便不期然对上了迟音的眼睛。
许久不见,沈明河仍旧清清冷冷的,瘦削的脸上棱角分明。哪怕直直望着迟音,可那眼眸里也没有半分情绪。
“沈落,给皇帝看茶。”沈明河只动了动唇,便端坐在桌案旁。扫向桌案上的纸,垂眸再不言语。
好似迟音没有来过一般。
沈落便进来,利落地放了茶。许是见惯了这般场景,对着迟音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旁边的客椅,眨巴了下眼睛才安分退了出去。
迟音叹了口气,倒不知这主仆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无奈只能乖乖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当自己不存在。
屋里是沉闷的寂静。顾行知端坐在一旁拧着眉,手指轻轻摩挲着手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道:“春闱在即,我不能走。”
“简立文死在牢里,与你脱不开干系。这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人不是臣杀的。”
“本王让人杀的。”沈明河看也不看他,干脆道。
“这件事,好像本与王爷无关。”顾行知一顿,沉思般地盯着沈明河,幽幽道。“现在人死了,反而让臣给个交代。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
沈明河却突然抬起头来,眼里寒光一闪,只一个眼神便威严立显。“即便本王不去杀,他又能苟延残喘几日?本王当日把大理寺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顾行知木着脸,坐在那里仍旧清风朗月的,唯有捏紧的拳头暴露了心里的情绪。“您说潜龙在渊,还未到大动干戈的时候。大理寺一责干系甚大。众目睽睽之下,所经之案,无论大小都该小心谨慎,力求明哲保身。凡事不可轻动,更不可引火烧身。”
沈明河将手摊在桌案上,静静道。“简立文被弹劾贪赃枉法一案无凭无据,尚无定论。可他人却已经死成那个样子,你可有什么说的?”
“谁说无凭无据?再给臣一点时间。臣……”顾行知眼神一凝,灼灼望着沈明河。
“再给你一点时间,你也查不出来。”沈明河叹了口气,拿起份折子递给了他。
迟音只觉得顾行知看完后一瞬间便白了脸,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着拿住折子都不能。
折子滑落在茶几上,顾行知耷拉着头,颤抖的手勉力捏着椅子把再不言语。
迟音有些好奇顾行知到底看的是什么折子。却不好意思擅拿,默不作声地伸长了脖子朝着茶几上看了看。待到认清折子上那熟悉的字迹之后,瞬间了然于心。心里一怔,立马乖乖坐好,不敢动了。
沈明河仍旧是淡漠恬静的。他好似没有看到顾行知的反应般,一只手敲着桌案,静静等着顾行知。
“这件事,是臣未处理妥当。臣领罚。”顾行知深吸口气,脸色变了又变才勉强能看了些。一双眼睛平静地盯着沈明河,认真道:“但臣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你必须离开。”
“狡兔死,走狗烹。现在还到哪儿?怎么?摄政王要急着卸磨杀驴了?”顾行知突然凉凉一笑,只笑出来得青筋暴起,苦苦忍耐。
“你觉得呢?”沈明河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他。“你也知道,现在才到哪儿。春闱在即,所有人都摩拳擦掌,他们来势汹汹,若是这个时候冲着你来,本王到底是保不保你?咱们任重道远,莫要意气用事。”
“说什么意气用事,任重道远。不过是您一门心思,两个打算。此时让臣离开,只为了给他腾路罢了。”顾行知突然瞥向迟音,咬着牙,一副愤懑难禁的样子。
“你既这么想,本王又有什么办法?”沈明河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垂着眼皮,幽幽道。“只你要知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若你当真问心无愧,今日也不会被人捏着短处,逼到如此境地。”
“是啊。问心无愧。”顾行知无声笑笑,望着沈明河,轻轻叹道。“臣承认臣问心有愧,可您呢王爷?您难道是是问心无愧的?”
顾行知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一甩袖子,指着迟音,喘着气急促道:“您可敢当着他的面说,您步步为营,与他毫不相干;您让臣离开京城不是为他铺路;您苦心孤诣,精于算计,一点都不是为了护他周全。王爷,您敢说吗?”
“这有何不敢的?”沈明河略皱着眉,冷淡道。“咱们相识已久,互知底细。之所以是本王拿捏住你,而不是你拿捏住本王。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们的不同吗?”
“哈哈哈。”顾行知突然笑了起来,仰着脸眼睛一红。眸里带着无言的绝望和哀凄。“是啊。您跟臣不同。臣来京城只为一人,哪怕为此汲汲营营,哪怕为他粉身碎骨,臣也无话可说。您却不一样,这万事万物都入不了您的眼,您不在意,也不在乎。臣当初以为您冷血无情,唯对一人是个例外。”
“现在看来,在您心里。从无例外。”顾行知轻叹一声,蓦然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却又是一片清明。“王爷您既然想让臣离开,臣便走。只当日之约,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沈明河眼眸轻动,神态庄重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权宜之计,本王又不是把你当了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