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77)
任森依旧默然,想起去年此时那齐瑞王和自己的公子携手相游的般配,心里黯然,竟有惶惶然不知所措之感。他以前绝不会搁着任何方在一边不予搭理,重逢后放纵惯了,眼下如此,已经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却忘了以任何方的性子,那二月十五事发之后,就算不成水火之势,也已无力回天。也忘了,这山上只有他们二人,任何方无事分神,绝不可能放他一人独自清闲。
任何方又凑过去一些,端详任森脸色。他才没能耐揣度这人在操些什么心,纯粹不乐意见他缩成一团在那里黯黯默然,想要叫他自己说出来罢了。
任森闻得他呼吸声,近得拂在脸颊,一下,两下......轻轻柔柔,静静长长,腹下慢慢升起燥热。有一个念头心里压了有些时日,此时热乎乎地冒上来。想到即日便要下山,再不得两人此地这般的逍遥自在,任森心一动,也不敢看任何方脸色,扣了他腰,捉了他肩,忽然间莽莽然便吻了下去。
他动作得突然,任何方吓了一跳。若是别人早已一掌打飞,绕是任森也难免反射性捉了肩头欲推,临了却顿住,手臂僵直一会,终究柔了臂上力道,环上他肩颈。陌生不安间,任何方胡思乱想,兜兜转转着生米熟饭,河东河西之类的念头,不会会便被剥了一半。他到底忐忑,任森又稍嫌鲁莽,缺了温存,不由想要推拒,右手已经抵上任森肩窝,抬眼却见任森面色晕红,呼吸低粗急促,眸中流光暗转,胸口一恸,幡然醒悟于情事上头,眼前这男子恐怕要比以往随便哪一任情人都不耻于雌伏,不免想起他往时在自己身下宛转的甘心忍耐,顿时心软如泥,手上不曾发力,反而开始游走。
身体被一寸寸探索,指掌带了熟悉粗燥,不算生涩,却有着难抑的激动,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赤裸相对间,身下的肌体,尚是少年形状,温实而劲韧,任森清清楚楚预见其间的销魂,却对着向自己敞开的美好犹豫了,"我......"
"嗯。"任何方稍吸一口气,停了撩拨,勾了他颈子送上个吻去,而后捉了他手,贴到脸颊边慢慢摩挲,渐渐滑下身去。
这般明示之下,再忍得住便不是男人。任森只觉耳中嗡然轰鸣,试着探向任何方身下,却紧涩得艰难,得其门而不得入。最后一点机敏尚在灵台守着清明,任森裹起任何方,抱了他往温池那边掠去。
任何方暗骂任森莽撞,正摸索着身边衣物,翻找平日所用的膏泥,当下微微一愕。他从没有被人如此抱过。前世未曾大病大痛,这世更不曾在能走路后陷入不能自救之境地,故而这个姿势,于他而言,实在陌生。
却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往日他们常在温池里胡闹,何处平坦,何处水缓,实在一清二楚。故而任森熟门熟路,三跳两跃,连人带衣滚入水中。
手下的肌肤光滑,衣物早已甩在一边,捉了任何方两瓣臀,任森于身子摩挲相贴间几近疯狂,到底抑下难耐,引着温热水流开拓。
任何方撑着池壁,惶惶不安间只觉任森稍事试探,很快动上真格,骤然顶入泰半。他慌忙深吸一口气,还是免不了唬得微白了脸色,心里转的念头十分古怪--若是再莽撞一些,恐怕难免撕裂,便绝不是膏药止血的问题,此世间没有医院外科,那儿偏偏又不能自医,可是何等的尴尬麻烦......
却还是没有想要一掌拍飞身后之人。
任森察觉怀里身子骤然一抖,暗道不好,猛然咬舌,满口咸腥间,如愿夺回一丝清明,一时不敢妄动。拨开任何方散发拢到一边,露出他左侧脸颊和线条流畅的颈肩,碎碎落下吻去。满心爱怜倾慕间,慢慢能够克制些许,控制了力道一点点抽动,待得任何方适应,进出无碍,再渐渐小心推至深处。
任何方头一次知道个中滋味,陌生不适,只觉比起前端熟悉的刺激,更强烈的感觉来自后方,身体被古怪地撑开,痛到不曾严重,便是入口撑得慌,十分奇怪。却也有什么灼热坚定的,从肌肤相贴之间,从胶合紧迫之处,一点点挤迫渗透进来,与自己硬生生揉成一体。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偏偏一点点驱走了内心深处早已习惯的清冷寂寞,带来不安,也有喜悦。
只是苦了任森,整个人满是叫嚣,却如惊弓之鸟,强自小心伺弄,不敢放手些许。
察觉任森动作间不明显的僵硬,任何方着实愣了愣。他自己往日里虽不曾粗暴,却大多遂着心意索求,那般的娴熟体贴,和眼下任森的小心翼翼,实不相同。他原本不过将此视作彼此间的义务,一味蹙了眉忍耐,到这时,心有感怀间,开始试着去调整迎合,开始有心体味。察觉任森因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化,察觉他在自己身体里膨胀激动,察觉他的呼吸更加粗重低哑,眉眼间忽然生出抑不住的笑意。
原来,被人视做珍宝,竟是如此满足。知道无论如何,总有那么一个人把自己看作最重,心情安然,便有资格快活得肆无忌惮,便可以尽情取悦迎合。
他两世为人,尚不曾得人如此相待,到此时,如何还肯放手一寸半点。
任森试着探着,开始还有些慌张下顾此失彼的笨拙,到后来慢慢入了门道,加上任何方也由僵硬中缓过,迎合着调适,两人渐渐契合。待到身下的人不自禁逸出轻轻的喘吟,任森知道总算不曾委屈了这人,宽慰之下,动作间更熟谙自在。
"森。"
"嗯?"
"我......"任何方启了唇,复又合上,拿手遮了眼,这才继续,一边暗恨为何自己竟然变得忸怩作态,掩耳盗铃,"......很喜欢。"
任森晓得任何方多少有些排斥,是以虽然早得了任何方相允,日渐情不自禁,却一直犹豫不决。直到担忧焦虑种种混作一处,才有今日之举。此时闻得此语,顿时只觉一股热血涌上灵台,动作随之愈快愈重。任何方吃痛,却也因摄魂的激烈的节节攀升。任森何等熟悉任何方反应,察觉他渐临极致,小心推他至巅峰。下一刻,忍不住重重撞入深处,就着任何方身子的收缩痉挛猛烈进出一会,放任自己从云端飘落。
两人在余韵间轻颤不已,灼热的身体尚紧紧相贴,肩上蒙了薄汗的肌肤在空气中微凉,滋味不可言传。
任森哪里舍得任何方伤得一星半点,自知刚才有失温柔,稍稍喘息,便急着察看。只是任何方惊乍不适,刚刚放下心来,重心交在他身上。加上此时身体最为敏感,他这一动,任何方跟着一动,腰腿着力,股间骤紧。如此一来,不说他自己,连带任何方,也不禁被撩得情动。
一个看过去,一个看回来,两人对视片刻,任森面嫩,眼神游离着溜向一旁。任何方看得清楚,忍俊不禁,舒开眉眼,扳过任森脸来,却在吻里尝及咸腥。他何等伶俐明白,轻易猜得缘故,心口又热又疼,唇舌间更是尽情肆意。良久松开,略略喘息,恰好看到水下任森扣在自己腰髋的手,那熟悉至极的十指正犹犹豫豫朝下探去,不由又是一笑,一边却是微颤着睑合了眼。
他面上神色,任森觑得清楚,满心一热一跳,指掌一滑一拢,到底忍耐不过,云起二度。
逢时朔雪尚满天 一
一回庄,该来的,果然逃不过。
任森任鑫随任何方入了花厅,两边寒暄几句,那边齐瑞王挥退了手下,这边任鑫掩上门,临了,任森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
可谓言笑晏晏。
心里一拧,神色不由黯淡几分。
任鑫摇头失笑,待走出园子,状似无意道,"骥庄事务繁芜,公子应酬一忙,总是倦怠三餐。"
任森闻言,顿时皱眉,看了任鑫一眼。
"我劝不了。"任鑫无可奈何摇摇头,捋捋下巴,"今日的晚膳,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