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89)
侍卫站在门外,久久听不到回应,便迟疑地问了一声,“殿下?”
叶葶冷不丁被打断后,发热的脑子就冷静了不少。她生硬地收回自己火热的视线,这个时机不好,太子殿下还有要事要忙,道:“那个,殿下先忙吧。”
放在从前,萧知珩肯定是出去了,但现在他突然就不想动了。
听她这么说,他就轻笑地接了她的话,道:“不急,今夜先忙你的。”
侍卫似乎也听见了,先是一愣,然后他表情有点古怪地称了一声‘属下告退’,便飞快地退下了,走时似乎还绊了一下。
叶葶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着,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头脑,又开始发热了。
这话说的……
忙,忙她的什么啊。
萧知珩却不觉得有什么,他眼尾带笑,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问她,“还有什么,继续说。”
被打断的情绪要连贯起来,其实是很难的,叶葶觉得自己的勇气在刚刚说那一大段话的时候就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心乱如麻,她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萧知珩似乎是看出了她有退缩的意思,眸底的暗芒微微颤动着,笑意渐深。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说话时将尾音拖长,笑着说道:“都想到跟孤殉情了。那其他的呢,就没有想吗?”
叶葶手指轻轻地蜷缩了起来。
其他的,其他的,当然想过。
萧知珩笑着问,“怎么不说话?”
他又靠近了一点过来,声音温柔地说道,“你刚刚说的话,孤都记住了。你说,孤要不要当真?”
要不要当真?
该不该当真?
萧知珩把方才的话推回去给叶葶了,这话听起来像是逗人的,但他这么说,大概就是纵容不计较的意思。
因为他觉得她是心血来潮,胡言乱语,总有后知后觉怕了的时候,所以她若说这是玩笑话,也可以。
他不当真,她也不用当真。
叶葶觉得自己的心思没那么细,但不知为何这话的意思,她一听就听出来了。很奇怪,明明太子殿下这是给她后路退,但她却觉得有点难过。
叶葶抿了抿唇,道:“殿下是不想当真吗?”
萧知珩,“嗯?”
叶葶看着他,心里那股消散的勇气忽然又回来了。她暗自咬了咬牙,他都在心里想过跟我共白头了,喜欢就喜欢,我还怕什么呢?
叶葶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紧紧攥住袖子那一丁点布料,紧声道:“当真,殿下能当真。我就是对殿下心怀不轨,失眠的夜里都在想殿下,白天也想,做的梦里面的人都是殿下。想着殿下要娶别人,我特别难受……”
萧知珩被她这一连串的话弄得怔住了。但他听到后面那一句,就皱了眉,道:“孤什么时候要娶别人了?”
“那不远了,”叶葶越说越上头,宛如一个戏精,想到了赐婚这事,莫名开始悲伤地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殿下。”
萧知珩眉心轻跳,气息微窒,便笑了声,道:“谁说你配不上?”
叶葶就顺口反问了一句,道:“那我说殉情,殿下为什么不能当真?”
萧知珩愣了一下。
窗叶被风吹开,夹雪冷风灌了进来,他皱着眉,低低地咳嗽。
叶葶也被冷风吹得清醒了点,她动了动,本来是想靠过来,但是因为这被褥全都被她堆在一边,本来就要掉了,她这一动,就整个都要滑了下去。
她一惊,本能想扑过去拉,但是扯到了束着帷帐的长带子,猛地用力拽,就拉倒了帐子的一角。
说来也是倒霉,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拽拉是触碰到了这榻上哪一处的关窍,纱帐的一角就塌了下来。
那一角的璎珞哗啦啦地就砸了下来,不过在东西砸到她脑袋之前,她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这珠玉相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响在夜里,格外的清脆,悦耳。
叶葶怔怔的,然后她就听到萧知珩的声音,低低地笑起来,“你真是,来要命的。”
殉什么情呢。
第64章 孤教你把罪名坐实 抬头
叶葶也觉得很要命, 因为她这一扯把纱帐拽坏,直接就塌了一角,操作这么莽, 整个人都懵了。
听他说完后, 她才反应过来。
叶葶担心那堆璎珞都砸到萧知珩的头上,就想起身, 但是她没能起身, 因为他没让她离开。
叶葶愣了下,“殿下?”
萧知珩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脑上,就静静地抱着,两人就保持着这样凌乱又狼狈的姿势,各自心慌, 意乱。
静了片刻, 萧知珩忽然开口说道:“在遇到你之前,孤有好几次差点没命了。有一年适逢大雪灾, 孤险些没熬过去, 所有人都在等孤死,当时内务府把都棺木选好了。”
叶葶心头一惊,被棺木这两个字给吓了一跳。
但她也动不了,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跟自己说这个。
萧知珩似乎有点怅然,因为头还有点痛, 思绪也变得有些混乱。他继续道,“孤总觉得这辈子很短,不必有什么人陪着。孤活够了,就算了,也不是非要多长命。”
叶葶听得心里一阵阵难受。
不必要什么人陪着, 所以索性就一个人静静地等死吗?
萧知珩,“孤原来是想什么都不管的,随便怎么过就过去了。什么都带不走,就不带,勉强留不下的,也不要留。”
“但你这样……”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就轻轻地叹道:“孤不就应了那个老和尚的晦气话了吗?”
叶葶就问道:“什么话?”
“病苦,怨憎会苦,”萧知珩一个一个慢慢地数着,笑得有些无奈,道:“爱别离苦。”
佛说爱别离苦。
人在尘世,一旦心里有了舍不下的人,离别这个词才会显得特别苦。从前他总觉得苏成渊拜师顺手弄来了这么几句晦气的赠言,真假不论,但至少这句是跟他没有关系的。
然而事实却证明,歪门邪道里那些不中听的话往往最灵验。
他可不就什么都被言中了么。
叶葶听到他说最后一句时,心尖微微颤动。人就窝在他怀里,闷里闷声地就接了一句,道:“那不离,不就不苦了吗?”
周围都太安静了,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随后,萧知珩才笑了起来,可能因为长久积攒在胸口的那股郁气突然散了,大开的窗吹着冷风,他笑着渐渐带出了咳嗽声,有点说不上来的狂乱。
叶葶见状,急忙撑起了身,问道:“是不是窗开了,这风口大,殿下冻着了?我去关窗!”
她这一起身,才发现这纱帐重重落下,一层又一层繁复得很,自己挣了几下没将其拨开,反而是被缠住了。
萧知珩也坐了起来,明明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看着她一脸崩溃地将自己缠了一身,就笑得越厉害。
自投罗网。
作茧自缚。
他静静地看着,那墨黑的眼如幽潭般深不见底,笑意更深,心里却是阴沉沉地想,自己一头扎进来了,还出得去吗?
叶葶动作一顿,看萧知珩还在笑,眼神很无奈,道:“殿下……”
她这样一脸忧郁地看过去,把自己裹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是无辜极了。
萧知珩看够了,也就笑够了。他头顶也有垂落的纱帐,并不乱,轻盈盈的,反而像是给他渡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影子。
萧知珩伸手,给她去解缠得十分凌乱的纱幔,开始耐着性子解了几下,绕过她手腕时,他就停了一下。
叶葶见他突然停手了,还以为他怎么了,刚想问,结果他就开口了。
萧知珩笑意绵长,问她,“你知道我们这样,特别像什么?”
“像什么?”
“像……”萧知珩脸上的神情不变,他把纱帐条轻轻地撕了。接着,凑到她耳边,他用一种很正经、清心寡欲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罗帐灯昏,夜半幽会。不成体统。”
叶葶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像是有火烧过来,让她整个人都烫了起来!他温柔又正经的声音不住地往她耳朵里钻,莫名地撩人,让人心痒。
【害羞了】
【孤说得太过了?】
叶葶心里突然就有种死不回头的冲动。然后她就偏了头,在他离开之前,就似有若无地亲了他侧脸一口。
萧知珩一下愣了,肩膀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