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30)
萧知珂见缝插针,道:“我看不止吧,三哥平时可是跟那些人称兄道弟的,这不前儿还在黄雀楼喝上酒了?说起来,我跟没跟三哥喝过几回呢……想来是交情不浅。”
“你……”
两人针锋相对,句句夹枪带棒,就恨不能咬死对方。宣帝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
萧知珩垂目理了理衣角,冷眼旁观。
…
…
叶葶这夜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太子殿下回来。她熬好的汤药都已经凉了。
她没办法,只好自己出了帐子,将放冷了的药重新放在炉子上温一温。
她正扇风等着,忽然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细微的动静,“谁?”
叶葶猛地回头,却不见任何人影。
黑夜之下,萧索枯树长影婆娑。
这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四皇子上次临别时曾说过的话,说是让她配合,会有人替她下毒。
所以会不会这一路上,她都被人盯着吧?
而那个内鬼就等待机会,趁她不留着,就下毒吗?
叶葶的心跳得很快,好了,现在她可能有机会揪出潜伏在身边的内鬼了……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装作忘了带东西,转身离开了,就没管炉子上的药。
叶葶躲在帐子后面。现在突然喊人会打草惊蛇,而且喊也已经来不及,她就拿了旁边的一根重重的木棍,后面屏息以待。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就看到一个人影靠近炉子,犹豫两下,然后掀开了盖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叶葶抡起木头就用力地朝那人砸了下去。
而那人的反应也像是迟钝了一般,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愕然的脸。
叶葶本来是打算把人打趴下先扣住,再喊人的,可当这人转过身,她看清楚了脸,就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九皇子。
她愣住是因为诧异,而诧异是因为这张脸她很熟悉。
为什么会熟悉呢?因为九皇子就是游戏里其中的一个玩家角色,好巧不巧,就是她闭眼盲选的那个。
猿粪啊!
钓个鱼都能钓到你。
叶葶登时扔了木头,有点凌乱:“你怎么不躲?”好像是砸两下呢。
九皇子愣愣地回道:“……没来得及。”
说话时,他的头上就流下来一行鲜血,滑到下巴低落下来。少年顺势抬手,抹了把流到他下巴处的血,定睛一看,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了。
叶葶:“……”
她顿时就傻眼了,一时也顾不得太多,惊忙去探九皇子的鼻息。而这时,披着冷风而来的萧知珩正好就寻来了。
太子殿下先是看到叶葶满手的血,身上同样也是,眸子瞬间森冷,道:“怎么了?”
叶葶扭头,娇弱而无措:“殿下……我把九皇子的脑袋开瓢了。”
萧知珩:“……”
第21章 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知道的,孤可……
空气一瞬间变得有点凝重。
萧知珩面色不变, 他看了眼地上的人,伸手,直接将叶葶拉了起来。
他低声问她:“伤哪里了?”
叶葶连忙摇头, 人还有点慌, 道:“没有。我没事,血不是我的。”
萧知珩‘嗯’了一声。
随后, 他就喊了随从过来, 让人把昏倒在地的九皇子给抬进他的帐子里面去了。
太子殿下冷静得可怕。
他面无表情地交代侍卫处理现场,又命人处理九皇子的伤口,最后还不忘让人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从温文尔雅到冷若冰霜, 只是一瞬间的事。
叶葶跟着他身后,她手里还沾了血, 表情惴惴不安,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像一个失手杀人未遂的罪犯。
萧知珩也知道她这是被吓着了,就牵着她,让人打了一盆热水, 慢条斯理地替她洗了。
他感觉到她的手发凉, 似轻叹了一口气,就对她说:“死不了。怕什么?”
叶葶机械地点头, 但还是担心,问他:“可是九皇子如果不回去,会不会惊动其他人?”
萧知珩把她的手擦干,淡淡道:“不会。孤让人去传话了,说他在孤的帐子里, 陪孤下棋,今日不回去歇了。”
叶葶听到这里才稍稍放下心来。
萧知珩垂眼,像擦拭易碎的古董一样,细细地擦她的手指,好商好量地说道:“所以呢?你跟孤说说,为什么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叶葶也很委屈,道:“九皇子鬼鬼祟祟的,我在看火熬药,发现了他。我一走开,他就去掀陶锅盖,我以为他要投毒。”
“……”
萧知珩转头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九皇子,头上圈了几层纱布,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皇子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搜遍全身也没藏东西,投毒是没有投毒的。
很快,检查九皇子伤势的人就弄好了。
他问:“如何了?”
属下回道:“并无大碍。九皇子受了点惊吓,一时头疼加上失血便昏过去了。今夜睡一觉,等明日醒了就好了。”
萧知珩:“嗯,下去吧。”
“是。”
等人走后,叶葶就拉了拉萧知珩的衣角,有点郁闷地问道:“殿下,那我今夜睡哪里啊?”
太子殿下依旧是不习惯跟他人同睡,在府里尚且可以勉强,到外面周围时刻被人盯着,就更不喜了。
本来他们睡觉的地方是分开的,有两个帐子。现在叶葶的地方被占了,就只能打地铺了。
但这天寒地冻的,打地铺能冷死人。
萧知珩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叶葶顺口接道:“求收留。”
萧知珩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然后他就把她带进自己帐子了。
太子的帐子可比别处的暖和多了,叶葶上了床就把自己缩进最里头,非常有眼力见,给太子殿下腾出最大的一块地方。
萧知珩目光冰凉凉地看着,倒是没有揭穿她睡着后非要黏着人的恶习,熄灭了一盏灯,慢慢地躺了上去。
叶葶稳着熟悉的安神香,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殿下帐子里烧的熏香为什么那么重?”
“驱蚊。”
“……”
叶葶质疑:“这个时节哪来的蚊子?”
萧知珩淡淡道:“除此外,还有蛇鼠虫蚁,孤一样都见不得。”
“……”
他一说完话,压着嗓子低咳了两下,瞥了叶葶一眼,蹙眉问道:“你不睡?”
叶葶立刻把被子蒙上了:“睡了睡了。”
没过多久,帐子里就安静下来。叶葶一闻安神香就抗不住,睡得飞快,一会儿就睡得死沉死沉的了。
萧知珩静静地躺着,身上冰冷,而他身边的人却是暖乎乎的,侧耳就是她的呼吸,绵长而柔软。隔着薄薄的衣布,他跟她仿佛是隔绝开来的两个冰与火的世界。
他不喜直面这种强烈的差异。
这样的人一靠近就像面镜子,越是让他看得清楚自己处在什么境地,他的心就越是无法死寂下来,总想去摧毁什么。
病入膏肓。
他还能撑多久呢?
萧知珩抬起手掌搁在额上,顺势便遮住了眉间那一抹浮上来的阴郁。
深夜里,物静人静,半夜下了雪。
叶葶睡得沉,却睡得不怎么好。不好是因为她到后半夜做噩梦了,大概是因为今夜自己的手上沾了血,就梦到一身血的太子殿下。
梦里的萧知珩比她现实所看到的更糟,他人在辉煌华丽的宫殿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华贵的宫宇放着一把龙椅,像是一座阴冷瘆人的地牢,无声无息地吞噬着这里面唯一活人的性命。
太子殿下痛苦地扶在椅把手上,面色极其苍白难看,像是恶疾复发,大口大口地吐血。
叶葶看得揪心,却完全帮不上忙。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两道面目模糊的人影,站在萧知珩的面前,宛如恶鬼。
“太子殿下的半生享尽了人间荣华,尊荣乃常人毕生所不能及,还有什么不满足?”
“您该下去跟故人团聚了。”
话音刚落,那两道黑影被一剑劈散。萧知珩双眸赤红,清俊的面庞表情有些扭曲,笑出了声,“是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他像是累极了,坐在椅子旁,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咳血。最后的最后,他不再挣扎,放任自己耗尽最后一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