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35)

作者:卿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爱情战争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主角:林苑,晋滁 他以枷锁缚她,只为将从前的账一笔一笔讨还回来。 永昌二十年,林苑成婚的第五年,镇南王反了。 镇南王世子晋滁为叛军主帅,率百万大军一路北上,直逼京师。 同年,京师破,天子亡,镇南王登基,改元建武。 ######### 建武二年,太子爷频繁出入教坊司,每次会在同一个房间待上一两个时辰不等,之后面色如常的整冠而出。他走后,就有奴仆小心进来,喂房内的人吃药。 点击展开

圣上说不上来什么,总觉得哪处不对。

可他病体沉疴,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做他想,便应了放人离京的请求。

只是,他只肯让晋世子一人离京。

“伯岐,早些回来,若晚了……皇舅怕,撑不到见你最后一面的时候。”

晋滁扶着圣上躺下,点头应道:“臣会的。”

圣上看着面前的外甥,瞧他双目通红,眼底青黑,想来也是内心悲痛,万分煎熬。

想到他们父子聚少离多,如今再见却是阴阳两隔,圣上便也不由生出几丝真心实意的愧疚来。

“伯岐,可怨过皇舅?”

晋滁望着面色黑黄消瘦,恹恹病体,未及不惑就满头华发的人,眼前闪过很多画面。有儿时他牵他手行于宫中的,有大些时他殷殷教导的,也有……他狠心驳斥回他赐婚请求的。

这时候,圣上又开始昏昏欲睡,磕打着眼皮,有些糊涂道:“伯岐要早些回来……”

踏出宫门的时候,晋滁抬头望了远处的天际,寂静辽远,却也一望无垠。

镇南王府挂了白灯笼,摆设好了灵堂,之后晋滁披麻戴孝,带着一队护院,快马加鞭,离开了京城。

京城百姓还在议论今年本朝真是多事之秋,先有几位皇子陷入争储之斗中,死的死,幽禁的幽禁,后有镇国大将战死沙场,让人扼腕叹息。

人们尚未从这些事中缓过神来,却在此时,听闻宫中又传噩耗——五皇子自缢身亡了。

而此时,是那晋世子离京的第十日。

圣上由人搀着去了五皇子宫里,在见到梁上垂下的晃荡荡的双脚时,恍惚间好似想起多年前,不知哪个提过这般的场景……

这一瞬间,他于混沌中好似突然清醒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这一刻,让一条线彻底给串了起来。

圣上猛睁大了眼,颤手巍巍指着那晃荡的五皇子,啊了声后,闭了眼直挺挺的倒下。

旁边的近侍却隐约听见圣上倒下前说的四个字,丧心病狂。

第30章 朝局

驿站两侧皆是高山峻岭, 方圆百里内杳无人烟,唯有门前的一条官道贯穿南北。

此刻驿站栅门大开,门前正中停放着一副棺木, 数百将士拱卫周围, 披麻戴孝,手握白幡, 端的肃穆非常。

路边官道上则驻扎着千万士卒, 金戈铁马,气势如虎。

晋滁牵着马立在棺前。

在见到对面人那刻起,他就知道,他心底的某些猜测得到了印证。

那人也披麻戴孝,只是里头战衣却是穿着末等小卒的样式, 此刻他见晋滁朝他看过来, 就从将士中走出,至晋滁面前, 抬手拍拍他的肩。

“好儿子。”他叹一声, 而后转身朝驿站内走去:“进来谈。”

晋滁没有立即跟上,只是掀眸面无表情的朝四周扫了眼。随即抬手摘了头上孝帽,又直接抓了身上麻衣扯下, 随手掷向了那棺木, 而后大步朝驿站走去。

周围将士纷纷低头避让。

驿站里头的院子铺着石板,只是此刻石板上血迹未消, 还蜿蜒了几道血迹斑斑的拖痕,一直延伸到两旁的竹林内。

竹林处,几具尸体横躺在那,看衣服样式,应是这处原来的驿丞及马夫等人。

晋滁收回目光, 脚步未停的径直步入堂内。

镇南王坐在堂内八仙桌前,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风尘仆仆了一路,累了吧?先喝口烈酒提提神。”

闲话家常的模样,好似如今这一幕,只是慈祥的老父,迎来远行归来的游子。

晋滁接过酒杯直接仰头喝尽,而后随手扔过,任由那空杯盏滚在光滑的案面发出滚动的声响。

镇南王挑眉:“怎么瞧着,我没死,你反倒失望了?”

晋滁讥讽的一扯唇,似嘲弄,似凉薄。

却未接他父王的话,反问道:“仪贵妃宫里的王寿,可是父王的人?”

镇南王未应,晋滁却抬眸定定看他:“皇太子是在仪贵妃宫里被人毒害。仪贵妃宫里有如铁桶,除了心腹之人,没人能在膳食上做手脚。要说能轻易被个二等宫人得了手谋害主子,儿子是一万个不信的。”

膳食从做好到端上来入主子的口,光试毒的就不下五人,要成功谋害到主子,岂是个区区二等宫人能做到的。非心腹之人不可。

镇南王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应晋滁的话,只自斟自饮。

晋滁知道,这是相当于默认了。

不仅默认王寿是他的人,更默认王寿是受他指使,谋害了皇太子。

堂内沉寂了会后,晋滁突然摇头笑了声:“父王,真是好硬的心肠。”

镇南王叹道:“要怪,就怪他生在皇家罢。”

说着又摆摆手道:“算了,过去就过去,人嘛,总要向前看的。”

晋滁就看向他:“但愿仪贵妃娘娘也能如父王般,向前看。”

“儿子嘛,没了一个,再生一个就是。”镇南王算了算,道:“岁数还成,应还能生,想你母妃当年生你时,也没比她小多少岁。”

说到这,他抚着下颌粗硬胡须点点头:“将来会给她选个好驸马,年轻力壮的,又英俊又贴心,想必也就能抚平丧子之痛了。”

驸马二字,几乎就差直接点明他心中所向了。

晋滁没有吃惊,或许早在皇太子蹊跷暴毙那日起,他就隐约料到了他父王的滔天野心。

“王妃跟二弟,尚在京城。”

镇南王直接挥手:“成大事者,不要拘泥小节。”

默了会后,晋滁细长的眸半阖,点头道:“我懂父王的意思了。”

镇南王也点点头:“懂就成。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选择回京做孝顺外甥,还是选择在我跟前做孝子。”

堂外,刀枪林立,驿站官道,长戈森森。

让人毫不怀疑,胆敢擅自踏出外头半步,定会尸骨无存。无论你是贤孙,还是孝子。

堂内,阒寂无声,有如死地。

片刻,晋滁推案起身,对他父王单膝跪地:“仅凭父王吩咐!”

镇南王大喝一声好,用力拍拍他的肩:“好儿子!”

“识时务者方是俊杰!”将他扶起,镇南王嘿嘿笑道:“待天下尽在你我父子掌握中,你要什么没有?又要哪个女人还要不到?”

这意有所指的话,到底令晋滁脸色微微一变。

镇南王瞧在眼里,不点破,只做未察的抓起案上酒壶倒满了两杯酒,直接将其中一杯递他。

“践行酒。喝完之后,便告诉我,你是选择南下,还是北上。”

晋滁握着酒杯看他。

“北上便是固守边疆,坐待时机成熟。” 镇南王笑道:“南下会艰难些,要与两广兵力汇合,夹击夷族于两江。”

“夷族不是在北?”

“老子说他们在哪,就在哪。说他们往南窜,他们就得往南窜。”

晋滁直接把酒杯往他父王那一碰,而后一饮而尽。

“我选南下。”

镇南王亦饮过酒。

“想好了?”

“落棋无悔。”

镇南王面色一收:“此后你不是我儿,只是我军中一将。去前立军令状,若事有差池,铡刀无情!”

晋滁阖眸应是。

父子二人共摔酒盏,以此为誓。

驿站前,镇南王遥望远处那愈行愈远的南下军队,想着晋滁此行没选一个老将,反倒选了些新提拔上来的新将,不由莫名笑了声。

吴耳就问:“王爷何故发笑?”

镇南王叹笑声:“我是在想,这蛟龙岂能养在池子里。”

吴耳想起世子阵前整兵的情形,仪容凛凛,目光锋利,喝令大军令行禁止,倒有几分大将的威仪,竟完全不似传闻那般纨绔不堪的公子哥模样。

或许真如他们王爷所道,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罢。

“去把东方先生请来,让他再写封折子去京城问一嘴,这世子他去追击夷族去了,那么老子尸体哪个来收?”镇南王恨恨:“再放下去,可就要发臭了。”

镇南王上的折子,圣上是无法回复了。

因为五皇子的事,圣上受了刺激,中风了。

朝中重臣前来养心殿看过圣上之后,无不面色发沉。

如今圣上瘫在床上,别说动一动抬手批复奏章了,就是话都说不清楚。没等含糊的说两个字,涎水就直往外淌。

“其他的事皆可放放,立皇太子主持大局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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