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攻略我[快穿]+番外(47)
燕疏冲他点了点头,神情和煦而温和。
在他想隐藏自己的情绪时,总能伪装得不留一丝痕迹。
宋之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没等她多想,身侧的手就被十皇子抓住。
“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吗?”
他像初生的幼鸟,动作神态不自觉就带上点依恋,注视着她的眼睛湿润而澄澈,所有的情绪一眼就能看穿。
很难不让人心软。
“当然可以呀,十殿下。”
她微笑着,牵着他的手往空地走,简单几句话就抚平了十皇子的忐忑和局促。
“我也想看看我做的纸鸢到底能不能飞上天呢。”
燕疏没有过去,就只是在树下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看着宋之歌为十皇子做示范,替他整理好一切,又带着他往前跑。
燕子状的纸鸢被细细的线牵着,随着他们的跑动,慢慢飞向空中,越飞越高,最终化作一个渺远的小点。而十皇子也逐渐放松,一开始只是被动地被宋之歌牵着跑,后来越跑越快,连宋之歌什么时候松了手都没察觉,嘴角的笑容肆意而亮烈,神情满是全然投入的喜悦。
深浅不一的绿蔓延到浅滩,星星点点的野花缀在草地,风过,杂乱的野草如浪花般层层叠叠地摇晃着,宋之歌和十皇子在这片不算宽广的地方奔跑,像跳跃的鸟儿,自由自在,下一秒便要乘风而起,飞上那片属于他们的天空。
燕疏轻轻垂下眼,不再看了。
思绪如一团杂乱的线,很难得的,他产生了些困惑。
他在这干什么呢?若是想拉进和她的距离,他为什么不过去?
可是静寂的心没办法给他答案。
常年挂在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最终只留下微抿的唇和向下的嘴角。
一样物件被塞到他手里。
燕疏看着掌心,难得愣了几秒,下一刻,一张脸挤进他的视线。
“殿下也一起来吧。”
宋之歌蹲着身子,和十皇子保持差不多的高度,两双眼睛一起直勾勾的盯着他,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却莫名地相似。
被他们两这样注视着,燕疏不自在地后退一步,话在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拒绝的理由有千千万,可不知怎的他偏偏挑了最无力的那个。
“……我不会。”
是的,他不会。
关于童年的记忆无非是再努力也没法换来的夸奖、闷热书房里随运笔滴下的汗珠、伸出却只换得背影的手。
那些被他封存在脑海里,以为早就忘记的往昔,铺天盖地地压过来。
太奇怪了。
明明谎言也编织了不少,对于过去他早已不在意,为什么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了示弱一般的真心话?
“没关系,我们都可以教你嘛。”
令他反常的元.凶却将拒绝当做是认同,自作主张地拉过他的衣袖,带他往空地走。她无知无觉地朝燕疏笑,两颊还带着点跑动后的红晕,像一朵向阳生长的花,鲜亮的、明丽的、充满生机的,轻易便灼痛了他的眼睛。燕疏气息一窒,一时间竟忘了要推拒。
他也成了提线木偶,任她摆布,宋之歌像教十皇子那样,耐心细致地对他说着话,每一个步骤都说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木柄一直没能放开,她身上的清香在鼻端萦绕不散。燕疏望着飞向天空的纸鸢,恍惚间,觉得自己手中的线,牵住的不是纸鸢,而是一只鸟——
一只属于春天的鸟,慢慢悠悠地,带着他飞向那片他未曾拥有过的,广阔天地。
连燕疏自己都不曾发现,看着摇摇晃晃的纸鸢,他的嘴角悬上了一点不太明显,却无比真实的笑意。
但一直注意着他的宋之歌看见了。
于是她也轻轻牵起唇角。
*
与他们告别后,宋之歌便起身回府,刚到下马车,便发现宋丞相站在家门口,看到她眼睛一亮。
宋之歌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她想,一般宋丞相拿这种眼神看她时,准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宋丞相大步流星,来到她面前,拉住宋之歌的手,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小歌啊,既然你回来了,就代为父把这些东西送到谢府吧。”
他将大把东西塞到她怀里,手握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个身,又在背后轻轻一推。
“天色不早,快些去吧。”
宋之歌看着手中的礼物,叹了口气,认命地朝前走。
谢府与她家离得不算远,没多久便到了。通报了护卫,没过多久谢惊澜就亲自来迎。
他人未至,声先到,语气里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宋丞相怎么打发了你来替他跑腿。”
宋之歌将礼物递给下人,脸一板,佯怒道:“我可是刚到家就被派过来了,师兄你还笑我!”
“可不是笑你,只是很少见你吃瘪,觉得新鲜,毕竟在山上时可没有谁能使唤得动你。”
谢惊澜微微侧过身,一挥袖又是那个风雅清贵的大理寺少卿。在他身后,大开的门露出一片橘红的天空,太阳的余晖打在他面上,于是小半张脸便陷在了阴影里,只有那双看着宋之歌的眼睛灿然如星,掂着几分笑意,依稀能看她所熟悉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影子。
“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
宋之歌落了眼,提步跨过门槛。
“还要如意糕、枣泥酥、茯苓夹饼……”
谢惊澜摇摇头,失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不跟我客气。”
第47章 心上痣(六)
雾气氤氲,空气中弥漫着茶香,谢惊澜将信平铺在桌面上,指着画中的脸说道:“你这画得也太难辨认了,让我怎么替你留意?”
宋之歌这才想起她曾托谢惊澜帮忙找人的事,心虚地将纸拉过来,目光打量几遍,反驳道:“眼睛鼻子都在,要什么什么不缺,怎么就难以辨认了?”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用替我问了,已经没事了。”
“见到人了?”
谢惊澜挑挑眉,视线在她脸上巡视一圈,宋之歌不想露出端倪,随口便岔开了话题。
“对了,前几天赏花宴上我遇上十皇子了,他的处境怎么……”
想起那孩子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信息,她停顿了一下,想找合适的词形容,却没找到。
“孤立无援,处处受针对?”
谢惊澜接过了她的话,很是了然地替她补全。他未抬眼,双手虚虚地拢着拢着茶盏,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目,唯一点音声冷静清明。
“师妹,有些事你总想得太简单。”
“十皇子如此处境,虽然和他不受宠,背后也没有宗族势力做依靠有一定关系,但,那不是全部。”
风声乍起,吹散室内的余温,随着谢惊澜的叙述,一些被宋之歌忽略的细节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燕疏同十皇子如出一辙的眉眼,他偶尔流露出的、晦涩的神情,以及宋丞相提及他时,曾说过的话,“寄养在皇后名下”。
最终,谢惊澜为她的猜测敲下定音锤。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明妃膝下。明妃曾盛宠一时,风光无限,早年她还有一个孩子,也就是如今的储君候选人之一,三皇子燕疏。”
*
燕疏和十皇子一同进入殿内,在榻上绣花的女人看到他时,脸色一僵,手中的针不慎刺破的手指,洁白的绸缎上便留下一道血印。
燕疏看着她,若有若无地勾勾嘴角,眼中却不见一丝笑意。
“明妃娘娘,有些事,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屋内一片静寂,两人暗潮涌动。
最终,明妃摸了摸十皇子的头,温声道:“灼儿去书房温书吧,我同三殿下有事要说。”
十皇子乖顺地点点头,往偏殿走,门被他轻声关上,脚步声渐远。
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听见两人的谈话,明妃才收回目光,开口道:“你果然是故意接近灼儿。”
“那孩子向来听话,前些日子却破天荒的提起你,还说你替他解了围。呵,这么多年他都这般过来,怎么这么巧,唯独这次你出面帮了他?只怕帮他是假,想借他的名义对七皇子一派的人出手是真。刚触了圣怒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你这算盘打的真是好,既挣了那傻孩子的信任,又压了与你作对的人的气焰。”
她轻声细语地诉说着,声音低沉,眼眶赤红,身体因激动微微颤抖。燕疏安静地听着,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消失,像完美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冰冷无情的内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