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臣+番外(73)
苏博清这才明白,原来先前衙役口中所指的头两个上赶着回来的,除了妻子,还有妁儿的丫鬟霜梅。只是霜梅回来了,那……
“妁儿去哪儿了?”苏博清眉头一皱问道。
霜梅担忧的看了看老爷夫人。
之前她回来时因着知道老爷夫人没法子救小姐,纵是知道了真相,也只是困在这儿白白担惊受怕,故而便只说小姐去投奔了汪家小姐,而未敢将汪家派人追杀她们的事说出。
可这下苏博清回来了,霜梅担心这个事儿怕是要瞒不住了。
果然,当桐氏安心的说出妁儿跟语蝶在一起后,苏博清的脸色顿时变了!
桐氏虽听自家老爷说了不欲再与汪家来往,但毕竟语蝶前阵儿还来苏府住了几日,孩子们间的情谊还是在的,苏妁投奔姐妹,她这个当娘的还是放心的。
可苏博清却是明白,自打出了牢狱汪语蝶片刻都不愿离开他身边,就连三场考试也是车接车送分开不过一个多时辰,妁儿上哪儿去投靠汪语蝶?
但他也只是瞪了霜梅一眼,并未当场拆穿。以霜梅对妁儿的衷心,他知道这丫鬟必不会无端由的撒谎。
饭毕,苏博清先让云娘帮着去收拾碗筷,然后将霜梅偷偷叫至一旁。
“霜梅,你说实话妁儿到底去了哪儿!”
霜梅难为的抬头看了看苏博清,欲言又止。苏博清气的将眼一闭,如实说了自己这些日子一直与汪语蝶在一起。
霜梅本也不想瞒着所有人,眼见被苏博清识穿了,便干脆将当初主仆二人如何被汪府的杀手追杀,又是如何几经生死后假装跳河进了汪府的事全招了。
苏博清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儿,右手攥着拳头往左手掌中用力锤了下:“遭了!妁儿若在汪府,之前尚还能平安度日,可今日汪语蝶回去后,必会迁怒于她。”
“那怎么办?”霜梅一脸焦急的看着苏博清。可明知如今谁也出不去,苏博清又能有什么法子。
果然苏博清也只是双眼黯淡的负袖转身,刚迈了一步,又微微侧过头吩咐道:“这事儿先别和别人说。”
之后人便离开了。
***
景运门外,御茶膳房后的甬道拐角处,有个姑娘已在这儿等了两个多时辰,连晌午饭都没顾上吃。
这姑娘不是旁人,正是苏妁。
因着昨夜里的一场折腾,今日一早醒来业已到辰时了。她趁着谢正卿早朝还未归来,赶忙跑出了皇极殿。
此前她便听爹爹说过,紫禁城里的东西用的极谨慎,日常所需除了柴火和丝类要自宫外送来,基本其它都是自给自足,不用外面的。
故而今日一早她便守在了外膳房,想等宫外送柴火的车。
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快三个时辰后,她终于等来了一辆送柴的驴车。眼睁睁看着那一车柴卸下后,苏妁追上了从后门小巷子里走的驴车。
“这位小哥!”她拽着坐着驭位上的年轻男子不撒手,迫使他停了下来。
“哎哟我说这位姑娘,您在宫里拉拉扯扯的这是不想要命了?”那小哥跳下车来,皱眉看着苏妁。
苏妁赶忙赔礼,然后言道:“这位小哥,我是皇极殿的宫人。我在宫外有门亲戚家中遭了变故,可您也知道我们这种人是出不去的,连想打听个进展都难上加难,所以想拜托您帮我去亲戚家看上一眼。”
说罢,她从头上取下了金钗往那小哥手里塞了塞。
第六四章
虽说这是皇极殿的东西, 苏妁也觉得自己没有处置权,可她急于知道家中境况, 从而求证首辅大人所言非虚。这些首饰便成了她唯一拿得出的有价值的东西。
送柴小哥拿着金钗,打了眼儿上面繁奢的宝石点嵌, 脸上有些犯难。听着这宫女的话是有几分同情, 可宫里的东西他也不敢私相授受, 况且一个宫女如何能拿出这么贵重的首饰, 万一是偷的哪个主子的……
“姑娘,这我可不敢收!”他将金钗又塞回了苏妁手里。
苏妁再三恳切相求,又给这金钗编造了个合情合理的来路,最终送柴小哥实在拗不过只得收下了, 并答应她后日还在此处相见,告诉她家中情形。
苏妁安心而归, 奈何紫禁城委实太大,回皇极殿时竟因选错了一个岔路,就彻底的错了方向, 误打误撞的进了一处花园儿。她在里面转来转去,那青石子路蜿蜒盘旋, 斗折蛇行,她急得一头汗可就是找不到出口!
这时,隔壁岔路上传来几个年轻女子的嬉笑对话。
“怡贵人, 方才饮茶时您瞧皇后娘娘那样儿……”说着,那宫女拿帕子掩着嘴笑,尽是一副嘲谑相。
另一个宫女也接言讥刺道:“昨晚皇上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坤宁宫, 可咱主儿一称腹痛,皇上立马就撂下皇后过来照顾主儿!皇后娘娘怕是一夜未眠,才将眼睛哭肿成这副样子……”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笑的愈发恣肆刻薄。而走在她们中间的,正是被尊为怡贵人的主儿。
怡贵人娇柔旖旎,粉面丹唇,位份虽不算多高,却是如今在这后宫里最受宠的。她口中虽未对肖皇后有半句不敬,朱唇却是乐的合不拢。身边儿下人们尽是些会揣摩心思的,一句句直逗得她心花怒放。
隔着几排树,苏妁依稀可见这位怡贵人的艳丽裙摆在树隙间闪过。单是听这几句对话,她就知这位主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故而她立马调头疾步往先前的水榭处走去。
可苏妁不知道的是,先前一个眼尖的宫女已透过树隙看到这边有人,便立马收了声小跑几步追过来。
苏妁才刚跑至花池边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女人尖细的厉喝:“你给我站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榭,苏妁心里觉得冤死了,只差几步她就能躲起来。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转过身去,冲着那位朝她走过来的贵人屈膝行了个礼,敬了一声:“怡贵人。”
“知道是怡贵人为何不过来行礼,反倒要跑?”最先喝住苏妁的那个宫女诘责道。
苏妁垂着头不作答,知道这事儿定是不会轻易了结,怎么答都会被问责。
“抬起头来。”怡贵人的声音不似那小宫女般尖锐凌厉,但这冷冷的语气更是让人不舒服,仿佛她一张口,周边空气都能凝结出冰花儿来。
苏妁缓缓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顺势解释道:“怡贵人,我真不是故意要跑,方才……”
“掌嘴!”
不待苏妁将话说完,便被怡贵人两个字打断了,近乎是这二字落地的同时,苏妁就觉脸上一记吃痛!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那小宫女原本就站苏妁跟前,这动作太过熟练,苏妁根本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只能拿手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儿。
“你是哪个宫的?不知晓在各宫主子面前要如何卑称吗?”怡贵人的声音在那两个字的激烈后,又恢复了冰冰冷冷。
苏妁捂着右脸怒目瞪着怡贵人,既而又瞪向打自己的那个宫女,之后慢慢将手放下,眼中也不再含怒。
她学着皇极殿的那些宫婢们的说话方式,毕恭毕敬道:“奴婢谢过怡贵人的教训,先前因一时着急忘了宫里规矩,还请贵人饶恕。只是奴婢方才真的不是为了躲着贵人才跑的。”
“噢?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怡贵人并没有一巴掌罢了的意思,她还想在苏妁的话缝里再找些罪名。先前那一巴掌只是因着苏妁说错了话,可就凭着这张小脸儿,值得她再赏几巴掌。
苏妁脸蛋儿被打的泛红,可她还是强掩下愤怒,轻声软语道:“奴婢先前正往水榭这边走着,”
“你那分明就是跑!”打她巴掌的那个小宫女抢了句。
苏妁倒也不急,随意的点点头:“是,奴婢后来是跑,那是因着奴婢看到一条锦鲤蹿出了水面,心中惊奇!”
“锦鲤?”苏妁那话像是戳中了怡贵人的某种心事,使得一张冰块儿似的脸顿时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