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的士兵停住了脚步,齐齐的望向宁安。宁安背着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交出来的好儿子。
“远儿。”宁母和上官靖煜异口同声。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放下。”
“让他走。”宁致远退后几步,和他们都拉开距离。
宁安铁青着脸,缓缓的说,“把他拿下。”
“谁敢!”宁致远怒吼一声,“退下。”他用剑在脖子上割开一个小口子,血流了出来。这起到了威慑作用,那些士兵果然不敢再上前。
“退下,快退下。”宁母冲着那些士兵大喝一声,一边做着驱赶的手势。
士兵左右为难的留在原地,又齐齐的望向宁将军,等着他的指示。
“远儿,别闹了,把剑放下。”上官靖煜急得快哭出来。
“为什么要回来?”
“你在这儿啊。”
“你也别上前。”宁致远对上官靖煜说。
上官靖煜还想要继续往前走,被宁致远的眼神制止了。
“我没事。”宁致远怕上官靖煜担心,扯出张笑脸来。嘴角挂着血。看起来十分诡异。
“让他走。”宁致远再次望向他爹,语气带上了哀求。
“我不走。”
“我让你走,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宁致远发急,一急,眼前就发黑,踉跄的退后几步,直到背部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吐出一口血来。
他们都很担心,心思都放在宁致远身上。只有宁安,直接握住了上官靖煜的脖子,稍微用力,他的脖子就断了。
“不要。”宁致远喊出声。
宁致远与宁安形成对峙的局面。
宁致远用自己的明威胁宁安,而宁安将了他一军,握住了上官靖煜的命。
“爹,让他走,我求您了。他对我们没有用,威胁不了上官辰。”
“我绝对不允许他污蔑我的家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那些丑事。今天我就要他的命,你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宁安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胡说什么。”宁母狠狠瞪了一眼宁安。
“远儿,不要。”上官靖煜冲着宁致远摇头。
宁致远握着剑的手慢慢的用力,脖子的伤口加深。疼痛什么的,他感觉不到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上官靖煜不能有事。
“远儿。”上官靖煜声嘶力竭的呐喊,不管不顾的想要冲过去。但是他摆脱不了脱宁安的桎梏。
宁致远担心的握望着宁安,宁母冲上去想要抢夺他手里的剑,被她慌了下神。
宁安乘此机会,想要去抓住宁致远。宁致远往旁边躲开了。
“林夕,备马。”宁致远喊了一声。
林夕看了一眼宁将军,站着没动。宁致远明白。
“娘,你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让林夕备马。”
落了空的宁安深深的望了一眼宁致远,“备马。”
有人牵来了马,交给上官靖煜。
“走。”
宁致远送上官靖煜走出大门,身后的人没有跟着,是宁安制止了他们,仿佛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宁母也被宁安制止了。只有林夕跟在他们身后。
上官靖煜上马之后。宁致远也跟着上去了,靠在上官靖煜的胸膛休息。两人朝着东边的城门快马加鞭而去。
“你怎么样?坚持住。”
“我没事。”
“我们一起走。”上官靖煜在宁致远耳边说。
宁致远笑了下没说话。
第23章
宁安像老了十岁,坐在刚才他院子的台阶上。周围的士兵撤了下去,空无一人,除了宁母。
宁母跟着坐在宁安旁边。
“远儿会走吗?”
“不知道。”
“双赢的局面。赢了,那臭小子留下,输了,远儿也跟着离开。这正和你心意。”
宁母一下子点出宁安心中所想。他对这一战没有那么乐观,面对上官辰的十万兵将而来,他没有把握。但是他是将军,是魏国人,他不能退缩。在私心上,他希望宁致远离开这里,好好的活着。
三十年前,那时候的魏国自这个皇上登基以来就是这样的局面,滥杀无辜,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朝廷上颇有怨言。上官辰还不叫上官辰,叫吴官辰,出身贫寒,参加科举考试当了一名小县令,因为被人利用,意外卷入了舞弊案,被宁安等一干忠臣揭发,每个徇私枉法贪污的人都被诛杀九族,吴官辰也不意外。而监斩官就是宁安。吴官辰的爹娘和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逃出魏国,在齐国安居下来。
宁安知道,上官辰这次是有备而来。
两人出了城,在城门外,宁致远让上官靖煜停下。本来上官靖煜不想停的,宁致远在上官靖煜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把马停下。
宁致远站不稳了,却强撑着。林夕过来
后面上官靖煜出了城,沿着官道狂奔而去。
这辈子能碰上上官靖煜,他这辈子值了。直到上官靖煜没了影,他才把剑放下,剑尖朝下插在地上,血沿着往下流淌到地上。宁致远精神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脖子的伤口割的过深,血流个不停。
“远儿。”有人在迫切的唤他的名字,是上官靖煜?不是,声音很乱。周围的人在吵在闹,他看到他们好像朝他冲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他都不清楚了,他晕了过去。
“少主,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林夕说完,就在宁致远面前跪了下去。
而宁致远一言不发的坐在躺椅上,看着前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自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他的伤势好很多了。最起码后背不会碰到什么东西都会痛。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太阳挺大。快步入夏天了,天气燥热起来。
过了很久,宁致远才看着林夕,仿佛是刚主意到旁边有人似的。
“林夕,你走吧,不要再跟我了。”
“少主。”
“我不需要一个不听我话的人。”
他知道林夕的处境,在那个处境下他只能听他爹的。懂得也明白,但他心里依旧有气。
自从那天之后,宁致远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入口都有专人把守。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跟着。而他自己倒乐的清闲,除了偶尔到军营去,和士兵演练阵法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待在院子看书、练字。上官靖煜围着墙脚种的一排的花草开了花,他说不上这些花的名字,黄的红的粉的,花香很淡但好闻,有一种心神安定。上官靖煜走了之后,宁致远就开始研究这些花草了,不出几天,花因为主人的离去似乎也闹了脾气,哼哼唧唧的死了。
林夕找的花匠说,花浇水过多了,溺死的。
宁母跟宁安赌气了,因为那天宁安下的手太重了,打的宁致远皮开肉绽,而后又不顾儿子的命。于是宁母没给过宁安好脸色,每天都过来和她的宝贝儿子用餐,说话。宁安这样安慰自己,这有什么,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他得这样才不会觉得委屈。两人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宁致远对他们的态度一如往前的尊敬和孝顺。
“你还来做什么?”
看到林夕,宁致远放下手里的书,靠坐在椅子上,脸看向一边,就是不看林夕。
“少主。”不管宁致远说过多少次,林夕依旧每天抽出点儿时间来拜访少主,陪少主坐一会儿或打扫院子卧室,得做些什么才走。
“少主,有人要见你。”林夕凑前小声的在宁致远耳边说道。
宁致远脸色变了下,又恢复镇定的神情,看向林夕。
稍后,宁致远吃完饭,吩咐守在门口的人他身体不太舒服,要早点睡觉,不许他们打扰。之后,他就回了屋。待天色暗下来之后,进入深夜,宁致远从床上起来,搬了张凳子叠放在桌子上,他自己站上了这张凳子,小心的推开头顶的瓦片。
府外的一个角落,林夕早已等候在那。宁致远将自己打扮成了小斯模样,跟在林夕身后。
两人往城门而来。现在这时候,城门关上了,宵禁时间,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夕从怀里拿出牌子,守城士兵不敢耽搁,急忙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去。
城门关了,不过林夕有牌子。守城的士兵看到林夕手中的牌子,不敢多耽搁,急忙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宁致远显得着急,远远的把林夕甩在身后。心砰砰的跳,心里欢欣雀跃。在这些看不见上官靖煜的日子里,他很想他。这或许就是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