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圣父受[快穿](47)
——没错,被沈灼圈在怀里时,殷未还没睡熟,听见了他的低语。
哪还有故人?
殷未对楚国的全部记忆都在京城,在皇家。
经过夺嫡之战,皇家子嗣也七零八落,殷未虽没有亲眼得见,但听说废太子于先帝灵前大肆残害手足,反遭沈灼压制,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至于依附太子的其他皇子,或被幽禁或是发配到偏远封地。总之沈灼大获全胜。
殷未正想着,全喜从背后给他披上披风,“大人今日还晕船吗?”
殷未摇头:“好多了。”
大概自己真不是享福的命,乘着画舫会晕,吃着珍馐会吐,去扛两筐土石,什么毛病都好了。
“那就好。陛下说外头风凉,请大人回舱里。”全喜道。
“政务都谈完了?”殷未拢紧披风,“刚才不是有人进去?”
此次出游,大小游船十余座,除了全喜和护卫,主船上只沈灼和殷未两个,主舱更是只安了两人的睡榻。设了个屏风,沈灼日常就在外间办公。
全喜:“没呢。陛下请大人进去同听,再看怎么处置。”
殷未心头一震。
从前沈灼是借全喜之口向他知会朝政,现在更是要他直接参与了。
傻小子,一点也不防备,万一被谋朝篡位呢。
殷未忽然联想到传说故事中的妖妃,卧在昏君膝头,一颗一颗把剥好的葡萄按进皇帝嘴里,用湿漉漉的食指点中某个倒霉的大臣,“陛下,剜了他的心给臣妾入药可好?”
……
殷未周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已经被全喜推进了船舱。
沈灼端坐书案后,面前的“硕鼠”磕头在地战栗不已,连呼“罪该万死”。
虽说以貌取人可能有失偏颇,但这一回殷未是看准了的。
踱到沈灼身边,听见他缓声中威严尽显:“你确实该死!朝廷拨给临州水利专款五百万白银,三令五申要优待河工,包管吃住多发薪资。你又是如何做的?楚国之中,竟还有朕的御令指挥不动之处,吴百成,你招的河工从何而来,你是如何对待其众,克扣下的款项又去了何处!”
连着几个厉声质问,吴百成听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哆嗦着一股脑全交代了:“臣不敢抗旨……是……臣、臣昏了头,也是想为朝廷节省……所以调了囚犯来修缮河、河道,省下的银子,臣一分都没敢花啊,都在库里!”
“朕明日检查府库,最好真的如你所说,银子都在库里。”沈灼朱笔落批,殷未瞧见宣纸上面是个大大的“滚”字。
噗嗤——
随着红字一起飞向吴百成的还有殷未憋不住的一声笑。
吴百成急忙拾起御宝捧在手里,抬起头,绿豆眼偷偷快速扫视两人,想起传言里,陛下唯国师是从,为讨国师欢心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国师笑了,大概自己的小命也能保住了。
“谢陛下、国师饶命!”吴百成对两人叩头如捣蒜,握着那张“滚”字,麻溜圆润地滚了。
殷未看着那肥硕的背影,想起他刚才连自己也谢上,后知后觉问沈灼:“为什么放了他?”
沈灼落笔写了个“猜”字。
那哪猜得着。
殷未换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吴百成克扣工程款?”
“再猜。”
矫情。
昨晚话那么多,刚才还训得贪官屁滚尿流,现在装起哑巴了。
船舱里没有多的桌椅,殷未往书案上一坐,不给沈灼落笔的空间。
沈灼抬头看他。
“你来临州不过数日,先前都在船上,只有昨夜上岸,也没惊动地方官,肯定是早就对本地吏治心里有数……你与河工一同劳作,就是那时候询问他们的吧?”
听殷未分析完,沈灼终于开口:“显而易见的事。你当时也在,没听见我问他们什么?”
殷未:“我哪注意那个……”
“那你在注意什么?”
“我……”
——当然是在回想你说的那些肉麻的话。殷未觉得气氛不对,嗫嚅着从书案上退下来,被沈灼顺势擒住手腕,俯身一扑,他后背就抵在了紫檀木书案上。
推翻的朱砂染在素白的衣角上,红得人心尖发颤。
“放、放开我,你……不能白、白日……宣……”姿势微妙,殷未舌尖打结了似的。
“宣什么?”沈灼凑到他耳边,逐字从唇齿中碾出,“白日不行,夜里就可以?”
殷未双腿发软,用尽全力抬起膝盖想顶开沈灼,却被对方强健的腿压得更死。
“我总疑心,我跟你说的话,你从没听进去……既然你有这么多疑问,我就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讲给你听。”沈灼低声耳语,过近的距离放大了所有感官,殷未感觉他每个字都钻进了遍身的毛孔,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