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身边的死太监(45)
“我可以帮你。”
万中轻叹,拦在她身前:“你若不愿进去,现在还来得及。”
“瞧你这话说的,要受刑的又不是咱家,能有什么可怕的?”
阮昔做出副轻松的模样,小脸煞白,估摸着也就能骗骗自己了。
“啊!!”
一声惊人的惨叫忽然从里面传来,硬生生将阮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显然,这朝代还没发明出什么隔音措施,只要那些犯人扯着嗓子喊,就算未进门都能听见。
阮昔悄悄握紧拳头。
“走吧。”
这一路各种惨叫声不绝于耳,鞭子抽打的啪啪声和烙铁烫皮肉的滋滋响让人头皮发麻。
阮昔强按下堵住耳朵的冲动,挺着腰杆跟在万中身后。
不少番役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悄悄打量身着松柏绿宫袍的阮昔。
皇城内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朝的事儿早就传遍了。
以至于有不少人认为阮昔是来受刑的,还坏笑着私下商量,待会儿该怎么整治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
“艹!他娘的累死老子了!三儿,换你来!”
“别呀,我这饭还没吃完呢!你先顶着,看看他嘴里还剩多少东西?不行就再拔两颗牙。”
“真晦气到家了,折腾一天弄得老子浑身都是血,回去俺婆娘洗都洗不出来,又费了身衣服!”
听着那些糙言杂语,阮昔推开木栅狱门,重重清了清嗓子。
“咱家阮喜,现奉陛下之命前来审问犯人纪念青,尔等,退下。”
两名光着膀子的大汉浑身粘腻,狐疑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刚想发问,瞧见她身旁的万中,彼此对视一眼后,乖乖退下。
阮昔径直走到一众刑具面前,挑选了把最锋利的尖刀握在手中后,这才抬头看眼前那被铁链绑着的血人。
第二十五章 招供
察觉到靠近的脚步声,纪念青耷拉着的脑袋试图抬起,才稍稍看清阮昔的容貌,便又无力垂下。
慎刑司的番役经验丰富,只要上面没发话,就算用三天三夜的刑,也有办法吊着囚犯的最后一口气。
他虚弱的魂灵被锢在残破的肉.体里,无法挣脱。
命,早已不属于自己。
“你连家人都没有了,何苦呢?”
阮昔用刀背抬起他的下颌。
纪念青满是污血的嘴唇微不可闻地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牢内有供番役休息用的桌椅,上面还摆放着几盘饭菜。
阮昔刚提起一壶酒,那纪念青黯淡的眼中,立刻放出渴.望的光来。
他不自觉地舔舔.唇,生怕阮昔存心捉弄他。
直到清冽的酒切实灌进干.渴的喉里,立即紧.紧含.住瓶口,全身竭力向前够着,扯得身上数道铁链“哗啷”乱响。
待酒喝光,纪念青发出餍足的长叹,双眼直直盯着虚空,似乎还在回味。
“死士分两种,一种为图财,一种为报恩,你是哪种?”阮昔扔掉酒壶。
纪念青嗓音嘶哑,如同溃烂的朽木:“重塑之恩,以命相还。”
“还重塑呢,你现在和烂泥可有区别?"阮昔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递到他面前:“好好瞧瞧吧,不管你的主子曾经对你有什么恩,变成这副德性,该还的也早就还了。”
纪念青只看了镜子一眼,便慌乱地移开目光。
他始终靠着自我麻痹才撑到现在,如今切实瞧见这满身伤口,难以抑制的痛感登时成倍增加,疼得他连气都喘不匀。
“陛下刚刚下旨,赐了‘弹琵琶’。”
此话一出,纪念青的身子便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
他显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你以为忍耐的尽头就是解脱吗?在你吐口之前,像这样的折磨非但不会停下,还会与日俱增,你在牢里度过的每一个瞬间,都会被无限延长。”
阮昔走到他近前,靠近他的耳边:“纪念青,你所承受的这一切,当真不如你主子轻飘飘的一句感谢?”
“别,别说了,你别说了……”
纪念青看着她手中的尖刀,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崩溃嚎啕起来。
他扛得过重刑,却扛不过软刀子,身心皆被扎得千疮百孔,再无愈合的可能。
直到他心理防线在逐渐崩塌,阮昔悄声说出了三个字。
还在痛哭的纪念青瞬间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的主子尾巴藏得不够好,早就露出来了,偏偏你还不知道,死命替她守着。”
阮昔心中原有几分猜疑,不过想诈诈纪念青,如今瞧他这反应,反倒更确信了几分。
她直起身子,从容不迫地接着道:“之所以拷问你,只是想要份口供罢了,不过就算没有也无所谓,但凡成了陛下的眼中钉,早晚都会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