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厂臣灵魂互换的那些年+番外(40)
颜庄随手折了支花,拿在手中把玩,笑吟吟地回她:“殿下对婉姑娘是什么意思,还打算让她回去公主府吗?”
“当然不想!”
杨令虹的心蓦然一跳。
回公主府?
她恨不得婉姑娘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京城里,免得看见她,碍眼。
“那便是了,”颜庄笑道,“我答应过殿下的,要给你出出气呢。”
他说:“进了我东厂的人,又有罪责,不死也得掉层皮下来,婉姑娘回不到府里,殿下安心。”
杨令虹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方才明白,问他:
“你是想让季贞假扮婉姑娘,对驸马做些什么?那驸马呢?他总不会瞎了一样认不出人。”
颜庄忽然将那朵花丢向她。
杨令虹下意识去接。
这一分神,那句“那就让他瞎了”便也听不清楚,转瞬间抛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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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男子偷偷出门,于杨令虹而言,实为胆大妄为之举,一出才苑便紧紧跟在颜庄身后,生怕跟丢了,回不去公主府。
然而颜庄偏不急着回去,带了杨令虹于市井中逛,她在人群里跟着跟着,不由牵住了颜庄的手。
颜庄指尖一颤,回头望她。
杨令虹心头突突直跳,脸色微微泛红,抓着颜庄的手却越发收紧了。
“我怕跟丢了。”杨令虹故意粗着嗓子解释。
颜庄微微笑起来,眼睛弯起,拿气音问她:“殿下这就不怕于理不合了?”
这问话着实令人羞赧。
除了幼年时,和兄长一起玩耍的寥寥几次,她往日哪里牵过男人的手。
下降于驸马时,她心中藏着无数期待,可随之而来的除了失望便是绝望,何曾这般亲近过。
她瞧过驸马握着婉姑娘的小手吟诗作词,甚至哼唱小曲,瞧过他勾着婉姑娘袖子坐在廊上休憩。
这本该是她应当得到的一切,三年时日里,尽数与了婉姑娘。
宛如心头一根刺,扎得难过,偏又拔不出,驱不掉。
“我不怕了。”她有些忐忑地说。
心头生起隐秘的欢喜与得意,对于驸马的报复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交织着,于心头盘旋。
看,她也牵过其他男人的手了。
杨令虹抓着颜庄的手又紧了紧,加快脚步,走到颜庄身侧。
他侧脸线条柔和,从她的角度看来,眉目竟还带着几分清秀,杨令虹的欢喜更多了些,由不得问道:“厂臣,你……”
“怎么了?”
她想问问颜庄珍藏的画卷,画的究竟是谁。那个不知面目的女子,可曾嫁了,或是和他拥有着怎样的过去。
可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想问问颜庄,他对她的好,到底带了多少移情,她和画中的女子,到底有多少相似之处。
更想问他,如果那个女子再度出现,他这移来的好意,会不会继续存在。
可她也不知该怎么提起。
“没什么。”杨令虹闷闷地道。
颜庄便不笑了。
他也拉住了她的手,掌心温度和暖,一径拉她走到偏僻的地方。
“殿下,你这样不苦么?”他问道。
苦?
杨令虹茫然一瞬。
“不苦啊。”她道。
“殿下怎会不苦?”颜庄转而攥住她手腕,轻声道,“明明想说,却不敢言说,好话倒罢了,若心情不好,岂不憋在心里,久了就病了。”
杨令虹微微湿了眼眶。
她强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想了想,又觉得不问最好。”
这要她如何开口呢。
这镜花水月的好,易碎得很。
开了口,戳破了所有的幻象,只怕颜庄一去不回,空留下她重新沦陷于痛苦不堪的境地,无人搭救。
这让她怎么敢。
“殿下还没有问,怎么就觉得不问最好了?”颜庄的声音很温柔,似在蛊惑。
蛊惑她认清自己的心,知晓那隐秘的欢喜从何而来,蛊惑她生出忧怖,害怕他离开,蛊惑着她问出最不敢问的猜测,然后一切碎去,重新归于沉寂。
“因为问出来……”杨令虹忽而摇了摇头。
她怕失去他。
“是驸马吗?”
颜庄仍不肯让步,再次问道:“是驸马害得殿下如此谨慎的吗?他到底对殿下做了些什么?”
“不是他。”
是兄长。
她曾寄希望于兄长,望他救救她,帮帮她,便将自己的苦难告诉他。
而最后,她得到的并非救援,而是一再的训诫。
连情分都淡了。
于是她明白了粉饰太平的重要,许多事,只要不开口,那便可以蒙混过去,继续着波澜不惊的表象。
颜庄眉心微微地蹙了。
他缓声追问:“那是谁?”
不待杨令虹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不管是谁,我只希望殿下在我面前,不必这般谨慎。”